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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底气,船只技术更落后,甚至连一个粗陋的六分仪都没有,又缺少供给。但王巨指点下,船只更先进,甚至王巨都可以提供大约的航海图,大半路程都置了供给点,或者可以做简易的交流沟通,因此速度会更快。而且也更安全。
不过王巨并没有这么做。
不是彼岸,而是宋朝。
如今宋朝的海船在王巨带领下,也增加了许多,甚至还有的海商将自己的船驶到了彼岸。只是彼岸的贸易完全由彼岸商贾控制。他们又不熟悉,获利很少,渐渐也就没有人愿意去了。
一旦这次环球航行成功,必会有贪慕虚名的海商冒险之。
这是好事,可王巨害怕惊动了那个正处于黑暗时代的欧洲。
不要小看了这群白种人。非是中国人不聪明,但中国现在仍继续重视着各种经义,就象沈括,他明明在科学上长之,还有永乐城之惨败,然而在利民监呆了一段时间,一心就想离开利民监了。明明科学已经使宋朝出现了这么多变化,但在大家心中它仍是小道,甚至极少数人心中它仍是匠道,奇技淫巧。
但那边呢?
还有那群人富有冒险精神。这一条也是不得不承认的,攻击性强,如果不是这三条,凭借那么多分散的国家,那点人口,如何差一点统治了整个地球?
还有一个很好的例证,成吉思汗将黑火药带到了欧洲,仅仅多长时间,欧洲就开始了工业革命,但放在中国呢。是爆竹是烟花……
所以只要不惊动那群人,也许三百年后,麦哲伦来了,哥伦布来了。但他们那时只有傻眼的份,那个场景也许很美。
因此所得远大于所失,王巨也就没有发起这个环球航行计划了。
甚至宁肯将所有贸易,通过大食诸国中转。
转就转吧,正好大食诸国成了一道最坚固的防火墙。
不过蔡确问了,王巨也回答了:“隔着大海。东西不知,但南北已经证明了,不仅是季节相反,并且自丰州再往南去,就是冰雪国度。”
“想想真神奇,”蔡确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但他却一直在想着心思。
王巨若不去彼岸,真的在中原养老,怎么可能去泉州养老?这话中有话哉,忽然他想到了王巨的那篇开讲,也就是讲汉宣帝与霍光的,不仅讲汉宣帝青少年苦难的生活对汉宣帝的影响,还讲了权臣当知进退。
他低声说道:“太保,能否掏心说几句话。”
“行啊。”
“太后对新党排斥否?”
“我想大约会有点反感,毕竟太高出身与高曹两家有关。”
蔡确脸色变了变。
都是聪明人,不用说那么多废话的。
王巨呷着茶,心想,果如我所料。
史上蔡确之死,乃是他一心想立赵颢上位,最后贬到岭南,因天气酷热,生活贫困,年龄也高了,最终病死在岭南。
但蔡确这么逆势地去做,不是想立扶君之功,因为蔡确已经位极人臣了,没必要冒这个险,这是担心高滔滔的,一是会破坏新法,二破坏新法,就会打击新党。
可也说明了蔡确同样听到了一些内宫的消息,探知了高滔滔心态,才冒险的。毕竟赵颢年壮了,一旦为帝,高滔滔无法垂帘听政,那也就无法破坏新法了。
看来确实是如此。
不过就没有这档子事,蔡确也要贬下去。
原因同样简单,论爱护,都知道高滔滔极爱护赵颢的,正是因为如此,才发生了许多事,包括赵颢成年后,都不愿将他放出皇宫开府。
但爱赵佣吗?爱个鬼哉!
为什么强硬的扶持一个她不爱的孙子上位?
正是便于抓权也。
那么有了这个想法存在,并且赵顼的身体情况大家都清楚的,一旦赵顼倒下,必然高滔滔立即上位。
不说一朝君主一朝臣吧,蔡确是高滔滔讨厌的新党,又当了这么多年宰相,不拿下他拿下谁?
但王巨什么也不能说了,难不成咒赵顼死啊,他才不傻呢。蔡大先生,你自己儿慢慢想去。
“难怪太保要去彼岸。”
“蔡公,我去彼岸,乃是平定西夏之后,功太高,但又不甘心中年就隐退,”就算王巨平定了西夏,才四十勉强出头,因此这也是一个说法:“故我去彼岸,而且去彼岸还能对大宋有所帮助,这个我也早解释过了。并且也累了,但与其他原因无关。”
果断地就撇清楚了。
但王巨已经替蔡确做了,也就是车盖亭案的主角吴处厚,本来是老王提拨为大理寺丞的。让王巨找了一个理由,打压下去,今年春天,又找到了一条理由,生生贬到了花市担任知州。
此人去了彼岸。与小程一样,休想再回来了。
但为什么让蔡确退?
只要蔡确到时候果断致仕,那么朝廷不让退也不行,俺生病了,俺回家养老不做官了,还要怎么着?
