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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布料我也不要。把这些都换成好米好面……要给你大侄子吃的。”
四爷一下子就笑了:“我其实觉得回去种地也挺好的。你们能看见我,家里的活我也能帮着干……”
“再别说这些话。”李月芬就要往外走的架势,“我以后保证没事不来……可别说回去的话。见不见面的有什么关系,要是没地方挣钱去,守着爹妈能咋的?一块饿死?!”说到最后,已经有些疾言厉色。
“哦!”明白了,“娘,你这还是喜欢能挣钱会挣钱的儿子!”
这不是废话吗?
“你爹就是窝囊废,你哥也是没出息。”李月芬给四爷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幸亏娘还有你……这才像是我儿子……”
不管李月芬走的高兴不高兴的,四爷还是亲自将人送到了车上。但走的时候,啥东西都没给。
林老太太就跟林雨桐嘀咕:“这人啊,越是老了,越是得往明白的活。你婆婆啊,是越活越糊涂了。也是!盼孙子盼了那么多年的人了,魔怔了。可这再如何,也不该这么理所当然。”
可这样的人也不少见。
林雨桐见的多了去了。父母越是宝贝越是宠爱的孩子,长大了未必就有多孝顺。反倒是父母不怎么得父母宠爱关注的孩子,成了给老人养老的人。
桂兰就嘀咕张宝柱:“你看看人家金工,人家就把他妈送走了。就是不能惯当老人的那些毛病!咱们家啊……日子就真那么紧?还不是偷着补贴给你弟弟家了。”
张宝柱的娘却不是这么看的,也跟张宝柱说呢:“这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家那丫头有啥可宝贝的?那边那个虽是侄子,可那是金家的根。你说这当儿子的都不能体谅当娘的,还指望媳妇……”她不屑的道,“孝顺孝顺,孝就先得顺。他都不顺着他娘,那他媳妇更不会拿他娘当一回事了……”
说的张宝柱都想把这婆媳俩赶紧拆开了。
说是天敌一点也不为过,天天搁家里呛呛。
结果四爷发了一通脾气,完了那边李月芬先服软了,决口不提要啥要啥的话,倒是把春上捡的干蘑菇寄了两斤过来,还叫人帮着写信,信上说了惦记丹阳云云。
林雨桐又给寄了一桶子麦乳精过去,算是礼尚往来。
对这样的人,你就得告诉她,底线在哪。
谁家没点这样的家务事啊,这事被人念叨了几天,就被新的话题所取代了。
在丹阳开口能叫爸妈的时候,苏国的专家组终于要来了。
提前一周通知下来,然后培训班的人又得紧急开会。不光是开会,还有给这二十九个人专门配发的衣服。
什么样式的衣服呢?
白色的衬衫,劳动布的裤子。女同志是背带裤,男同志多配了一条好皮带。
要求着装统一,展示一一五工人的精神面貌。
刚好,丹阳十一个月了,也慢慢的断奶了。有老太太带孩子,林雨桐出门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大会小会开了无数,要求注意的地方叮嘱了N多遍了,终于把人家给盼来了。
一个专家组,一共八个人。
但厂里准备的地方,人家不住。说是条件不好。
最后没办法,在收缴的反动资产中,选了个小洋楼,打扫干净收拾好,人家这才满意了。不过这地方在城里,每天得车接车送不算,保卫科还额外多了保卫任务。
赵平急的跟啥一样,想着不管怎么样,咱好歹把设备先装起来吧。
但人家不,说了:“……需要休息……路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交通不便利……需要修整……”
得!那就等着吧。
二十九个人,啥事也不能干。
厂里说了:你们最大的任务就是待命。
这一等就是五天。
人家休息好了,可以开始了吧?
不!还不行!
这设备只靠他们八个人安装,根本就不现实。怎么办呢?
人家说了,可以选四十个学员出来,他们上课。为期三个月。
那行吧!三个月就三个月!学会了那也是咱的财富。
那就学吧。
四十个学员是吧?
