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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以杀死郑朗。
现在不仅有郑朗,还有赵念奴,更麻烦。
郑朗不语了。
往前走,赵念奴渐渐走不动。听说会溪城就在前面,一路赶得急,路上走得脚抽筋,所以才在林间休息的。
一个蛮人用刀背拍打着赵念奴。
“你敢。”梁怀吉喝道。
郑朗将他阻止,将赵念奴放在自己身上,背起往前走。没有什么不敢,杀死自己三人人家也敢。并没有走多远,就在前面,一处断崖,一行人停下。张平孟说道:“郑相公,崖下有一个隐蔽的山洞,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里面倒也宽敝,就委屈郑相公在里面呆上一年半载了。”
说着拿起准备的萝筐,准备往崖中间放人。
峭壁中间是一个山洞,但是崖间长满了古藤,将洞口严严挡住。若不是碰巧发现,很难知道中间有这么一个山洞。悬崖并不高大,仅几十丈,可很峭,崖下还有一座小庙宇。
郑朗扭头看着一个蛮人,问道:“你们是巨岩峒蛮?”
“正是”张平孟答道。
郑朗已经知道张平孟打的是什么主意。
首先是巨岩峒,此次会战,巨岩峒损失很大,这是一叮)小峒族,与广南西路不同,广南西路有许多大的山洞,故称为洞或者峒蛮,不过一些比较开化的峒蛮也走出山洞,毕竟山洞虽好,可以挡猛兽,可以遮蔽风雨,但山洞里cháo湿yīn暗,对人身体不大好。荆湖南路也有山洞,也有一些峒人不开化,继续呆在山洞里,但多数虽称为峒,因为大型山洞少,实际据山而守结寨自保,走出山洞了。
巨岩峒就是在这里不远处,一个小族,只有几十户,对彭仕羲很忠心,此战中牺牲二十多名壮士。
这个小壁有也有一个美丽传说,据传远古时代,巨岩峒有一勇士,带着族民迁移于此,但是此处有了妖魔,勇士与妖魔展开一场天昏地暗的大战,然后双双同归于尽。这处崖壁就是勇士劈下的。
不能当真,可蛮人有蛮人的文明与传说。
因此巨岩峒于此设一庙,时常来拜祭。
就在会溪城眼皮底下,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在郑朗所获得的情报里,并没有标明这里有一个山洞。多半是张平孟无意中发现,这也是他能力的表现,于是用来做为关押自己的好地方了。
若是张平孟利用他的身份,主动请命请求在这一带搜查,那么更不易发现此处山洞。
暂时是没有办法将自己带出去,不过呆上一年半载后,宋朝必将搜集范围扩大,这里松……往西南就是绵绵的武山山脉了,再往西南就是田氏了。若是西夏利用一国之力,不走大路,专门走蛮人、蕃人居住区域,那么就可以从西南,将自己活活带到西夏。一个宰相,还是宋朝必不可缺的宰相,一个公主,西夏发达了。
但他微微一笑。
时局很危急,可以要对方不想将自己杀死,就有机会。
张平孟虽然jīng心设局,宋朝比他更聪明的人不要太多。就说荆湖南路,张亢等人的智慧也远非张平孟所想的。
然后牵着赵念奴的手,下了萝筐。
呆了下去,一名蛮人拨开密实的古藤,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张平孟说道:“请进吧。”
郑朗坦然走了进去。
看着郑朗的表情,张平孟也暗自佩服。果然胆大包天,到了这地步,居然半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
不过胆子大好啊,若不是胆子大,仅带着四名侍卫过来,自己如何得逞。捉住了郑朗,以及一名公主,这一回有足够的筹码能逃向西夏谋取一个高官。
人一旦坠落,心就会越来越yīn暗,开始时张平孟仅是为了报兄长之仇,但此时一颗心渐渐坠入地狱。
但他不知道,就是他成功将郑朗捉到西夏,郑朗有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机会,安然再度回到宋朝,不仅他有机会,包括赵念奴,都有机会带回京城。至于张平孟自己逃到西夏,此事揭开,也休想活上一年半载!
