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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死——”她疯癫地叫唤,手舞足蹈,滕宣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前汩汩流淌血液的大窟窿,断断续续地抽笑了几声。
他不该抱有期望,不管她恢复神智与否,她永远都是恨他的。
他是孽种,在她的眼里,她的亲生儿子,是孽种。
滕宣曾经怀疑过,或许他不是嘉熙帝的亲儿子,而是敏嫔与人私通所生。
他对嘉熙帝印象不深,但从朝中老臣以及史书的记载中,滕宣知道,他那样一个站在顶端的男人,必定是多疑的,若他不是他的儿子,他岂能不知道?
而且,嘉熙帝对他的宠爱,远远胜过其他皇子。
那么,到底为什么,敏嫔要这么对他?
他曾经试图将这其中的猫腻查出来,然而前尘往事,早已无迹可寻。
滕宣惨笑了一声,目光空洞地看着屋内高兴得大跳的敏嫔,“到底为什么……”
他迷茫的疑惑被外面灌进来的风吹散,只听到敏嫔一遍又一遍说道:“你是孽种,你是孽种……”
念露进来时,被眼前的血腥吓到,失声尖叫,滕宣摇摇晃晃站起身,念露跌坐在墙角,惊恐地瞪大眼。
滕宣无视胸前的血窟窿,问道:“在本王来之前,还有谁来过未央宫?”
“宁妃、宁妃娘娘来过……”念露抖着声音回答。
滕宣神色微变,离开未央宫,血迹顺着他的脚步蔓延了一地,长长的深宫尽头他萧条的背影慢慢地变为一个小小的句点,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在楼廊之上,他和迎面而来的纪舒宁撞上,几步之遥,他便停住了脚步,纪舒宁亦然。
若灵看见滕宣身下不断滴着血,惊呼了一声,“血……”
纪舒宁只淡淡看了一眼滕宣的胸前,只看得见一团濡湿黑沉的水泽,她随即转开了视线,移步继续往前走,这里是通往文渊阁最近的一条道,她没有必要为了避开滕宣而另择他路。
她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的沉稳,没有一丝的紧张和颤抖,那般的理直气壮,她走过他身边,滕宣微不可闻说到一声:“谢谢……”
谢谢她对敏嫔的照顾,仅此而已。
纪舒宁停住脚,她微微侧头,那弧度,只看得到远处在风中摇曳的层云,她语调轻飘:“皇上处理国事,日理万机无暇顾及宫中琐事,我也只是为皇后分忧而已,宣王殿下严重了。”
滕宣出现在内宫之中,自然是来看敏嫔的,纪舒宁也知道他所说的谢谢指什么。
她的话无形之中,令两人的距离和冷漠加深。
两人相背而驰,却谁也没有踏出一步,滕宣苦笑:“你真的,是为了他?”
“除了他,还有谁值得我这么做?”她提步离开,刚刚迈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一声极其震动的响声,她的脚步猛然顿住,再也跨不开。
她僵直地站直着,不曾回头。
“娘娘,宣王殿下晕倒了……”若灵轻呼,站在纪舒宁身边,没有纪舒宁的允许,她不敢上前去扶。
纪舒宁心里突突地跳着,刚好几个小太监走过,她颤抖地伸出手指,“你们几个,立刻将宣王殿下带去太医院救治。”
小太监们将滕宣抬去了太医院,纪舒宁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一动不动,若灵唤了她许多声,才把她的魂唤了回来,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回临华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