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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行了,”周氏一摆手,对林氏说道:“你这是准备炸素螃蟹吧?”
“哎,孩子们想吃,就想着做一些。”
周氏当即一边挽了袖子一边对青萍说道:“青萍,你带弟弟妹妹玩去,婶来。”
“哎,这咋好……”林氏连忙要推辞。
“有啥不好的,回头我带点走,也不白帮就是!”周氏说道。
林氏便不再说什么,有周氏在一边帮忙,她能省一半的力。
青果进屋将柚子放在枕头边,她是真的喜欢那清清淡淡的香味。
周氏做事也是个麻利的,刨好了萝卜皮,就开始和面糊糊,这面糊糊和的有讲究,和稠了这炸出来的素螃蟹咬下去都是面粉,和稀了入锅容易散架。
一边忙着,两人一边说起了闲话。
“这年一过完,开春,罗家老三就要娶媳妇了。”周氏跟林氏说道:“虽然说起来你们家是出族的,可这大义上的情份还是要做,兴祖哥是个啥意思?”
林氏摇了摇头,“他没说,我也没问,随他吧,我现在就求着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把青萍她三姐弟拉扯大。”
周氏听着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这叔和婶到底是咋想的,虽然说五个手指头有长短,老人偏心哪个子女也不是啥稀奇事,可偏到这样没边,让人日子都过不下去,真心是想不明白。”
林氏笑了笑,没接嘴。要说林氏这点真是好,罗老爷子和陈氏再如何不靠谱,她愣是人前人后从来不说道他们一句。
想着年后就要去镇上开酒楼,林氏跟周氏情分又摆在那,她便低声把这事跟周氏说了,周氏半响没回过神。
“啥……搬镇子上去?开酒楼!”
林氏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之前问我家买酸菜的那家掌柜的不做了,说是要去投奔儿子,我家果儿就跟他说好,盘下他家的酒楼,我们接着开。”
“哎呦喂,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周氏顾不得满手的面糊糊,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安放,兴奋的不行,一迭声说道:“哎,哎,我就说你家果儿是个带财的,你看这才多少日子,就让你们家日子大变了个样,现如今,越发要带着你往地主人家的日子上奔了!”
“瞧你说的。”林氏笑道:“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好,左右都是混口饭吃。”
林氏把切好的萝卜丝放一边,可始拍蒜拍姜,切蒜末姜末。又让青萍把灶上的火烧起来,准备将买来的板油给熬了。
“那,那边知不知道?”周朝老宅子那边努了努嘴。
林氏摇了摇头,“不知道果儿爹有没有跟那边说。”
“哎,老天菩萨保佑,那边知道了,别再起什么妖蛾了!”周氏不无担心的说道。
林氏默了一默,他们这一房之所以会出族,虽说是罗老子和陈氏偏心太过所致,但当日若没有她的绝决寻死,也不足以造成。自古,人心就是个微秒的东西,当她受欺凌时,三坑村的人确实大多数都在同情她,但当罗兴祖自请出族后,那些同情她的人,其实也在责怪她的不能委曲求全,必竟当日她没有说一句阻止的话!
长长的叹了口气,林氏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轻声道:“都不是一家人了,还能起什么妖蛾子。”
周氏想了想觉得也是,见油也熬好了,便对林氏说道:“把油渣捞出来,我们开始炸吧。”
“哎。”
林氏将油渣挥了出来,洒了点霜糖又洒了点盐上去,对屋里喊了声,“小将,果儿,出来吃油渣了。”
“哎,来了,娘。”
这要是换平常,这油渣肯定不是这吃法,得切点什么菜炒炒做下饭菜,只不过明天就过年了,林氏砍了八斤肉过年吃,自然不用再省着这碗油渣子。
“婶,你也偿偿。”青果自碗里取了个大个儿的油渣放往周氏嘴边放。
周氏到也没客气,张嘴就吃了,末了眉开眼笑道:“好吃,果儿,再给婶来几个。”
“哎。”
青果又喂了周氏好几个,顺带着也喂了林氏几口,直至她们喊着腻嘴了,这才端了碗招呼罗小将坐灶前去,三姐弟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
炸好素螃蟹天色已经不早,周氏也没客气,真就端了一碗走。林氏简单的收拾收拾,一家人就去睡了,等着明天早起过个不一样的新年!
