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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举歼灭倭寇!”
他指着地图上松江东部沿海对傅舟子道:“大人你看,南汇嘴这两处海滩,它们离最近的千户所也有五十余里地,而此地与冲田经常出没的大七小七岛距离却是不远,依末将看,冲田的交易地点设在这里最有可能。”
这吴思明倒不是脓包一个,他指出来的那两处海滩正是常威判断最有可能进行交易的地点。
傅舟子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和常威带回来的海滩地形图,便下了决心。
“除曾亮水军外,全营按备战方案丙混合编成,包括两门虎蹲炮。我和胡大人各领四百兵丁埋伏在南汇嘴两处海滩,我在北,胡大人在南,我的亲卫居中做预备队。曾亮你则埋伏在大七、小七岛中间,相机攻击冲田的舰队。文远,你的辎兵作为斥候向南汇嘴南北两翼其他五处派出,发现敌情,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速速禀报,我和胡大人最远距你不过九十里,急行军两个时辰就到了。”
“众将各整本部人马,今日申时出发!”
“爷,真要打仗了吗?”
一场海战让羽飘翎初解兵乃凶危之事,望着忙碌的军卒,她竟有些惶恐不安。颜如玉却是一脸沉静,目光中反而露出亢奋之色,她在白莲教的时候就习惯了战阵,舞刀弄枪是家常便饭,加之刚刚得了将军封号,雀跃的心情就不难理解了。
傅舟子交给常威的辎重兵,在他的传授下,几天下来,一百辎兵的那招一刀两断已经有了大致的架子,可怎么灵活运用,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却似一点都不知晓。当然每天挥刀一万次的成果也算斐然,每当听到一刀两断这四个字的时候,辎兵营里就一片刀光闪烁。
常威特地从徐公爷那里要来的一百五十把上好的斩马刀,自然毫不客气地率先装备了自己的部下,余下的才送给了傅舟子武装他的部下去了。
“大人,咱们是不是也要开拔了?”陆三川望着空荡荡的军营问道。
“三川,你说这斥候该怎么派呢?”常威却反问道。
陆三川立刻挠起头来,一脸迷惑地道:“是啊,沈大人他怎么没交待呢?”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咱们辎兵可从没干过斥候,大人,您就吩咐吧。”
常威暗自叹了口气,道:“眼下有五处需要侦察,南汇嘴西南两处,北边三处,虽然南汇嘴西南靠近金山卫,冲田又才在那里和别的倭寇打了一仗,可若是他不在南汇嘴上岸的话,这两处反倒最有可能。”
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留给陆三川思考的时间,可他憨厚的脸上依旧一片茫然,倒是羽飘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常威使劲瞪了她一眼,她才乖乖闭上嘴。陆三川总算明白了,满脸敬佩地道:“小哥真是有学问哩,怪不得做了大人的亲随!”
军中不能带女眷,羽飘翎和颜如玉两人只能穿了战袍易了容扮作常威的亲兵,好在两人武功不错,不,在军营里应该叫高强了,羽飘翎又会医术倒也没人怀疑什么。
“三川,北边三处你每处派上三个伶俐点的弟兄,发现敌情,只管回报傅大人,其余将士,进军南汇嘴西南的海茂村!”