行!培训班二十九个,再找十一个就凑够了。
可人家又说了:不行!得是一线的工人,要熟悉操作流程。这些人都不是一线的,肯定不行。
四爷就跟赵平建议:“他们上课少不了翻译,我们跟在边上,做翻译,也是一样听课。相当于他们多教了二十九个人。”
也对!
一天工夫选拔出四十个人出来,人家八个人每人带五个学员,手把手的教。
这个效果自然是很好。
终于觉得有点靠谱了。
林雨桐做了第二组的同步翻译。人家专家讲一个知识点,她给翻译一个知识点。
很快,林雨桐发现,这些人讲的都像是说明书上列举的东西。只有怎么操作,但为什么这么操作,其中的原理是什么,人家都不说的。
而且,不管讲什么,笔记本是不许带出教室的。
这是人家的规定。
车间的工人嘛,文化程度都不高。很多只能说不是文盲而已。就是这种程度,又是无实物只看图的理论教学。不管是翻译还是学员,都是一脑袋浆糊。
翻译人员基本能听懂,但他们本来不是一线的工人,对设备这类东西陌生的很。想象不出来怎么操作。而学员呢,要是有设备,许是一说,他们都能懂。但现在只这么看图解说,对不住,听不明白。更何况这里面也不是每个翻译都足够专业。翻译内容上肯定也有些出入。
学了两天,人家一考试,完蛋了,全考糊了。
厂里领导跟人家保证,一定会端正学员们的态度,叫他们好好学。于是晚上私底下开会,“你们怎么回事啊?你们知道国家请几个专家回来有多难吗?你们知道……”巴拉巴拉巴拉的,没完没了!
可就是再怎么教训,听不明白就听不明白。
有人就说:“叫我们把笔记带出来也行啊。”
人家肯定是不答应的。
林雨桐就觉得这些专家有些故弄玄虚,又不是讲原理一类的东西,只不过就是说明书,还有维修保养手册,怎么就不能带出来了。
四爷却说:“那是你不懂这一行……”只要有图纸,就能给复制出来。哪怕没有核心技术,可只要知道原理,离攻克它就不远了。
而一一五生产的都是跟军械有关的零部件,人家把控自然是严格的很。
四爷就算是学过机械,可不叫看图,不叫看实物,那也没辙。
于是,把人都召集起来,干什么呢?
偷师!
每个专家讲的,侧重点都有些不同。需要把这些都整理起来,形成系统的东西。
第二天开始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动了心眼了。身上装几页白纸,把白纸垫在笔记本的第二页。笔记本写满一页,就偷着把垫在下面的白纸抽出来,翻一页,再换一张白纸。
白纸上会留下印记,用铅影涂过去,就清晰可见了。
当然了,白纸能顺利的带出来,得需要翻译们协助。学员是不许带一片纸出去的,但是翻译却不会检查的那么严格。
晚上,人家专家的业余生活很丰富,苏瑾那些带着人跟专家联谊去了。
四爷和钱思远这些对技术懂的多的人,就留下整理资料。然后晚上过了八点,再从厂里借个办公室,挤在一起,重新学一遍。
吃的最透的就是四爷了,他就是教员。这课有时候会上到晚上十二点左右。
赵平带着洪刚这些厂领导在门外偷偷的看:“都说我宝贝咱们这些翻译人员,看看!没白宝贝他们。这不……效果出来了吧。”
效果不止是出来了,而是非常好。
等到安装设备的时候,不需要那些专家多指导,这些学员就能将它准确的安装起来,并且通过测试。
赵平还问四爷:“这东西……能复制吗?”
“有些工艺咱们达不到。”四爷说的比较客观,“但是……原理就是那么个原理,想要仿制还是行的。”
复制和仿制,一字之差,意义可不一样。当然了,出来的效果也有很大的差距。
但只现在来言,能仿制,这就很了不起了。
赵平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了:“果真能仿制?有几成把握?”