第二天,鸡叫头遍,林氏便跟罗兴祖起了床。
青果听到动静,揉了揉眼皮,瞌睡懵懂的问道:“娘,不是过年么,咋还起这么早?”
林氏呵呵一笑,对青果说道:“就是过年才要起早啊,你睡吧,回头娘做好早饭了你再起来。”
青果点了点头,当真一头倒下去,又呼呼的睡了。
到是睡在另一头的青萍爬了起来。
“青萍,你也睡吧。”
林氏对这个大女儿格外有些心疼的,罗兴祖不讨喜,她这个媳妇便也跟着不讨喜,顺带着做为大女儿的青萍也没少跟着受陈氏的欺负。
“没事,娘,我睡醒了。”
青萍说着,就找了棉袄穿。
林氏上前按了她,“那你就再被窝里再捂捂,等娘把早饭做好了,你再起来,天冷。”
“是啊,青萍,爹给你弄个火盆进来,把衣服烘热了再起来。”
罗兴祖转身去了灶间,青萍便没再坚持。
一刻钟后,罗兴祖提了两个火盆进来,拿了青萍的衣服放火盆上烘,烘得热热的了才递了过去。
这个时候,罗小将也醒了,他是男孩子,顽皮惯了再加上今天又是过年,不等罗兴祖替他烘衣服,哧溜一下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三下五除二的把棉袄一穿,趿了鞋便往外跑。
灶间里,林氏正就着昨晚的油锅炒咸菜肉丝,回头见着罗小将,连忙道:“小将,咋不多睡会儿,就起来了。”
“娘,今天要杀鸡吧,我帮你。”
“哎,还早着呢,吃完早饭才开始准备。”林氏笑了道:“去,把果儿喊醒来,娘要开始下面了,回头冷了,面涨开就不好吃了。”
“哎!”
罗小将掉头便又往屋里跑,见青果睡两颊红红的,不由分说的便将冰冷的手覆了上去。
“啊呀,哥,你又使坏!”
青果惊醒,二话不说爬起便去挠罗小将,兄妹俩嘻嘻哈哈的闹成了一团。
过年这一天,讲究的是场年夜饭,而所谓的年夜饭其实又不是晚上的饭,而是半下午饭。也就是中饭已过,晚饭未至那个时刻的饭。
一家人草草的吃了碗面,便开始准备年夜饭。
“娘,我跟爹杀鸡!”罗小将再次请缨道。
林氏点头,对罗兴祖说道:“果儿爹,那先把热水烧起来吧。”
“哎!”
罗兴祖就是个合格的士兵,不管谁说,他都完全绝对的服从指挥。这不,林氏一说烧水,他立刻就往灶里添柴了。
“爹,没水了,先去挑水吧!”罗小将正要帮着往锅里加水,一揭桶盖,发现没水了。
罗兴祖立刻又扔了手里的柴,起身挑了水桶去挑水。
“爹,我跟你一起去。”
三坑村,全村人喝的水都是三坑村靠南边山脚下的一处水井,那水井里的水清冽甘甜,比什么农夫山泉、怡宝强了百去了。
青果甚至想,这要是在天子脚下,她非得弄个水车推了这井水卖钱去!历代文人骚客,不就讲究个以茶会友吗?这沏好茶怎么能少了好水?只可惜,这三坑子村离皇城根天子脚下路途实在遥远,打破了青果的无本生钱的幻想!
“爹,那好像是咱大伯。”青果指着前面挑了水迎面而来的罗兴财说道。
罗兴祖点了点头,“嗯,是你大伯。”
罗兴财也看到罗兴祖了,到了近前,他挑了眉头对罗兴祖嘿嘿笑道:“老二,看不出来啊,都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你才是那个最滑头的。老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还真是有道理啊!”
话落,没等罗兴祖开口,便挑着水一晃一晃走远了。
对于罗兴财的这种挑衅,罗兴祖已经是习惯到麻木了,要说,哪天罗兴财跟他好言好语的,他反而会觉得有古怪。摇了摇头,对气得不行的青果说道:“走吧,你大伯就是这样的人。”
青果却是恨恨说道:“这什么人嘛?大清早的,冷不丁的就给人来一口,真是倒霉。”
父女俩挑好水回家,青果把遇上罗兴财的事说了遍,末了,犹疑的说道:“我咋觉得他这是话中有话呢?”
