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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就结呗,你一直拖着也不是事儿,以你们家老头多疑的性格,迟早纸包不住火。再说……”他顿了顿,嗓音里含上一丝异常情绪,“你耽误人家一宜多少年了,她心甘情愿地一心为你付出,你心里不刚好也没别人么,和她结婚你还吃了亏不成?”
沈恪揉了揉眉心,语调沉缓,夹杂警告:“我和她的事你不是不清楚。”
“清楚,清楚极了。”江正弘阴阳怪气,“互惠互利,各玩儿各。但那都是以前了,她不是早和那个法国男人吹了么,人家现在就喜欢你。你装,她也装,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还能继续装多久。”
沈恪不轻不重地挑破:“正好,我也想看看你还能装多久。”
江正弘一懵,好半天说不出话。
沈恪眸色一片晦暗,突然问他:“正弘,你尝过嫉妒吗?”
江正弘一句脏话梗喉咙里:我他妈嫉妒你。
沈恪自嘲地扬了扬唇角,冰冷哼笑:“真有趣,我现在正嫉妒一个以前从未看上眼的人。”
周霁佑和雷家三口团团圆圆地吃过年夜饭,按照往年惯例,晚上是要留宿的。
雷诺可房间是高低床,周霁佑接过杨芸抱来的被褥铺床时,桌上手机震了震。
她点开看,一串熟悉的号码发来一句话:
【不管因为什么,我希望你回来,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周霁佑垂眸看着这一行字,面无表情。
雷诺可已经脱了鞋子爬上|床,她手扶上面的栏杆,探脖往下看,好奇问:“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10086发来的欠费短信。”她无一丝犹豫,按了删除。
雷诺可惊叫:“春节还这么敬业。”
周霁佑笑笑,一带而过:“你洗漱了么就爬床。”
“洗了啊,牙都刷好了,你闻闻,清不清新呀。”小脑袋凑过来哈气。
周霁佑被她逗笑,捏她鼻子:“睡吧。”
***
考研班的课程于研究生考试前就已结束,画室的工作又因为春节而暂停,周霁佑一不用走亲,二不用访友,接下来两天,清闲自在得有些不习惯。
但好在每年都如此,给自己找点事做就会很快熬过去。
年初三一大早,她被一个陌生电话吵醒,意识朦胧,隐忍不发:“喂。”
“想不想回老家看看?”她声音微冷,周启扬却一团和气。
周霁佑恍惚一阵儿,嘴里轻念:“什么老家?”
经此一句,周启扬终于意识到扰了她清梦,自报家门:“是我,周启扬。”
她一下清醒,拥被坐起身,“你刚说什么老家?”
“抚顺,咱俩爷爷生活过的地方。”
抚顺是一座历史古城,素有“煤都”之称。当年兄弟二人一同给电厂送煤,经年累月攒下一定积蓄,后来周霁佑的爷爷认识了她的奶奶,追着她奶奶步伐到北京,用兄弟二人平摊的钱买下胡同区小四合院里的一套房,也就是后来国家腾退,周霁佑从中得到补偿的那套平房。
而周启华的爷爷则用那笔钱接手了一家煤矿,至此走上发家致富之路。
周霁佑在抚顺一连住了三天,周启扬开车载她寻觅老一辈人的生活痕迹,周父提出想见一见周霁佑,他作为中间人,未征询周霁佑意见,直接回绝。
他和周霁佑说起此事,周霁佑口气凉淡:“你的确不用告诉我,我不会去。”
周启扬从小跟随父辈在商场耳濡目染,周霁佑之于他,就是一个浑身多刺的小女孩。他一点不气,淡然自若地解释给她听:“我和你都还半生不熟,早早带你见我父母,你说,你是认这门亲戚呢,还是不认呢?我总得和你关系处好了才能让你对我们这门远亲有点儿感情,你说是不是?”
他笑得和煦春风,周霁佑怔了怔,忽觉心房被暖风熏到。
亲人,真是久别的一个词。
年初五的晚上,两人飞回北京。周启扬车就停在机场停车场,他驱车送她回公寓,到楼下,他降下车窗探出头向楼层望望。
“我就不送你上去了,餐厅还有事,我得赶回去。”
周霁佑立窗外,淡淡点头:“嗯,你回吧,我也没打算请你上去。”
暖黄的路灯照耀下,周启扬的眼神清澈明亮,他笑了笑:“有事你就找我,别不好意思。”
周霁佑没吭。
他打了下方向盘,她向后避开,给他让道;思忖良久,趁他还在,追上前敲了敲升上去的车窗。
玻璃又一次降下,他偏头问:“怎么了?”
周霁佑抿抿唇:“你能找人查我,那……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奶奶还在不在世?”
周启扬微一挑眉:“我以为你不想知道。”
周霁佑直白问:“为什么?”
他叹口气,说:“你父亲过世她都没出现。”
“嗯,所以我才想确定一下,她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了。”
周启扬明白,但还是忍不住给她打预防针:“如果她还活着,并且还生活得很好,你会很失望。”
周霁佑目光平静,轻声一笑,但毫无笑意:“不会。我对周遭的人和事只选择接受,不抱有期待。就像你,我不会期待多你这么一个哥哥会给生活带来多大惊喜,你对我照顾有加也好,漠不关心也罢,我都接受。”
一瞬间,周启扬恍然意识到,她之所以身上有刺,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久而久之形成一种自我保护。
周霁佑独自乘坐电梯回到所属楼层,开门进屋,黑樾樾的空间里一道高大的黑影忽然出人意料地贴身靠近,牢牢抱紧她。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