蔡确的性命也就保住了,但意义十分重大,就是老蔡天天与他那个美小妾琵琶谈请说爱,多少也有些震慑力,或如现在的文彦博。那怕在池州,还是一面旧党的大旗,大家拿他无可奈何(蔡确贬新州时,只有这个叫琵琶的小妾相随,另外还养着一只鹦鹉,每当蔡确呼琵琶时,只要敲一下小钟,鹦鹉就会呼琵琶的名字。不久琵琶死于疟疾,蔡确也就没有再敲钟,一天误击小钟。鹦鹉又呼琵琶名字,蔡确触景生情,悲怆地赋诗一首:鹦鹉声犹在,琵琶事已非。堪伤江汉水。同去不同归。虽后郁疾,殒命岭南。好歹是当朝首宰唉,又没有大错,死了,章惇等人眼也红了,更凶残的政治斗争开始……)。
“那将血雨腥风……”蔡确喃喃道。
终与史上不同的。史上两次惨败,赵顼颓丧,变法又产生了那么多弊病,至少上流社会多排斥变法,因此高滔滔与司马光一二三将蔡确拿下,新党一一贬退,新法一一废除。
但现在王巨将变法的弊病一一矫正过来,王巨不退便罢,一旦功成身退,那么许多大臣都会对王巨感到愧疚。
如果高滔滔强行来,那么弄不好就成了宋英宗濮仪之争那样子了,还不知得闹成什么样子,那时可不是血雨腥风?
王巨坦然一笑说:“皇子渐壮了。”
不象史上的赵煦,十岁继位,如今赵煦十一岁了,如果赵顼的身体能拖到王巨将西夏解决掉,那么赵煦十四岁了,高滔滔还能熬多少年,就算继续活着吧,等到赵煦二十岁,高滔滔六十多岁了,还不还政?
两人话语都很简略,但一切皆在不言中,都懂的。
蔡确忽然醒悟。
赵煦一亲政,自己又是太傅,还不又上来了?
何必非得与高滔滔火拼,能拼得过吗?想当年,以丁谓的手段都没有拼过刘娥呢。自己算个屁啊。
王巨见他想通了,心中也感到欣慰,不要以为这些是闲棋,到时候就能发挥作用了,至少未来宋朝不会象史上那样动荡不休了。
不过现在王巨也担心,他就怕自己正在用兵时,赵顼忽然死了,然后高滔滔来一个十二道金牌,然后什么也完了……
高滔滔还有一段时间,但眼下却发生了一件让王巨担心的事。
章楶于前线准备,时季刚刚好,不冷又不热,形势更是大好。但问题是时间太紧了,所以一切显得很匆忙。
就在这时,他忽然接到前线斥候送来的谍报,说是西夏调动了不少兵力,前往屈吴山。
得到这个消息,章楶立即用快马通报朝廷。
然而韩缜却是很不解,问:“太保,这样岂不是正好。”
宋军要用兵鸣沙城,多少还是有些风险的,西夏无论在灵州或天都山,皆驻扎了大量兵力。天都山不是攻破了吗,现在又修好了。那么重要的位置,西夏如何不顾呢?
“若此,章质夫都不会写奏章回来了。”
“咦?”
“如果不懂,多半以为西夏又想攻打兰州了。”
韩缜老脸一红,他所想的可不是这样?因此不敢接话了。
“看上去是这样的,并且以前西夏多次想收回兰州,皆没有得逞。如果没有前面两次大捷,倒有可能是梁乙逋为了掌权立威,再次准备收复兰州。因为有前面两次大捷,西夏兵力严重受损。我朝大军已经挺进到了萧关,难道梁乙逋当真不害怕我军反攻吗?再说,他们能调动多少兵力,兵力多,是不敢,兵力少,则拿不下兰州,就连南会州那些堡砦他们都休想攻得下去。这是一次极不合理的调兵,故章质夫迟疑不解,写了奏章递到朝廷。”
“原来是这样,他向你问策……?”
“也不仅仅是问策,此次西夏用兵,则与熙河路与兰州有关了,非是他管辖范围,所以必须要中书与枢密下令,不过西夏倒底要做什么呢?”王巨趴在地图上,同样也不解了。
“真不行,让阿里骨支援吧。”韩缜说道。
兰州还有兵力的,关健是南会州那些堡砦可能不保了。
或者从德顺军出兵支援,但那样章楶手中兵力就不足了。
“阿里骨,不好,就是这个阿里骨。”
“阿里骨什么?”
“阿里骨与西夏联起手了,所以这一回两方合力出兵对付兰州龛谷,甚至定西城。”
“不可能吧?”韩缜色变,也有点不大相信,前两年阿里骨还帮助宋朝与西夏打得死去活来呢。不但他不相信,就连章楶都没有往阿里骨身上想,所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甚至若没有韩缜的提醒,王巨都没有往阿里骨身上想。
但如果是真的,不说眼下的危机,章楶的计划也无法执行了,更糟糕的是,一旦王巨伐夏,弄不好阿里骨就在背后收复熙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