把大部辎重留在佘山临时军营后,轻装上阵的这些辎兵行动极其迅速,只两个时辰就赶到了位于金山卫与南汇嘴之间的海茂村,离村三里安营扎寨,之后,便派出斥候分赴离驻地各约十五里的两处可能交易的地点,常威则带着二女及陆三川趁着夜色查看两处地形。
在这一片三十余里的海滩上分布着六个渔村,虽然临时发布了禁海令,可普通的渔船出海并未受到影响,虽然已是二更天了,码头上几乎都还有归来的渔船正在卸货。
“若是冲田的船混杂在这些渔船里,可就无法辨认了。”羽飘翎皱着眉头道。
“连坐之法岂是白设的?冲田的船或许会伪装成渔船,或许会掠夺渔村,可却不敢在码头久留,也不会混杂在汉人的渔船里,否则随时可能因为行踪暴露而遇到大明水军的围剿,铁甲舰威力再强,也架不住上百条苍山铁的围攻,要知道倭寇的优势可全在秘密机动四个字上。”
羽飘翎看陆三川正背对着她,便冲常威做了个鬼脸,惹得素来冰冷的颜如玉都乐了起来。常威对了一下地形图,指着东面远处一座伸到海里半里远的崖头道:“这就是我们要监视的一处可疑地点黑石崖,此崖四周二里俱布满礁石,只有崖东有一条狭长水道通往岸上,故而渔民弃之不用,岸上原来有座村子叫黑石村的据说也因为一场奇怪的瘟疫而荒废了,因为黑石崖正遮住了西面村子的视线,又离东面村子距离太远,所以被倭寇看中,用来走私。”
黑石崖上有座小小的海神庙,庙后是一座灯塔,指引着渔船航行的方向。
“此处视线最佳,而且,只要两门虎蹲炮就可封死来往水道,所以冲田若是有大批人马登陆的话,一定会先来检查这里的情况,我们又没有大炮,这里反倒不宜设置岗哨了。”
再去三十里外查看了另一处地点月牙湾,却正是年前遇袭之地。倒是羽飘翎眼尖,发现离海岸不远处的礁石上已竖起了灯塔,滩涂上更是不时走过一队拿着棍棒的渔夫,一问才知道,从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海战后,附近两个渔村就自发组织了自己的护卫队整夜巡逻。
仅仅相隔三十里的两地竟像是两个世界,四人不由都感慨起来。而常威见状也下定了决心,只在月牙湾布置了两名暗哨,其余人明日就准备进驻黑石崖,而为了防止从陆路而来的充当交易线人的沈匡,常威更是把据点设在了黑石村外二里的树林中,而他则准备带着二女埋伏在黑石村里。
“好荒凉,好可怕啊!”
徜徉在残垣断壁间,羽飘翎不禁感慨万千,这丫头平时看起来端庄,背地里却有些调皮,时而又有些悲天悯人,看起来像是在飘渺的安乐窝里给宠坏了,没有经历过什么险恶。
黑石村被弃用大概已经二十年了,多次的飓风袭击摧毁了村里近一半的房屋院舍,半截的围墙、没了房顶的屋子随处可见,破碎的鱼网缠绕在横在地上的枯树干上随风飘扬,几乎每户的庭院里都摆着棺材,有的棺材早已破损,隐约可见一堆堆的白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残败不堪而又诡异。
不过尚保存完好的屋子里却大多是家具摆设齐全,甚至锅台上的大铁锅、大铁铲都能见到,可以想见当初村民撤离的是多么仓促。
羽飘翎的感慨引起了共鸣,颜如玉随手摸了一下灶台上的灰尘,打量着这间还算完好的屋子,又望了一眼院子里摆放的两口棺材,微蹙蛾眉,道:“爷,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常威点点头,从这屋子向海边望去,虽然前面有几处断壁遮住了一些视线,可黑石崖以东的大片海域还是几乎尽收眼底,即便是晚上,只要有月光灯光,视线依旧会看得很远。
当然,靠海的另两间屋子视线更好,可他却发现,那屋子似乎最近还有人使用过,遂打消了住在那里的念头,而即将在这儿和冲田打上一仗的感觉也更加强烈了。
把挑好的这间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三人便一齐动手将马匹上的行军物资卸了下来,随后把马藏在了后院的隐蔽处。
“睡觉!”
展开宝悦坊特制的三人睡袋,常威解下斩马刀和弓箭放在床头,又把镔铁打造的毒龙钢枪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泰然自若地脱去了战甲钻进了睡袋里。
“这……这是什么呀?!”刚刚调整好心态的羽飘翎好奇地望着这个特大号的睡袋问道,又在行李里翻了半天,却没发现自己的行囊。
“这可是宝悦坊特地为我赶制的鹿皮兽王睡袋,光是老虎皮就用了整整两张呢!”抚摸着睡袋里的虎皮,常威笑道:“它足足花了我两千两银子!哼,宝悦坊赚钱也忒容易了,连我都想开个南北皮货铺子呢!”
颜如玉默不作声的把战袄罩甲脱去,只剩了月白小衣溜进了睡袋,整个人都钻进了常威怀里,外面只能看见一缕青丝落在我的肩头。
“有如玉在真是好啊……”常威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旖念,她被常威征服后,为了心中所爱,几乎彻底地放弃做人的尊严,哪一个男人能摆脱占有她一辈子的诱惑呢?
正想着,羽飘翎那火热的娇躯从后贴过来,虎皮和鹿皮将寒冷挡在了睡袋之外,睡袋里竟察觉不到一丝凉意,三条纠缠在一起的身子所散发出来的热气更是几乎没有一丝的外泄,很快囊中就温暖如春……
一阵隐约可闻的马蹄声惊醒了春梦中的常威,伏在睡囊中贴耳细听,马队尚在二里地之外,速度也不算很快,正直奔黑石村而来,只是来的方向却不是辎兵安营扎寨的西面,却是从正北而来。
他立刻摇醒二女,三人飞快穿上了战甲。羽飘翎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是陆三川送饭来了吗?”
