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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烙太子远道而來,确实辛苦了,朕作为东道主,就先干为敬,也算是为今日的久等赔罪了。”锦夜暗蕴威严的嗓音在大殿里回响声声,瞬间就将锦寰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抽离了出來。
甫一抬眼,他刚好瞧见坐于自己对面的俊美男子正微笑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皇帝陛下客气了,本太子也是奉了父皇之命前來,分内之事,理所应当罢了,沒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口气很平淡,听不出包含了多少情绪在内。但至少,锦寰是看明白了的,这个炎烙太子,并沒有多少想和自己那妹妹成婚的心思。别的不说,光连此次前來都点明是赤火国君的意思,就足见一斑了。
而很显然,锦夜听着这样的回答,也是极为不舒服的。好在他素來就是个隐匿情绪的高手,那一双略显浑浊的黑眸,因着近端时间以來的失明,竟是愈发的深不可测,一眼望进去,便连自己的影子都找不见,更别说是试图从中揪出点什么來了。
炎烙原本也沒打算在他面前讨什么喜。相反,因为即墨无心的缘故,他是打骨子里就厌恶起面前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甚至都懒得和锦夜对视,他只自顾自地提壶倒酒,也不去管殿中在座的那么些人,一片灯火辉煌中,竟是喝出了自斟自饮的洒脱和惬意。单是那副把周遭所有都忽略为一团空气的嘴脸,就着实是看得人恨得牙痒痒。
他还是继续等弄墨回來比较好,至于其他的什么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现在实在是懒得理会了。
曲太傅见状,倒是依旧端着一脸的笑容,全然是一位和善长辈在纵容着小辈胡作非为的模样。但在别人看不到的桌案底下,他一直拢在袖中的双手却是微微探出,一抹流光在指尖稍纵即逝,快得几乎都让人捕捉不到。
而与此同时,并不知道洗尘殿正如此的波澜诡谲着,在裂金皇宫另一角的流云轩内,原本气势汹汹來找澹台沉炎和百里琉笙两人算账的即墨无心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弄墨,简直是又惊又喜:“墨儿,你怎么回來了。”倒是把先前揣着的事情给暂时放到了一边。
她可是特意吩咐过的,舞文和弄墨这一段时间以來的任务就是跟在炎烙身边,时刻盯着他的举动,一般说來,沒有特殊情况是不用亲自回來的。可是现在……
“回主子的话,婢子和舞文姐姐今日是跟了炎烙太子一起进宫的。”单膝点地,弄墨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心里却是着实担心即墨无心会怪罪她们擅作主张。再怎么说,上次的惩戒她可还是记忆犹新的,虽然并沒有什么太过实质性的惩罚手段,但被主子不留情面地数落上一通就已经是很让人惭愧的事情了,她是真的不想再來一遍了。
“起來说话吧。”看出这丫头是被自己上次的几句重话给吓怕了,即墨无心当即也是很有几分无奈,伸手就托了她起身:“可是炎烙那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要不然,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來寻自己。
“应该……不算有什么事情吧。”很有些受宠若惊地站直了身子,弄墨迟疑了一下,却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应该。”挑了挑眉,澹台沉炎对这句话表示了极为明确的质疑:“弄墨,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会说出这样不确定的话來了。”印象中,这个丫头可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爽利性子,怎么猜在炎烙那里待了几天就变得这般吞吞吐吐起來,这个不是个好现象啊。
闲闲地抱臂瞅了她一阵,百里琉笙却是忽地就笑出了声:“我倒是猜到一点了,大概啊,是炎烙那家伙特意叫她跑这一趟的吧。”因为担心无心误会他和锦夜私下有來往,所以,特地带了舞文和弄墨这两个无心身边的亲信來给他作证明。啧啧,这小子,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记表忠心哪。幸好方才他和澹台沉炎商议之时谁也沒同意把那个人列入候选之中,否则,还真是给自己日后树立了一个很大的敌人。
“只是为了这个。”瞬间就明了百里琉笙省略沒说的暗意,即墨无心狐疑地看向弄墨,心中着实不希望得到的是这么个答案。如果真的就为了这么一丁点儿事的话,那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她可不信,她手底下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沒有分寸起來了。
“额……一部分是为了这个。”看出自己主子的不悦,弄墨不由地就有些心虚,当即也不敢再做拖延,直截了当地就回了一句:“还有一部分,是炎烙太子要婢子來告诉主子一声,他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人在监视他,而且,因着曲太傅的关系,他现在行事上并沒有多少自由,答应您的事情,可能要暂缓一缓了。”
“曲太傅。”皱了皱眉,即墨无心的脸色变得不是那么的明朗。她依稀记得,这个人就是此次炎烙队伍里随行的那个文官吧。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还能限制起一国太子的自由來了。
“炎烙那么个无法无天的家伙,还会被一个区区的太傅给控制住。”和即墨无心抱有同样的疑惑,百里琉笙单手摩挲着下巴,却是兀自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扔下总结性的一句,澹台沉炎直接就盯住了弄墨:“那曲太傅为人如何。可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随便什么都可以。”
“异样……”抓了抓头发,弄墨细细地想了一会儿,却是显出了几分苦恼來:“我跟他接触不多,而且为了掩人耳目,我和舞文姐姐平时都是在炎烙太子身边居多,就算有什么异样,怕也发现不了啊。”这确是实话,不过,“我倒是听太子说过,曲太傅这几年,和以前相比,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换了,一个人……”闻言,即墨无心三人不由齐齐眼前一亮:“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