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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收拾几件衣物就跟你们走。”
再赶,也不差这点时间。为首的公公答应了这个条件。
晟哥儿此时在船舱里等候消息。他们的船只无缘无故上来一群陌生人,而且还直接去寻了月瑶,几个孩子担心不已。
斐哥儿见到月瑶的身影,赶紧冲过去问道:“娘,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瞧着就不是好人。
月瑶也是长话短说:“来人是皇帝派来的信使,所以娘要跟着他们先行一步。你们好好听向薇姨母的话,大概十几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四个孩子都给惊呆了。想了许多的可能,就是没想到竟然是皇帝召见她娘。斐哥儿经的事多一些,有些担心地说道:“娘,皇上为什么要召你呀?”竟然还这么急匆匆的,斐哥儿本能地觉得不是好事。
月瑶笑着:“娘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坏事。”那些复杂的事,月瑶也没准备告诉几个孩子了。
几个孩子迟疑了一下,然后齐刷刷地看着向薇。
向薇觉得压力特别大:“不会是坏事。若是坏事的话,就不是下圣旨了,而是直接带着手铐手燎将你们娘抓去了。”
月瑶嘴角直抽搐。
几个孩子,特别是晟哥儿几个人经常跟着向薇出去,有看到带着手铐脚链的犯人。所以这个形容很生动,几个孩子立即没了异议。
月瑶卷了一个两个箱笼,就上了信使的船。
几个孩子站在船头,看着眨眼功夫就不见的船只,一起问了向薇:“怎么他们的船只这么快,我们这么慢呀?”
向薇笑着道:“他们的船小,我们的船大,所以才会慢。”当然,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信使用的是最好的船只,不仅速度快,而且特别方便。那船只上的旗帜,众人只要一瞧,无不让道。
可馨拉着向薇的衣服,小声问道:“姨母,娘真的没事吗?”
向薇笑着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半个月以后,你们就能见到她了。”现在肯定是没事,可是过两个月就不知道了。
七日以后,船就靠了岸。月瑶上岸的时候,岸上就有马车在等候。月瑶坐上马车没两个时辰,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停车,停车。”
跟着月瑶一起的是谷兰。谷兰扶了月瑶下了马车,月瑶吐得脸色蜡黄。她是经常坐马车,但平常马车的速度不及现在的一半。
月瑶漱口以后,对着为首的公公说道:“再这么赶路,我非得晕过去。”这也幸好她身体好,要不然在船上她就受不住了。
为首的公公倒也通情理:“好,那就慢点。”反正他们已经能在皇帝规定的时间将人带回去,倒也不慌。
到了京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月瑶本以为第二日再去皇宫,却没想到皇帝当下就要见她。她此时人还是晕乎乎的,这个样子还真担心失仪。
月瑶先回了家,沐浴更衣以后换上诰命服,然后吃饱喝足才跟着人进了皇宫。此时,天已经黑了了。
月瑶急匆匆回来,将安府里的人都吓得够呛了,以为是出大事了。见月瑶除了有些疲惫,其他还好,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等郝妈妈知道月瑶要进宫见皇帝,又给吓了一大跳。然后服侍好月瑶穿戴,都战战兢兢地将月瑶送出了家门口。
月瑶来过数次皇宫,不过以前来皇宫都是白天,这大晚上到皇宫,还是第一次。
夜晚的皇宫,特别的宁静,就连乌鸦声都听不见,倒是偶尔能听见走路声。而晚上的皇宫,往来盘查的侍卫也越发多。走了不到两刻钟,月瑶就看到十几队巡逻的侍卫。开始盘查的不大仔细,到最后盘查的越来越仔细。
月瑶此时脑子还有一些乱。大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缩成了九天,可想而知这人得有多累。这还不算,想着要见皇帝,月瑶就一阵紧张,手心也全都是汗。
月瑶如通一个木偶一般,随着为首的公公走,也不知走了道多久,这位公公望着月瑶道:“安夫人在这里站着,咱家进去回禀万岁爷。”
月瑶还没迷糊,恭敬地说道:“崔公公请。”相处九天,除了打听到此人姓崔,月瑶一无所知。当然,主要也是月瑶没跟皇宫的人打过交道,对这些太监的身份也不清楚。
过了一会,有太监出来让月瑶进去。
月瑶一踏进高高的门坎,就闻到一股香味。月瑶随着崔公公进了屋子,到了屋子里,感觉到榻上坐了一个人,此时,屋子也没其他人了,此人定是皇帝无疑了。
月瑶跪在冰凉如水的地上,给皇帝行了大礼。
皇帝淡淡地说道:“抬起头来。”
月瑶也不敢违了皇帝的命,缓缓地抬起了头。月瑶平日都是淡妆,但进宫都是盛装打扮,今日也不例外。不过因为赶路太劳累了,盛装打扮反倒掩盖了月瑶一脸的倦容。
皇帝定定地看了月瑶。
月瑶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又底下了头去。皇帝气势已经能吓死人了,这眼中带着刀,越发能将人吓死。
皇帝也不以为意,见到他哆嗦的大有人在,不独月瑶一个:“你呈上来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你就真的确信,江南会有旱灾。”
月瑶低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尽量让给自己说话说得平缓一些:“臣妇以前做过好几个梦,后来梦里的事都成真了。”
皇帝觉得月瑶还听有趣的,明明很害怕,瞧着手都在哆嗦,但是说话却很利索,没有吞吞吐吐:“比如呢?”