张平孟虽是特务营的人,郑朗甚至一度将他当成jīng锐培养,可是张平孟了解的特务营,仅是冰山一角。
郑朗当然不会说的。但自己也要陪赵念奴吃一样的辛苦了。
一行人走进去。
洞果然不小,早有准备,里面堆着一些棘刺藤蔓,几块石头,用来堵洞口的。还有几床被子,一些丰柴,一些干粮与食用水。
一布置后,成了一间很隐秘的监牢。
只是山风吹来,带着阵阵森冷,赵念奴与梁怀吉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赵念奴说道:“冷啊。”
“公主殿下,迁就迁就吧。”张平孟道。
说完,重新带着手下从箩筐里上了崖顶,古藤落下来,山洞里立即黑漆漆一团,郑朗听到悉悉的声音。
是几名蛮人在搬棘刺与藤蔓发出的响声。一会儿洞口严密地堵上去,一名蛮人点燃油灯。其中一个蛮人扔了几块饼过来。
郑朗将饼递到赵念奴手中。
赵念奴忽然哭泣起来,道:“是我害了郑相公。”
“与你无关系,相反,我还要感谢你。”
“怎么?”
郑朗附在她耳边说道:“乃是我掉以轻心,疏忽大意,挟勇轻进,陛下虽让我带一百名侍卫贴身保卫,可我多不喜张扬行事,又来到荆湖南路,非是与交趾人打交道,所行带的侍卫越来越少。若不是你,张平孟就没有这次机会,那么就不是活捉我,而是击杀。”
赵念奴刚才可是亲眼看到那一幕的凶险,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郑朗又安慰道:“无妨,一定要活着,不要激怒他们,听我的话行事,只要活着,就有逃出去的机会。并且即便他们能得逞,将我们带到西夏,我还是有本事带你回京城。要相信我,从契丹能回来,这里还是辰扑地界呢。”
“嗯。”赵念奴点头,对郑朗,不是偶象,而是极度的崇拜。
“吃一点东西吧。”
“嗯”赵念奴又听话地点头……”名看守的蛮人,也许不是蛮人,不细看看不出来,细看相貌略有些区别,象是西北来的,大约是西夏人。看到他们在交头接耳,jǐng惕地看着他们。
郑朗笑了笑,继续吃饼。
但一会儿郑朗也感到头痛了。
张平孟准备充分,食物,水,油灯,被子,干柴,还有马桶。可这只是替郑朗准备的,不是替赵念奴准备的。
山洞虽不小,也不过深十几米,宽不过两三米,尽头还有一叮)几个小洞,看着那些小洞,赵念奴感到很害怕。郑朗找了几根柴禾,将这些小洞堵上,可缝隙堵不严,这些小洞与外面的洞串起风,使得山洞更冷。
郑朗又用余下的棘刺与藤蔓做了一堵墙。赵念奴是女子,生活不便,顺便起一个挡风作用。效果不是很佳,还是很冷……”名大汉扔来两床被褥,郑朗道:“我们三个人,两床被子不够的。”
“我大哥就是被你杀害的,我二哥也是被你杀死的,再罗嗦,我马上一刀剁了你”一名大汉突然暴怒起来。一说话,口音暴露出来,果然是西夏人,虽是汉语,但是西北腔调。
肯定不是郑朗杀的,可西北数战,皆是郑朗指挥的,杀死了许多西夏人,也能说他的两名哥哥间接死于郑朗之手。识时务者为俊杰,郑朗没有再言语。
真的很冷,天sè渐渐暗下去,郑朗也不知外面会乱成什么样子,阵阵山风吹来,又到了冬月,山洞里寒气逼人。心中想到,若在岭南就好啦,即便冬月,也不会有这么冷。但这是不现实的。
想了想,将两床被子抱到里面,铺起柴禾做床,好在这几个月,赵念奴多半过着这样的苦rì子,习惯了。然后带着梁怀吉走出来,于外面用柴禾做了一个地铺,对梁怀吉说道:“将你外面的皮袄脱下来,咱们凑和吧。”
这也是赌。
赵念奴身份重要,远不及自己身份重要。若是自己病倒在这个山洞,有一个三长两短,就失去了价值。这会逼得张平孟添加一些生活用品与被褥。但真冷啊。
可不会有人同情的,看样子,这几名西夏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自己冻死才好呢。
正准备和衣躺下,赵念奴走了出来,说道:“郑相公,我在里面很害怕。”