“八成。”给了一个相对保守的数字。
赵平的眼睛都放光了:国内要是能自己生产这样的生产线,这不光是能自产自销,关键是还能出口一些国家换外汇。“这个事情,我要先汇报。”
当天汇报,当天就给了批复。
允许在保密的情况下,进一步研究试生产。
这些专家,并没有留下来工作,在这边的运行一切顺利之后,去了别的厂子。具体是哪里,这个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流转回来,这也是个未知数。
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因为专家所带来的这股子风潮总算是过去了。
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那些学员,都成了各个车间的骨干。而这二十九个翻译,也做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和调整。
四爷和钱思远筹备一一五研究中心,四爷任主任,钱思远任副主任。
苏瑾这样的,直接被提拔到厂办去了。这里主要负责一一五的日常工作事务,比在宣传科可好了太多了。
林晓星被安排在了人事处,这地方职权大,又清闲,比当个小小的广播员可好多了。工资都提了一等。
林雨桐呢?财会科不舍,说什么都不放人。
不放人就不放人吧,提了个副科,又在工会给挂了一个职位。
算是都小小的进了一步。
好些人都羡慕呢,说你看人,这就爬上去了。可真爬上去的人,未必就高兴。
为啥呢?
那些补助没了。
奶蛋肉粮菜,各种的生活日常用品的补贴足够用了,可以把工资都攒下来的。如今没有这些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等到丹阳能蹦着字往外说话了,也会走路了,厂里就通知了,说都抓紧时间,去派出所,登记户口,领取户口本。一定要抓紧,户口本这东西很重要。以后没有户口本,就只能去买高价粮食。
然后得到厂里开证明,证明家里有几口人,都分别是谁谁谁。
四爷忙着呢,是林雨桐去的。
去了也没排队,就直接给办了,因为坐在办公室里忙叨的是自家大哥——大原。
怎么也没想到,他被分到户籍科,成了户籍民警。
大原把林雨桐的证明收了,就从抽屉里把早就写好的户口本拿出来了递过去:“先回去吧,改天再去看丹阳。”
被围堵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是挺忙的。
如今的户口本没有什么塑料的封面,就是土黄色的一本小册子,封面稍微有点硬度,上面就三个字——户口簿。
然后里面也不要什么照片,就是手写的名字,以及性别住址工作单位等等的信息。
别的,就没有了。
晚上给四爷看,叫他一下子给想起来了,“……还没给丹阳照相呢。”
于是,周末的时候,两人拉上老太太带孩子出去,照相去。
叫人家先给老太太照了全身相,再叫她抱着孩子照一张合影。照完了老太太又说:“给我再照一个半身的。”
林雨桐就明白了,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为百年之后的事想想。
想照,那就照呗。
给孩子照了好几张,又补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才从照相馆里出来。
路边有那种为抗M援朝捐款的捐款箱,老太太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塞了进去。自从号召为前线捐款买飞机大炮以来,老太太的零用钱,每月都捐。
“又担心我二哥了吧?”林雨桐搀扶着老太太,问了一声。
能不担心吗?
那炮弹又不长眼睛。
说着话,正走着呢,兜头就碰上了两人。
正是范云清和洪刚,范云清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瞧着都三四个月的孩子了。最近半年,范云清请了假了,去范家安胎了。不怎么见人。什么时候生的孩子,林雨桐都不知道。
这会子碰上了……挺尴尬。
洪刚笑了笑:“也来给孩子照相啊?我们也一样,孩子满月了,来照张相。”
这明显不是才满月的孩子,只怕是照‘百日照’的吧。
四爷点头,算是示意,“你们忙吧……”
要擦肩而过了,范云清却叫老太太:“……娘……”叫完又改口,“大娘……”
老太太点点头,却没应答。
范云清赶紧问:“大原是在派出所工作吧?我还说一会子去找他……”
林雨桐就明白了:户口登记了,这两口子想给他们怀里的孩子改个出生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