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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我笑话的?”
媚姬讽刺地笑着,纪舒宁缓缓地摇头,“他在哪里?”
媚姬笑,笑声在空荡荡的太晨宫中回荡,更加的心悸,“他去了哪里?去了哪里?他去了那里,去了那里……”
那里是哪里?
纪舒宁微微皱着眉,媚姬却站了起来,癫癫狂狂地走了出去。
纪舒宁在太晨宫伫立了许久,高保恩走了进来,他苍白的脸上也笼罩了几许凄色,“娘娘。”
“他在哪里?”
“皇上,在卢崖宫……”
卢崖宫,他力排众议,大兴土木引得民间怨声载道为媚姬建筑的宫殿,不日之前已经落成了,如何的奢华大气,纪舒宁还未见过。
纪舒宁拽着曳地的宫装跑了出去,卢崖宫建在皇城东面,纪舒宁跑到那里时,已经是满头的汗水。
卢崖宫沉静在夜色里,死一般的哀沉,纪舒宁抬眼望去,依稀看见那九层垒土的宫殿上一袭青衣迎风招扬,纪舒宁顺着那阶梯爬了上去,卢崖宫的阶梯很高,听说站在最高层的宫殿,能将整个北凉收入眼底。
纪舒宁跑上去后,首先映入眼绵的那传说奢华无比的宫殿让她怔忡当场,纪舒宁睁大眼看着那,卢崖宫的外面不可否认是富丽堂皇的,站在外面就会让人以为里面是同样的金碧辉煌,可走进这里,亲眼目睹,才会让人哑然无声。
这里,不是用金钱打造的奢靡,而是用简易的砖瓦营造的恬淡与温馨。
几张桌几张椅,没有舒适华贵的美人榻,没有旖旎大气的描金绣床,这个宫殿里唯一的奢侈品,是墙上摆放的那一幅画,那是他上一年生辰时她画给他的。
滕贺……
滕贺宫外白玉拦边,目光看向远处,纪舒宁走出去,顺着那视线看去,心脏剧烈地一跳。
至天之下所有传闻与传说,远没有亲眼所见,天下人以为卢崖宫奢靡,可卢崖宫偏偏如此简单,天下人以为卢崖宫看到的是天下,可卢崖宫高处看到的,是如蝼蚁一般毫无存在感的建安和唯一突出的……临华楼……
滕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所看到的,只有一个临华楼,只有一个……纪舒宁……
别人的天下,是河图江山,滕贺的天下,就是纪舒宁。
纪舒宁从身后抱住滕贺,滕贺的背脊一僵,纪舒宁默默地流着泪,“滕贺,你这个傻子……”
为什么总是为了成全别人而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滕贺任由她抱着,过了许久,当那夜色由凄厉变得撩人,滕贺叹了一口气,终于转身,拉着纪舒宁走入了简单的家居宫殿中。
这不是为媚姬而建造,是为她。
大兴土木,他做了一回昏君,借着旁人的由头,送给她一座金宫。
想起了那雄才大略的秦始皇,想起了那葬在项羽手中的阿房宫……
滕贺。
人一生有太多浮华虚设,有太多良辰似锦最后都变成了镜花水月,她兜兜转转,跌跌撞撞地走到如今,唯一不变的,只有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