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前世之终得告慰族人魂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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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绑了很重的铅块一样，无论进退都很费力。

    片刻之后，战斗节奏已被剑无决完全掌控，而一刀的身体就好像一具木偶般，不但笨重无比，而且身不由己。剑无决极为得意地笑道：“看来你并没有真正理解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的境界。”

    不错，剑无决掌控战局的能力正取自于“云起先行风头外”的借力。云虽然不能动，但它能借助风飘到万里之遥。以柔克刚，以慢制快竟被剑无决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

    偏偏这样的柔之力正好是一刀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因为在一刀心中，刀乃冰冷之物，是至刚至坚至快的利器，自己手中硕大无比的钢刀更是如此，这和柔完全沾不上半点关系。

    的确，刀只有一刃的特性决定了其运动轨迹较之其它武器来说显得极为单一。如剑，正可划反可削、进可刺撤可挑，攻击面整整是刀的一倍。

    “怎么办？如何才能将手中刀变得温柔而又致命？”一刀脑海里反复地问自己。

    高手对决岂能容得你有半分失神？就在一刀苦苦思索之际，剑无决的重剑毫不留情地在其左臂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

    树上弓手见状大惊，立即搭弓拉弦，飞快地射出一箭，想要助一刀一臂之力。剑无决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就在飞箭刚离弓之际便放弃对一刀的追击，向一旁迅速闪开。

    其实，剑无决根本无须躲闪，飞箭也决计不会射到他。因为就在飞箭快要接近目标之际，一刀听声辩位，将钢刀向上一拨，令其改变了飞行方向。

    飞箭朝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射去，整个箭头连同半截箭杆都深深嵌入其中。这一幕，使得现场三人各自露出了不同的三种表情。

    剑无决是一副“你依旧如此迂腐信守所谓承诺”的样子，既庆幸又满意；弓手是一副“你这个死脑筋还是那么固执”的样子，既生气又无奈。而一刀呢？他则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中便充满了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心中想：“以柔借力竟是这个样子！”

    原来，由于一刀背对飞箭，所以不得不通过听声辩位来将其隔开，从而出手时机掌握得并不太好，比预想中稍稍早了一瞬。箭杆没斩到，却斩到了最坚硬的箭头。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应该是飞箭断落的画面变成了射向大树的一幕。从飞箭嵌入树干的情况看，其路线虽改变了，但力道却没有减小，甚至在一刀的助推下，它的穿透力更胜以往。

    就在这阴差阳错之间，一刀意外发现了借力的关键点。所谓柔并不是无力，更不是缓慢，而是顺从。顺着对方强势的力量走，这样不但不费力，而且还能将这样的力道化为己用。

    这看似巧合的事情其实有着它绝对的必然。一刀之所以能在短短瞬间便从飞箭一物上有此感悟，其实完全是因为他对“恒久在于气无量”所影射的吸取已真正到了心领神会的境界。否则，生死相搏之时，又怎能从毫不相干的事件里随即联想到那么多可用的东西。

    接下来，一刀果然不再受制于剑无决。无论对方的剑如何犀利刁钻，其始终能够游刃有余。反观剑无决却因为对方那重得难以想象的刀而逐渐落入下风。

    刀光延绵不绝，如同层出不穷的海浪一阵阵卷向剑无决。每一刀的力量和速度都很平均，既不能瞬间将对手置于死地，又能起到始终压制的作用。剑无决苦不堪言。

    一刀此时完全沉浸在行云流潮水般的进攻里，不骄不躁，四平八稳。他要充分利用这个际遇将夜里所感悟的刀谱尽数磨练透彻。一遍，两遍，三遍……这不就是“其运赋圆幽骨鸣”所倡导的循环往返么？

    每将招式运用一遍，一刀就对刀谱中所含的哲理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站在大树上的弓手暗自嘀咕：“奇怪，进攻应该走最短途径直线才对啊，他为什么要加长距离绕弧线？”

    不错，一刀正是在不断地演练中渐渐发现，直线挥刀固然速度极快，但除了攻击点以外，其它地方在那时都会处于一个虚弱期。若千篇一律地专走直线，很容易被对手化解和击破。不时地弧线挥刀既能避免这一破绽，又能通过加长距离增加刀的力道，同时还能留出回旋的空间，可谓一举三得。

    终于，在一刀练完第九遍所有招式后，剑无决那只握住重剑的右手也不堪重负，虎口迸裂的同时，钢刀将重剑击得飞了出去。

    重剑脱手后，一刀停止了动作。其充满仇恨地看着脸色煞白的剑无决道：“方才我便说过，战魔之刀练的是刀，而不是你那把破剑。就算你将其剽窃了去，又怎能修成正果？”

    剑无决稍稍平复了一下杂乱的呼吸，惨笑着回答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年老酋长为何说我不适合练此功了，原来这一切就在一个‘刀’字上。我一生用剑，以为双刃之剑比单刃之刀更有优势，却忽略了单刃恰恰才是刀最可怕的地方，因为只有坚硬厚实的刀背才能够支撑着锋利无往的刀刃发出更具有破坏力的攻击。剑，兵中君子；刀，才是兵中王者。君子量并不可夺天下，只有王者气才能扫宇内。”

    “可惜，你罪孽太深，死到临头醒悟已为时过晚！”一刀缓缓举起钢刀。

    “哼！未必。”剑无决说完立即转身向后逃窜而去。的确，打不过不代表就跑不掉，剑无决此时手上的功夫确实不及一刀，但脚上的功夫却是毫不逊色。

    “射他！”一刀大叫一声。

    随着话音刚落，一支箭闪电般地向剑无决飞了过去。

    箭洞穿了目标的左小腿，剑无决在飞奔中狠狠地摔倒了地上。其转过身来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一刀问道：“你不信守承诺。”

    一刀慢慢地向剑无决走去。“刀谱有‘三变’。其一，漂零蓬断随风舞指的是在对敌之中招数要不断变化；其二，起始莫问运何在是锻炼面对临时出现的情况时要能随机应变；其三，清幽烟雨柔转角告诉了我，人不能固守僵化，要懂得变通。所以，偶尔借助一下别人的帮忙又有什么关系？再说，对你这样的人，我有必要信守承诺吗？”

    一刀说完这番话时，已走到了剑无决跟前。不待其再回话，便手起刀落，从百汇穴处将这个长久以来戴着君子面具的恶毒之人劈成了两半。

    “各位族人，你们现在终于可以瞑目了！”一刀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地上的尸体后，仰头对着天空大喊道。

    弓手从树上跳下，翩然来到一刀身后默默地看着他那了却了夙愿的背影。若剑无决和剑暝此时还活着，会惊讶地发现，这个百步穿杨、例无虚发的神射手，竟然是一个有着西域血统的绝代佳人。

    半生谜团不复存

    危难之中转乾坤

    兵戎相见刀为尊

    终得告慰族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