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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玺眸色一沉,不再与他周旋,直接看向靖辞雪:“皇后,朕来接你回宫。”并伸出手,等待靖辞雪过来。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而最终的决定权,在靖辞雪手里。靖辞雪即便垂着眼也能明显感觉到景玺平静之下又带期盼的目光。而握着她的那双手微微锁紧,亦透露祁詺承的不安与忐忑。
抬眼,看向那张她此生唯一眷恋的俊颜。他唇角的温柔笑意未消,对上她的眼,弧度一点点加深。
“阿承,乐妃与我说了靖府宗祠的事。”
他的笑,瞬间凝滞如冰,带着难以置信的慌乱,任掌心的柔软冰凉一点点脱离,最后滑过他的指尖,他回过神来想要抓住,却只有空气。
祁詺承疾步追上去,他可以解释靖府宗祠的事,可是迎面而来凌厉的剑气迫他退回原地。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景玺。
“你回来!”面对景玺手中锋利的长剑,他周身骤然凝起冷厉的寒气,暴雨之后的细雨继续下着,在他身上打出斑驳的湿意。
“雪儿!”靖辞雪的不为所动更令他气恼。
“阿承。”靖辞雪轻声唤他,最亲昵的称呼用着最平淡疏离的嗓音,“我已经知道火焚靖府宗祠是你授意。你说,我还能再回到你身边?”
雨滴打湿的面容乍然一白,祁詺承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靖辞雪,你别逼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我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论是刚刚,还是你现在的弥月皇后身份!”
“可是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祁詺承的话也让她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瞬间苍白,就算阿承不说,她也明白,阿承很在意她的身份。他以为,她曾是景玺的女人。关于这一点,靖辞雪先前没有解释,那现在更不会解释。
“祁詺承,是你亲口下令焚毁我靖府宗祠的!靖相府什么都没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现在,你连我也不肯放过吗?”思及那夜靖府宗祠的熊熊烈火,她的心就痛得难以附加。她爱的,与她所在乎的,总是不相容。
“祁詺承,我可以谅解你对父相的恨,甚至我为你背弃相府。可是我永远无法原谅你焚毁靖府宗祠。从今往后,你我夫妻缘尽,永不再见!”她冷静地说出这番话,在说完的那刻,周身无力。雨滴落进了她眼里,她却如半丝不动。烟灰色的眼眸,苍寂如海,决绝如刀。
景玺不动声色地轻轻揽住她,让她靠近自己怀里。
“你说什么?”祁詺承难以置信地低喃。
靖辞雪借着景玺的力,转身。
“不许走!靖辞雪,你不许走!我不许你再离开!”她的转身,于他是天崩地裂!
急欲追上的脚步在靖辞雪掷下琴穗和剑穗的那一刻蓦然僵住。淅沥的雨,滴滴答答,不大却不停。茫然立于天地间,祁詺承感觉到他的胸口,空荡一片。
这恩爱缠绵的半个月,什么意思?
靖辞雪,你好狠的心!
“回宫。”路过禁卫军,景玺下令。看到怀里的靖辞雪亦步亦趋,神情茫然,仿佛失了灵魂,他弯腰抱起靖辞雪,登上马车。
禁卫军首领朝山洞方向望了眼,想开口问,转念又想国主没有另外吩咐,便不再想是否要擒住斓瓴国主,大手一挥,回宫。
马车在山道上有些颠簸。靖辞雪却笔挺坐着,目光直直盯住前方晃动的布帘。外边忽然有人惊喊“大人”,紧接着马车外响起禁卫军首领的声音。
“启禀国主,斓瓴国主被亓官统领带走了。”
“朕知道了。”景玺淡淡的,仍没有别的命令。只要亓官懿有心离开,他就算在栖云轩外布下再多的人,也挡不住亓官懿的宁死之心!
何况……
他看向神色木然的靖辞雪。
雪儿能跟他回宫的第一条件就是——祁詺承安然无恙!
可是,她只是要祁詺承安然离开而已吗?
车轮碾过一块石头,马车大力颠簸了下,他看到靖辞雪从走向他那刻起就未动过的眼睫终于颤动了,蓄藏依旧的眼泪无声滴落。
景玺揽她入怀。
她闭眼,靠进景玺怀里,挤出所有的泪,瓢泼如雨。
景玺垂眸看她,她白皙的颈上还留着祁詺承留下的痕迹,十分清晰。他移开眼,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握靖辞雪的手,果然如宸妃所说,她的指尖几乎要陷进掌心!
“不要伤害自己,好吗?”他声色喑哑,无声叹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