“好像不是!”
颜如玉和常威双修,六识并不比他差多少,倾耳细听,也判断出来人该不是陆三川,羽飘翎一听便顿时紧张起来,向常威身上靠了靠,小声道:“爷,你不是说冲田他们晚上才能来吗?”
“或许是沈匡他们先来了。”
常威虽然也暗自奇怪,可心头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自己的判断得到了证实,想到接踵而来的将是与冲田的一场鏖战,那盎然战意竟不可抑制的散发出来,连二女都感觉了出来,羽飘翎更是投来醉人的一瞥。
“如玉,检查一下信炮。”
话一出口,常威就知道自己为了报前次被袭击的仇有些心急了,往窗外望去,黑石崖外白帆数点,却没有一艘船向岸边驶来;而颜如玉因为屡经战事,又是冷酷的性格,看起来似乎更加沉着。
“先看看来人是谁再说。”
常威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兴奋的心情。替战马上好了口罩,提枪躲在了院墙后,隔着这座院墙,就是村中唯一可以骑马的大道。
一袋烟的功夫,马队终于进了村。从纷乱的马蹄声中,便已经听出来,来的一共八骑。进村之后,马队骤然降低了速度,只是快到了村子中央,一骑突然疾驰而出,向海滩奔去,耳边传来一声欢快清脆的声音:“大海!娘,我看见大海喽!”
怎么会是个女孩?!
常威心中顿时一怔,却听另一个更加成悉的声音嚷道:“慢一点哟,你们两个哪像个女娃嘛!”
一对母女?
一对母女跑来荒凉可怖的黑石村看大海?这事情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不过那母女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人低低叫了一声“何大姐!”那母亲立刻咯咯笑了起来,道:“哟,少主,您看我这记性,又忘了不是!”那南方口音顿时改成了京腔京韵。
白子瞳?!
来人竟是白子瞳?!常威下意识地回头朝屋里望去,虽然大门紧闭,可他依然看到了二女的惊容。
竟然忘记了他!
常威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懊悔,武林大会后白子瞳跟随刀盟一起北上回了陕西,似乎那晚的事情他只是凑巧一般或者是吓破了胆提前跑了,而常威一方面忙着去海边、忙着准备剿倭,另一方面迷茫着婚礼,心中只把他当作一个好色纨裤弟子对待,却没想到这一切其实是他的伪装而已,让他杀了一个回马枪竟然又跑了回来。
而这小子心机之深,竟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竟是个人物呢,“难怪是江湖四公子之一,有两下子嘛!”
常威收起心中的懊恼,转而兴奋起来,白子瞳再度出现,这说明他绝对在很深层次上参与了江南的事情,无论这场战争结果如何,逮到他都有了一条重要线索,常威隐隐觉得自己抓到了打开迷局的钥匙。
“少主,再往前走,就出村子了!”马队从院子门口过去不一会儿,就听一人亮着嗓门喊道。
常威偷眼看去,几个人跟着白子瞳已经到了前面那两栋屋子前,那些人看着脸熟,看走路的姿势都是练家子,该是在大会里照过面的江湖中人。
负责情报工作的颜如玉非常称职,即便这种不起眼的江湖小人物都能一眼认出来,“那对母女叫何素素、何雯,说话那个男的叫胡大海,都是四川武林中的人物。”
“四川武林”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划过了常威的脑海。
“四川武林,七连环,江南江北骨干中毒,唐门蒙受不白之冤……”这些线索飞快的串连了起来,只不过陕西武林超级大门派的刀盟少主白子瞳是怎么跟四川武林,乃至江南武林勾结到一起的呢?
胡大海刚想一脚把院门揣开,却被白子瞳拦下,他跳下马来,凑到大门前,四周仔细查看了起来。
常威忙缩回了头,暗骂自己太不小心。本来黑石村在海边,土地湿润,加之海风颇大,地上不虞会留什么脚印,可自己以为沈匡到这儿该是晚上了,就随手用了扣环,在阳光下,没有什么尘埃的扣环绝瞒不过如此细心的白子瞳。
“已经有人来过了。”白子瞳虽然压低了声音,可常威依旧隐约听了个大概,听他的语气,心中想到的该是冲田、江南世家之类才对。
随后又听他朗声道:“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屋子里自然没人回话,一会儿,就听门吱扭一声,又过了半晌,听胡大海叫道:“少主,屋里没人,奶奶的,这村子早他妈的荒废了。”
又听何素素说,这屋子最近还有人用过。
“大家四下查查,看还有没有人了。”白子瞳吩咐道。
众人轰然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大呼小叫道:“妈的,邪门了,怎么这么多棺材!”
