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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蕙兰素白的俏脸浮上一丝红晕,羞涩的揉着衣角,似乎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段明臣观察谢蕙兰的神情举止,感觉是女儿家自然生出的羞涩,没有不安和紧张。
“夫人无须害羞。”段明臣道,“行房过程中有什么你觉得跟平时不同的地方吗?你是何时发现沈大人有异常反应的?”
谢蕙兰顿了顿,似是努力回忆,然后才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相公好像身上作痒,不时的抓挠后背……”
这显然是对酒过敏的反应,倒是跟施大夫的推断相符,段明臣眼睛一亮,忙问:“冒昧问一句,你们行房的时候,是熄灯还是开灯的?”
谢蕙兰妙目圆睁,似是受了惊吓一般,红着脸道:“自……自然是熄了灯的。”
段明臣了然,既然熄了灯,黑灯瞎火的办事,自然看不出来沈君儒因过敏发出红斑和豆豆。若是发现异样,及时停下来,或许还来得及。看不见身上的异状,而且男人又陷入情/欲,不可能因为身上痒就半途停下来。
“夫人,请继续说。”
“然后……大概过了一刻钟,我发现相公的动作渐渐迟缓,呼吸变得非常急促。我以为他累了,便让他停下来歇息,可是他好像已经听不见我的声音,紧接着,他的身体颤抖抽搐起来,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嗬嗬声,我感觉有热热的水滴落到我的脸和脖子上,他整个人重重压在我身体上,不动了!我惊慌起来,可是相公压着我,令我无法起身,只能大声呼唤冬梅,冬梅从外间跑进来,点亮烛台,帮我一起扶起相公……”
谢蕙兰的眼中露出惊恐,娇躯微微发抖:“我们当时都吓坏了,相公面色紫红,双目凸起,浑身抽搐,呼吸微弱,口中不停的咳出血来,好多好多的血,样子非常吓人……”
段明臣继续问:“你们当时采取什么急救措施了吗?”
“我出嫁前,娘亲也曾教过一点房中急救知识,若是突遇马上风,应该用银针刺长强和人中二穴,不过当时我吓坏了,抓起发簪胡乱刺了几下穴位,也不知刺得准不准,而相公完全没有发应。冬梅则立即跑出去叫大夫,可是等大夫赶到,相公已经气绝多时,无力回天了!”
谢蕙兰说到这里,便用手绢捂着脸,呜呜哽咽起来。
“都怪我,学得不够精到,没能及时救回相公,都怪我……”
段明臣不得不好言安抚,宽慰道:“这事不赖夫人,您知道吗?沈大人并非死于马上风,而是别有缘由。”
谢蕙兰一听这话,不顾擦去脸上的泪痕,猛地抬起头,问道:“别有缘由?那是因为什么?”
“不瞒夫人说,沈大人绝不是死于马上风,他是被人害死的!”段明臣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谢蕙兰。
谢蕙兰一下子惊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抬眸撞上段明臣审视的目光,道:“你……大人你不该会怀疑是我吧?不,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相公?”
段明臣淡淡道:“夫人无需惊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官一定会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段明臣年纪虽轻,却自有一种坚定的气质,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让谢蕙兰不由自主的信服。
段明臣取出之前锦衣卫从厨房找到的酒瓶,问道:“夫人可知道这酒的来历?”
“不知。”谢蕙兰摇摇头,又补充道,“相公严令府内禁酒。”
“夫人可知谁会把将酒带入府里?”
“这个,我真的说不上来。我刚入门不足一月,平时很少出房门。”
“夫人,你再仔细想想,谁有可能违禁,把酒藏在厨房?”
谢蕙兰不解的问:“这瓶酒跟本案有何关联么?”
“对,很有关系。”
谢蕙兰若有所悟,盯着酒瓶子看了一会儿,似乎犹疑和挣扎了一下,才说道:“听说……少爷平时比较好酒,不过我只是胡乱猜的,也不能确定……”
段明臣点点头,道:“夫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
“大人请讲。”
“昨晚事发之时,您房里的香炉里燃的是什么香?”
谢蕙兰似是一怔,期期艾艾道:“是……逍遥仙。”
“是有催情作用的,对吗?”
“对。”谢蕙兰红着脸。
“这香是从哪儿来的?”
“是我从外头买的。”
“哪个店铺?”
“不,不是从店铺,某次我出外游春,从一个西域来的胡商手里买来的。”谢蕙兰补充道,“相公求子心切,燃香本是为了助情,亦是闺中之乐。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不妥,我就问问。”段明臣站起身,拱手道,“多谢夫人,问讯到此为止,您可以回去歇息了,之后可能还有需要您的时候,还望配合。”
“自然,妾身谢过大人,还望大人早日破案,还我相公一个公道!”谢蕙兰抚平衣角,姿态优雅的福了福,推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