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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慈注视着他,从昨日开始他便有些不正常了。
“你这样说……”她放下手里的笔,“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
沈清和的眉间洋溢着得意之色:“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没必要再隐瞒了。”
谷慈无奈笑笑,用笔杆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时恰好有人从外面进来,她立即放下了笔。
孙岭自官驿回来,笑容满面,旁若无人,却不巧迎上沈清和一双冰冰冷冷的眼。
他身后的段绍琴亦是停下步伐。
沈清和默不作声地望着他,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身绀青深衣,身姿修长挺拔,令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孙岭颇有压迫之感。
“孙大人擅自放了闵春阳,可知该当何罪?”
孙岭面不改色,反而有些得意:“沈公子可知,佟玉秀生前曾与一位尚食水火不容?就那么恰好,那位尚食在濯城有亲信,想要做点手脚,想必不是什么难事。那些玉石商人到底是平民,谁有胆子对宫里人下手?”
这话说得的确很有说服力,但沈清和不以为然。
“孙大人切记暂时不要离开濯城。”他慢悠悠道,“若是闵春阳出了什么事,我必定唯你是问。”
***
不知是一语成谶还是就是这么巧,赵翔手下的人,真的找到了闵春阳。
尸体是在护城河里被发现的,准确来说不是衙门的人找到的,而是半天前便卡在了河堤附近。
这片河堤已经废弃了许久,但地方还留着,当时为了方便上下船,有几条并列的小道往外延伸,尸体就卡在其中两道之间。
有个挑柴的老汉白天路过的时候就看见了,但因尸体只露出来一角,没想到那是个人,到了傍晚发现居然还在那里,便好奇地过去一看,当场被吓得不轻。
闵春阳被抬上来的时候,尸体并无任何变化,面若死灰,身边什么东西也没带,估计带了也被河水冲没了,唯一塞在怀里的,便是一块令牌。
沈清和接过令牌,面无波澜道:“这是尚仪局的令牌,上面还写着佟玉秀的名字。”
身后几人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赵翔道:“他这是……畏罪自杀?”
沈清和没有回答,只见谷慈突然伸手在闵春阳胸前摁了两下,注视着他的口鼻处,仍旧毫无变化。
“他应该……在落水前就死了。”谷慈抬起眸子,看见面前的几人都直直地盯着她,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就像螃蟹被捞上来会吐白沫一样,生前溺死的人,离水后也会吐泡泡的。”
几人都表示有些不可思议,待仵作赶到,证实了这一说法。
“死者口鼻中均无泥沙,是死后入的水。脑后有击打伤痕,初步判断是被钝器击中头部而死。”
沈清和沉默片刻,“难道你以前捕过螃蟹吗?”
谷慈粲然笑道:“是呀。”
赵翔吩咐手下将尸体抬回去后,正想询问沈清和下一步如何,却见他手里紧捏着那块令牌,一时便没有开口。
“赵捕头,将孙岭收押。”沈清和一字一顿道,“若是再有人将他放出来,我会让厉知府撤了你们所有人。”
赵翔一个激灵,这是头一次在面对沈清和时感到如此压抑,不似先前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之感。
“……是。”他拱手道。
三月桃花盛开,护城河上亦是一片繁荣之景,谷慈离开衙门后便去了一趟书院。
父亲去世前在这里留下了不少书,她搬了一半留了一半,一是没什么时间整理,二是怕全搬空了之后,这里就更加冷寂了。
屋子里置了一排排的书柜,她拾了些书放在院子里,准备再搬走一部分,却看到角落里落下几本更早的。
谷慈好奇地拾起来一看,是父亲年轻时留下的手记。
若不是唐岷上次提醒过,她都快忘了谷章曾在刑部任过职,上面记录了不少案件。从前她对这些是没什么兴趣的,然而在接触到沈清和后,便会时常拿回来翻一翻。
谷慈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再次抬头已是傍晚。
她有些饿了,便只拿了几本回家,剩下的也不准备再放回书柜里,便锁了门放在屋外的穿廊上,准备晚上再来一趟搬走。
她刚出院子将门锁好,余光瞥见有什么人站在旁边,顷刻一愣。
沈清和应当是回家换过衣服了,此刻着了件素雅的月白道袍,外面罩着件墨色氅衣,就这么站在门外看着她。
谷慈确定没与他提起过这座宅子。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沈清和得意道:“当然是猜的。”
谷慈一脸震惊。
“其实是上回你姑姑告诉我的。”
谷慈棱了他一眼。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接你。”沈清和一副不高兴的表情,“难道你不知道酉时之后,女子最容易失踪吗?以后晚上不要往外跑。”
谷慈注视着他认真的双眼,“你很怕我失踪吗?”
“是的,我不认为你能打得过谁。”
他回答得如此直白,倒令谷慈有些不知所措了。眼前这个男子与他先前见到的完全不同了,虽还是那般孤傲又冷淡,却总能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惊喜。
像是怕她走丢了一般,沈清和接过她手里捧着的书,执意让她牵着他。在大街上牵着手走,谷慈自然不乐意,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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