白子瞳下令搜查的当儿,常威就飞快地闪回了屋里,把房门大开,拉着二女躲在了门后,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人嘟嘟囔囔地走了进来。
“棺材,又是棺材!”
那人似乎踢了什么一脚,就听稀里哗啦一声,他顿时叫了起来。
几个人顿时围了过来,常威不禁在心里把这小子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就听胡大海嚷道:“张老三,怎么了?!”
“没、没、没……事儿!就、就、就是一……”
“奶奶个熊!一把死人骨头就把你吓成这德行了!里面呢,查了吗?有没有人?”
“没、没、没……”
“没人?”胡大海似乎朝屋子里望了一眼,可能是看四门大开,以为同伴已经查过了,边向外走边嚷道:“少主,这样的村子俺见过,定是遭了瘟疫,没人敢住了!”
“不敢住的乃是无知小民。”
听起来,白子瞳的声音离这屋子已经很远了,果然马蹄声向西南延伸而去,偷偷从窗户望出去,白子瞳一行人已快马加鞭驰向了黑石崖头的海神庙。
“白子瞳和四川武林的人,是奴家疏忽了,爷,”颜如玉显然也想到了事情的可怕性。
“这家伙不简单啊,把咱们都骗了。”常威自嘲的打断她的话,省的她内疚:“既然他也来了,且不说目的为何,可以肯定的是,冲田的交易地点就在黑石村。”
扭头对她说道:“你速去通知陆三川,让他火速派人禀告傅、胡两位大人,你就留在陆三川身边,帮他拿主意,我和如玉在这里监视敌情。”
颜如玉重重点头,打马如飞向北而去。
拥着羽飘翎坐在窗前,望着白子瞳他们一溜烟上了黑石崖,常威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白子瞳来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冲田的交易。
可他是想参一股呢,还是黑吃黑?
不管怎么做都需要本钱,白子瞳带的这几个人还不够给冲田下酒的,难道是想抢另一方的沈匡或者江南世家之流?
难道是想来参观一下走私,是来做学徒的不成?可他为什么一个刀盟弟子也不带,偏偏用起了别人门派里的人来,他不怕走露风声?
眼看着白子瞳一行人冲下了黑石崖,常威依然猜不透他的来意,心中的不安在急剧扩大。可奇怪的事情再度发生,八匹马没有回黑石村,却往西边的拓林镇奔去。
常威和羽飘翎面面相觑,两个人都糊涂起来,他们和辎兵营一直都是逢村而不入,为的就是怕走漏了消息,可白子瞳却是毫无顾忌,彷佛真是在游山玩水一般。
“不太对头啊,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沉吟了一会儿,常威果断地决定先折回辎兵营,问了一下陆三川,说报信的人已经出发了,他只好再派两名士兵,准备撤回前一次传出的消息,让沈胡二人暂缓行动。
“大人且慢!”
拦住两名士兵的竟是陆三川,他憨憨地挠了挠头,道:“大人,俺不知道冲田究竟会不会在黑石崖登陆,可俺知道这信发送去就有毛病,这信和前一封拧着劲儿呢,偏偏两封信相差又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别人可就有的说了。”
嗯哼?!
常威心中一凛,方才光想着战事,却把人事忘到了脑后。不错,这信一发送,他立即就要落个临阵摇摆,毛躁贪功的帽子,即便他不在意什么军功,就连名字也是假的,可傅舟子哪里就不好看了。
这会让傅舟子落个任人不明的名声,这对以名将为目标的他将是个污点,纵然他不在意,可心中免不了对他常威就看的轻了点。实际上这事情倒也不能怨常威,他一直以来都是主将,是发号司令的,斥候是怎么传消息的,对上司有什么讲究,用什么措辞和语气?一概不用考虑!
一直以来这些事情都有武定、常平等人处理,常威才不管这些,这也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耐心管理这些看似琐碎实际上致命的事情,所以,才挖掘提拔将才。
可此信不发,万一自己判断有误,而白子瞳也不是为宗设和沈煌而来的话,岂不坏了大事!
心中着急,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随口问了句前一封信是怎么写的,陆三川回说是大人那个亲兵写的,叫来颜如玉一问,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好一个相机行事、好一个长官裁决,哈哈,如玉,看不出你竟是这么滑头。”
等陆三川出了帐篷,常威乐得直笑。
颜如玉轻轻笑道:“奴上战场的时间比爷还要多呢,况且,又是负责情报的,该用什么措辞,有过专门的研究呢。”
冷静的近乎残酷的如玉,果然是个好助手啊!