“我也觉得是,咱大伯那人,最不能吃的就是亏。可问题是,我们家最近跟他没啥事啊?”青萍说道。
“管他哩,”罗小将摆手道:“就当是出门踩了狗屎好了!”
青果“噗嗤”一声笑出来,附合道:“对,就当出门踩了狗屎。”
三姐弟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把这事扔到一边。
锅里水烧开,罗小将便跟着罗兴祖杀鸡去了,因着初一早上要吃饺子,青萍和青果就准备饺子馅的事,林氏是主厨,正就着灶上的菜搭配,看怎么烧,怎么配盘。
“果儿,这红薯粉条,你昨儿说要怎么烧啊?”
正跟青萍理着葱的青果抬头说道:“把肉切碎了,跟粉条一起炒。”
这可是一道老少皆宜的好菜,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蚂蚁上树”,是从前青果必点的菜。
“那我先做红烧肉,回头你爹和小将把鸡杀好了,就炖鸡,再炒几个小菜,最后把鱼做上,就行了!”林氏说道。
锅里闷着红烧肉的时候,林氏便开始剁肉馅,青萍和青果正准备将理好的葱拿去井边洗,忽的就见罗富贵在院子外面探头探脑的。
“富贵,你干什么哩?”
罗富贵一听青果的声音,缩了缩脑袋转身就想跑,等见青果没追上来,他便站住了,对青果嘿嘿笑了道:“果儿,你家今天杀鸡了是不是?”
青果看了罗富贵,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罗富贵挠着头,笑了说道:“老姑说你家又是鱼又是鸡哪吃得完,让我来拿半只鸡。”
“嗤”青果气极而笑,她有时候真怀疑,这罗香园是不是陈氏亲生的,这完完全全就养残了啊!但凡有点脑子的,哪里就能做出这种事来!
“你到是说得轻巧,给你们半只鸡?你们今年过中秋吃鸡的时候,咋不分我们家半只啊!”青果没好气的说道:“走,走,走,跟老姑说去,想吃鸡,自己买去。”
“果儿,老姑吃不着,回头,奶可会轻易饶了你!”
“我呸!”青果啐了一口道:“我客气一声,喊她一声奶,我不客气,她是个谁啊?别忘了,我们家已经出族了,跟老罗家没关系。”
罗富贵傻眼了,他之所以肯来,是因为罗香园答应过他,半只鸡的鸡腿给他吃。现在好了,鸡腿泡汤了不说,还被青果给臭骂一顿!
“富贵,”林氏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我这有素螃蟹,你要不要吃?”
“要,要,要。”罗富贵连忙点头。
林氏笑着,转身进屋装了一大碗素螃蟹出来,“去,拿去吃吧。”
罗富贵捧着碗高高兴兴的走了。
青果撇了撇嘴,转身喊了青萍去洗葱。
过了未时,便陆陆续续的有炮竹声响起。这炮竹声一响起,就是这家要吃年夜饭了。
“娘,这是我爷家的炮竹声。”罗小将从屋里跑进来说道。
林氏菜已经做得差不多,就剩最后一道鱼还没出锅。
这做鱼也有讲究,有人家是整条的剪,也有人是切段的煎,因着是要吃整个正月的,最是考量一家主妇的事。
林氏把草鱼分成了三份,分别是鱼头、鱼身子、鱼尾巴。这鱼头和鱼尾巴她煎熟,放到一边,鱼身子则是加汤加料拿大火收汁,然后起锅摆到盘里,将之前油煎过的鱼头和鱼尾巴装盘,摆放成一条完整的鱼。
这样,即使一个正月下来,这鱼看起来,还是完整的一条,就应了老人的话,年年有余!
“这道鱼做好了,我们家也就是可以吃饭了。”林氏对罗小将说道:“去,跟你爹把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
“哎!”
罗小将一阵风似的便往屋里跑,吓得青果连连叫罗兴祖,生怕罗小将一个不小心把炮竹点了,把自己给炸了。
炮竹一响,年夜饭就开始了。
罗兴祖看着满桌的菜,脸上的笑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果儿她娘,你辛苦了。”
“不辛苦。”林氏摇头,看着桌上的儿女,笑了道:“只要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我再苦再累都愿意!”