“不用怕,外面有这么多人呢”郑朗安慰道。
实际他心中也苦瑟,没有想到遇到这么一场事。
“你……进去“……”
………”
郑朗摇头。虽然环境恶劣,礼制还要遵守的,没有时间,若有时间郑朗还想修礼乐、圣智、忠恕、孝慈,一旦将这些修好,那么就可以对整个儒学系统进行反思诠释,又能来一叮)总结。郑氏的新儒学便会完善,向世人传扬,这将是一种全新,开放,积极,进取的新儒学,而非是以前墨式保守的错误儒学。但也不会是孔夫子的儒学,都是从夫子的儒学上延伸出来的。汉后的儒学吸取儒家内敛的一面,郑氏儒学将会吸取儒家积极的一面。是两个分枝。
因此礼制必须要遵守。
忽然远处传来喧哗声。
可想而知,郑朗久未回去,将士必然出来寻找,看到这四名侍卫的尸体,大搜查已经开始。
一名大汉低声说道:“你们再说话,我就杀死你们。”
绝对绝对不是假的,此时若是郑朗一声大喊,十之五六,会让不远处的宋军听到,这几个大汉也必然出手。郑朗压低声说:“殿下,梁怀吉,说话悄声。”
怕他们一紧张,大声喊出来,大事去矣。
心中道,苦逼,真苦逼。
赵念奴与梁怀吉点头,只是缺少阅历,即便如此,这两个多月的流浪生活,也使他们增加了实践经验。两人并不笨,懂得轻重。赵念奴低声说道:“郑相公,都到了什么时候,还要拘束礼仪?”
郑朗拼命地摇头。
赵念奴又用更低地声音说道:“你进去,有什么主意,我们三人也好说话。找不到我们三人危险,找到也能杀死他们,外面人不知道的。”
还真劝动了郑朗。
走了进去,重新铺柴床,赵念奴忽然递来一床被褥。
“不行的,你会很冷。”
“你过来,让小吉子一人裹着它,我们凑和。”
“这更不行。”
梁怀吉说道:“郑相公,将就吧,不能让殿下冻着。”
说着做主,将郑朗的袍子与赵念奴的袍子,还有自己的袄子,一起推到赵念奴那边的地铺上。这样问题暂时解决了,郑朗与赵念奴用三件皮袄袍当盖被,梁怀吉裹一裹,一床被子暂时能将他裹住,抵御寒冷。
但郑朗未看到,在转过身时,梁怀吉冲赵念奴挤了一个眼sè。谁说太监不懂?也懂的,不过继续在出着馊主意。
赵念奴脸羞得痛红,低下头。
郑朗迟疑好一会儿,真的冷,将就吧,钻上床,但怕赵念奴冻着,给了她两床袄子,自己仅盖着自己的裘衣。
喧哗声渐渐远去,三人皆如释重负,又有些失望。这种情况下,若是让宋军找到,未必是好事,无论自上面而来,或者自下面而来,有足够的时间让西夏这六人将自己三人杀死。不过失望终是有的,郑朗也不想在这里真的关上一年半载,然后去西夏,动用那几枚重要棋子将自己救出。
赵念奴忽然说道:“冷。”
是冷,郑朗也感到冷,这个串风的山洞,山风又烈,夜晚的温度最少比外面低了五六度。
赵念奴说完,挤了过来,紧紧将郑朗搂住。
人不会一下子堕落的,包括张平孟,可是一步步的,也就渐渐堕落了。郑朗也是如此,反正已在一张床上,确实很冷,油灯也吹灭了,山洞里黑漆漆一团,郑朗由着赵念奴伏在自己胸口上。
三件袄子叠在一起,两人又挤在一起,寒意消失了一些。
郑朗问道:“殿下,这一回可冷否。”
“这一回温暖了”然后赵念奴脸上突然烧烫。此时两人紧拥在一起,赵念奴身体碰到一个不该碰的东西。也懂的,虽是处子之身,但在出嫁前,苗贵妃给了赵念奴一些chūn宫图,古代多是用这叮)来教育子女xìng生活的。她一颗心卟通卟通地跳着厉害。
实际郑朗也不好受,两人紧拥,赵念奴的小馒头软软地抵在他胸膛下面,一想到要象这样子生活几个月,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夜渐渐深了。
外面山风激荡,寒气逼人,可是听着郑朗的心跳,赵念奴又是害羞,又是快乐。在这一刻,她感到的不是危险的环境,而是多年的梦想得以实现,甚至产生一个不好的想法,希望就这样一辈子生活在这个山洞中,永远不要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