月瑶声音很缓,她怕说快了皇帝听不清楚:“皇上,十八年前,臣妇做梦梦见了我大伯母想要害死我。”至于结果相信皇帝肯定知道。
皇帝看着月瑶,说道:“就是那次的梦让你性情大变?”在这一个月里,皇帝已经知道了月瑶所发生的事。最让人奇怪的是,就是月瑶仿若在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月瑶点头:“是。”
皇帝突然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那年马鹏能考中进士,是否与你有关。”马鹏中进士,太让人奇怪了。
月瑶才不会承认这件事呢:“回皇上,表哥中进士,与臣妇并无关系!”事关科举,打死都不能说。
皇帝又问道:“那年山东发大水,马鹏能提前防范,也是你做梦梦到给她示警?”
月瑶摇头道:“没有。回皇上,我做的梦一般都只与自己相关。我其实在听到表哥预防了洪水的事以后,也以为表哥跟我一样,能做梦预知吉凶,所以曾就此事问过大表哥。大表哥说他只是想到地方上做一些实事,并不知道后来真就发了洪水。”月瑶可不会跟皇帝说马鹏也能预兆吉凶,她一个人下水就成,别将马鹏也拖下水。
皇帝听了这话还是非常满意的,当官的就该要做实事:“既然你有预知吉凶的能力,为何不能预知周树会掳走你?”周树可不是只做一次,而是做了两次。
月瑶的头又低下三分:“其实臣妇有过预兆,只是头一次自侍身边的人武功高强能护我周全,第二次以为在舅舅家就安全了……”这意思就是大意了,第二次没想到周树胆大包天。
皇帝没有开口,屋子顿时安静得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才开口道:“朕信了你,可最后江南却并无旱灾,你说,该当如何?”
月瑶才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臣妇愿听候皇上发落。”现在不将话说死了,到时候真有个万一还有个余地。
皇帝轻飘飘地说道:“若是假的,朕要你的脑袋。”
月瑶头都快低到地板上了,声音却还是如开始时那般平缓:“若是江南没有旱灾,臣妇甘愿领死。只求不要牵连于老爷跟孩子。”
皇帝饶有兴致道:“你不怕死?”
地板上的白玉石很美,可是却是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月瑶轻声说道:“怕。可臣妇只要一想着,若是江南真有旱灾,我又不上禀皇上,将来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能用我一命,换取成千上百条的性命,臣妇觉得值。”
皇帝这段时间也在认真考虑过,为什么月瑶会将这事写了折子告诉他。想过许多个理由,可却没有一条是月瑶所说的:“你可否将你做梦能预吉凶之事告知玄天大师?”
月瑶点头道:“有,玄天大师说这是我的福缘。”月瑶这事还真没欺瞒皇帝,她是真有问过玄天大师,玄天大师也确实是这么说的。
皇帝手拍在桌子上。皇帝每一次的敲击,都让月瑶的心往下沉一分。月瑶觉得,她上下两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
皇帝看着跪都跪不稳的月瑶,有些感叹,瞧着也不是胆大的人,上着道折子怕是真的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了:“你下去吧!”
月瑶给皇帝又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腿麻了,起身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摔了一跤。月瑶站稳以后,赶紧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风吹在身上,月瑶冷得直打哆嗦。也在这个时候月瑶才发现,不仅手心全都是汗,就是身上也黏糊糊的。
月瑶长出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就等着看,江南是否真有旱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