青果不由便想起前世公司年夜饭间的杯觥交错,暗忖:可惜没有果汁,也没有果酒,不然一家人喝点热闹热闹到是不错。
没了餐前致辞,也没有对未来展望,有的是满满的温馨和甜蜜。
罗兴祖替林氏和青果她们三人一夹了一筷子菜,简单的说了句,“吃吧,今天过年,爱吃啥吃啥。”
一家人便笑着开动了。
林氏的手艺确实是好,只将个青果吃得满嘴流油,眼睛盯着桌上的菜还在放光,只可惜肚子却是怎么也装不下了!她才放下了筷子满足的说了句。
“啊,我吃得好饱。”
“我也吃饱了。”
罗小将紧跟其后放了筷子。
林氏和罗兴祖是早就吃好了,只是一直在陪着他们,眼见他们放了筷子,便笑着说道:“吃好,就出去玩吧,仔细别伤着自己。”
“哎!”
罗小将第一个下了桌,跑了出去。
这个贫瘠的年代,别说是春晚,就连戏都没有。好在因着三十要守岁,家家户户都备了不少的柴火,又有正月初一不动针不洗衣的说法,于是各家都在院子里烧了堆火,熬夜把该正月初一的活都干了。
小孩子们则举着火把,你追我赶的玩官兵抓盗匪的游戏。大人不时的喝斥一声“小心,别着了火”,孩子们应一声,回头又不知道疯哪去了。
守岁还有岁酒吃。
其实就是将年夜饭的菜热一下,随便的吃点。
青果想起了前世吃的火锅,老早就跟林氏说好了,守岁的夜宵,按她的想法来。
一锅早就熬好的大骨头汤,放入早就准备好的白菜、萝卜、豆腐、鸡血,便是最简单的一道火锅。配上青果早弄好的调味料,虽然比不上前世的川味火锅,可还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说是守岁,其实也就是到了子时,家家户户放了挂封门的炮竹便都睡了。
次日,青果是在一阵铺天盖地的炮竹声中被吵醒的,她睁眼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痛苦的将头埋进了被窝里。
这鸡都没叫啊!要不要,这么早!
不管青果愿不愿意,反正这炮竹就断断续续没停过,没多久,罗兴祖也摸着黑爬起来了。
“爹,这也太早了吧?”青果说道。
“不早了,人家家都打了,你再睡会儿吧。”
罗兴祖现在出去打的这炮竹也有讲究,叫开门炮,意思也就是辞旧迎新,开门红的意思。
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青果的睡意是砌底的消失了。
正月初一什么都讲究个早,难得的林氏没让三姐弟睡懒觉,一一喊了起来。
“姐,果儿,穿新衣裳了!”
罗小将欢快的叫声在屋子里响起来。
用叶家赏的布,林氏给一家人全都缝制了一身新衣!
青果和青萍的是一身大红的夹袄,林氏手巧,她自己是一身素面的秋香绿袄子,但却给青果和青萍的棉袄领边和袖口、下摆处用黄色的线绣了一缠枝的迎春花,这样,姐妹俩这一身红便多了几分秀气,少了几分热烈!
罗小将和罗兴祖则是一身靛蓝的袍子,也在领口和袖边用白线绣了白色的缠枝莲花,乡下人极少有这般讲究,是故一家人这身新衣穿出去,顿时便迎来了无数热切的目光。
“哎呦喂,这最能干的就是桂花了,看看这三个孩子穿的衣裳。”周氏上前扯了青果,前面看了,看后面,啧啧叹道:“这衣裳比铺子里做的还强呢!”
“婶,你这是变着法子夸自己吧?”青果嘻嘻笑了说道:“这衣裳还是您和我娘一起做的呢!”
青果的话引来周氏的哈哈大笑,点头道:“不错,不错,婶这是借着夸你娘顺便夸夸自己呢!”
周氏的话逗得周围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耳边,忽然就响起一阵炮竹声。
大年初一的这挂炮竹,三坑村是有讲究的,每户人家将长长的鞭炮绕着竹竿点燃,然后各家当家的男人举了那根竹竿从家里出发,往村口的谷场走,在谷场汇合,彼此恭贺新喜。说些吉利话。
“爹,我们也快些放炮竹吧,谷场上好多人。”罗小将冲罗兴祖喊道。
“哎,这就放。”罗兴祖笑着对罗福兴说道:“福兴兄弟,我们一起走吧。”
罗福兴一迭劲的点头说道:“好哩,兴祖哥,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哎!”
于是,下一刻,又一阵震天的炮竹声响起。而青果家新的一年,就在这样和气喜乐的局面中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