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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千块啊……”
北京,法源寺附近的一幢西式小楼内,男主人武海松正对着天花板哀鸣。
“少废话,愿赌服输,快掏钱!”
包括女主人杨雨湘在内的五位赌徒奸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武海松赶紧双手合十向杨雨湘求助:“老婆……借我钱……”
杨雨湘嘴一撇:“武海松同志,你打算撕毁条约了吗?男子汉大丈夫,说得到做得到,来,乖乖掏钱吧。”
原来两人结婚前曾在同伴面前订下所谓“北京条约”,其中就有各自财产独立、夫妻之间不谈钱的条款,有违反者,形同提出离婚,现在所有见证人都在这里,武海松可谓犯了大忌——没办法,老婆都那么说了,忍痛散财罢。
武海松到里间去拿钱的当口,众人喝着女主人泡的红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这算是发战争财吗?”方天华似乎有些不忍。
杨雨湘闪动着她媚惑的狐眼:“战争还没开始呢,娱乐而已——只对我们有意义的娱乐。”
今天是七月五日,一周过去了,奥匈帝国皇储还好好地活着,他没有照另一时空史书记载的那样,于六月二十八日访问萨拉热窝,也没有吃上那颗致命的子弹——连接着巴尔干火药桶的那根导火索并未按时点燃。
与此同时,在德国由普法战争从法国夺取的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另一根导火索却絮絮梭梭地冒着火星。
七月一日,德国向发生暴乱的阿尔萨斯地方增派大批军力,展开了血腥镇压,据法国媒体的报道,“全副武装的德国士兵在两天内疯狂屠杀了数千名手无寸铁的法裔居民……”
对法国人来说,阿尔萨斯-洛林是永恒的痛,是仇恨的根源,媒体的报道则无异于把渗血的伤口浸入结着碱的黄色盐水中,为仇恨之火倾注了满满几轮船的汽油——痛与恨,无限地膨胀,群情激愤,朝野爆炸,游行,示威,抗议,还有行动……
七月四日,德国政府指责法国当局策动了阿尔萨斯暴乱,并在各国记者面前展示了从“暴动分子”手中缴获的法制武器,以及被俘的“法国间谍”。
事实上,自六月份暴动开始以来,就不断有法国的激进分子通过各种途径越界进入阿尔萨斯,他们带来了武器与资金,以及战斗的热情,不可否认,他们起到了为暴乱煽风点火的作用。至于他们是否受到了法国政府的指使,对德国人而言,这并不重要,正如对法国人而言,死于“德国强盗”之手的阿尔萨斯平民究竟是几十人还是几千人没有任何区别。
欧洲正面临第二次摩洛哥危机以来最严峻的形势。
而在亚洲,近年来,围绕南中国海的欧洲殖民地又掀起了一股新的排华风潮。继荷兰通过了禁止华人移民法案和歧视华人的自治法案后,英法也相继在其南洋殖民地立法限制华人经商和定居,并以间谍罪为名,大规模逮捕、驱逐华人华商,一时间,富饶的南洋各地除惟一具有独立主权的暹罗王国外,竟都成了华人的禁地。
与此同时,南洋各殖民当局加速了“本地自治”的进程,企图组建排除华人在外的本地土人政权,以此消解中国当局多年来所谓王道大义、亚细亚民族解放的煽动宣传。
随着越来越多的华人难民流入国内,自亚俄战争之后,以“打倒白人殖民强盗、解放亚细亚”为核心的对外舆论再次磅礴咆哮起来,战争的叫嚣遍布了朝野上下、街头巷尾、田间地头……
“快了,已经到了临界点,没有人可以阻挡……”方天华突然感慨起来。
“临界点?这怎么说?”潘绍安在松软的沙发上挪动了一下他那肥大的屁股。
“集团想要绝对利益圈,奠定千年帝国的基业,这一点无庸置疑,但仅仅是集团在跳独舞,是发动不起全民来进行战争的……”
杨雨湘抱臂笑道:“是啊,再厉害的主角,也要顺应大势才能发挥出力量。当今国内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经济连续高速增长二十几年后,自去年底以来陷入持续低迷状态,企业普遍利润下降、投资减少,失业率则相应攀升,政府虽然采取了一系列脱困措施,却迟迟不见效果,工人运动此起彼伏,社会动荡不安……时局不利,人心思变啊。”
“资本主义的周期性经济危机?”潘国臣也就记得那个时空政治课本上的几个死滥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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