三人商议了一番,都觉得对白子瞳不能置之不理:“既然这样,干脆去摸摸他的来意!”索性下了决心。
另派了斥候去黑石村,自己则易容,与陆三川换了衣装,藏起弓箭,便带着二女沿着官道向西南方的拓林镇而去。
拓林镇是从一个渔村发展起来的小镇,小镇不大,比起那种水陆要冲上的大镇来,它更像是个渔村。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茶铺酒馆、妓院客栈一样不缺,却都是一家而已。
巴掌大的地方藏不住事情,三个英姿飒爽的军爷来到的消息固然很快就镇人皆知,可常威也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其实这儿靠近金山卫,看到几个军爷并不奇怪,难得的是三个都是那么英俊,难怪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找着各种理由往茶铺子钻。
“可疑的人倒是没有,不过方才一队外乡人去了老丁家的酒馆,喏,就是斜对面的那家。”
茶博士最是高兴,用手一指神色暧昧的说道:“里面有一对母女,生的极为俊俏哟!”
顺着茶博士的手指看过去,正碰上与白子瞳一起的一个汉子正探头探脑地向这边望过来,想来那边也有人正在谈论着他们。
“这位朋友且住!”
常威突然变换着嗓音对那汉子喝道,随着断喝声,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茶寮。
这是从何冲那里学来的招数,若是这汉子心中有鬼,这突然一声断喝,立刻就让他现了原形。
可这位五毒教的朋友却是镇定的很,左右望了望,才冲快速接近的常威一拱手道:“军爷叫的可是俺吗?”
“难道是叫旁人不成!”
常威发挥了天然的蛮横姿态,一两年的军营生活下来,他早已了解了军士的脾气:“叫什么名字?哪儿人?干什么的?怎么来了拓林镇?”
连珠炮似的发问让那汉子也有些发蒙:“俺叫张庆宝,四川叙州人,来这儿……”
正说着,却听酒馆里传来一阵嬉笑声:“哟,这位军爷,说话干嘛这么大声,人家都害怕了呢!”
话音甫落,却见何素素扭摆着水蛇腰从酒馆里走出来,或许是小镇上难得见着这么一位美女,周围那些粗鲁的渔夫都纷纷替她助起阵来。
“军爷,我们可都是从西南来的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哩,丫头没见过大海,就跑来瞧瞧喽!”
青涩的何雯看上去不超过十五岁,也跟着母亲一起出来,神情却颇为大胆火辣,直勾勾的望着常威。
“贵州贵阳府?你这生意还真是满世界的做呢!”看了何素素递过来的路引,才知道她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做什么生意啊?”
“是药材!”
白子瞳从酒馆里踱了出来,即便是面对官爷,他脸上也隐约流露着一股高傲的气息。
“没他妈问你!”常威没爆出个粗口,挥手示意他一边待着去。
“可我是她的男人。”
白子瞳的话不仅让常威一怔,就连何素素眼中都闪过一丝讶色,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一边的何雯更是双颊微微一红。
常威冷哼一声:“扯淡!你今年不过二十六,路引又是四川成都府的……”
“这位军爷可能不太熟悉西南风俗。”白子瞳打断了常威的话,微微一笑道:“在川贵,弟继兄媳是很平常的事情,她本是我嫂子,我哥哥死了之后就跟了我,不过我哥哥是入赘的,而我不是。”
“人家也舍不得你入赘嘛!”何素素听白子瞳把谎话编的如此细致,只好配合起来。
西南风俗的确与中原大不相同,弟继兄媳在川贵确实平常,甚至一个女子有几个丈夫这等在中原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那边深山里也经常看到,何雯跟了母亲的姓,就让常威怀疑何素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女儿的父亲是谁。
若是换一个不了解白子瞳一行人底细的人,看他说得煞有其事,恐怕真要被他骗了,而常威却越发警惕,眼角余光中看羽飘翎都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忙咳嗽了两声。
旋即,盯着唐五经腰间的那口弯刀看了几眼,又贪婪的看了母女两的胸脯几眼道:“做生意需要带着家伙吗?还是你准备抢了人家的东西不给钱?这丫头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胸脯那么高,不是黄花闺女了吧,应该到嫁人的年纪了,怎么着?你娶了婆娘,人家闺女都不嫁了,还白送给你玩?你小子艳福不浅嘛,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