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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太平洋的第一缕晨光透入闪雷号舰桥时,马莱塔岛的绿色轮廓依然处于袁锋手中高倍望远镜的视野范围内。
眼中布满血丝的袁锋接过首席参谋贺予廷递过的馒头夹咸菜,啃了两口又放了下来,脑海中还满是昨夜交织如网的弹痕与光柱。
经过已经不重要了,昨夜的战斗犹如一场稀里糊涂的噩梦,先是炮击部队旗舰闪雷号右舷发生爆炸,导致第一轮机舱进水,一具螺旋桨停转。
厄运接踵而来:日军的榛名号舰艏被炸坏;榛名号之后的奉华号触礁进水;闪雷号之前的礼华号被己方炮弹击中起火······
混乱之中,袁锋一边下令各舰一起转向正东,加速朝外海退避,一边下令打开探照灯,朝海面上任何可疑的踪影开火——短短五分钟内至少将四艘鱼雷艇或小型驱逐舰炸开了花。
然而这并未能避免闪雷号舰尾发生的第二次爆炸,这次致命的爆炸,不但导致剩下三具螺旋桨中的两具失去作用,两面主舵更是一并卡死,庞大的舰体眼看就要在海面上划起了圈圈,幸好备用操舵系统得以成功启动,有限度地恢复了左舵面的操控,这才勉强控制住航向。
经此大劫,闪雷号只能以6节即每小时6海里的龟速蹒跚行进,袁锋只得下令全队取西北航向,沿所罗门群岛以东近海退向拉包尔,同时致电公里(约合92海里)外的主力部队代理指挥官山屋他人中将,命他率队南下,尽快与自己的炮击部队汇合。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小时,袁锋这支伤痕累累的小舰队,正背朝马莱塔岛,向着西北方的圣伊莎贝尔岛谨慎前行,渐渐明亮起来的北方海天线上,主力部队的舰影已经清晰可见。
袁锋与贺予廷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没等袁锋开口下令,值班的通讯参谋风急火紧地闯进了舰桥。
“司令官,第一潜艇警戒线上的鲨二十四号来电:今晨五时三十分,在马莱塔岛东南六十海里外发现敌航母机动部队航母两艘、巡洋舰六艘,航向西北,航速二十二节。”
贺予廷接过电报扫了一眼,迅速拾起海图桌上的工具测量起来。
“离我们还有一百八十海里,不过以当前的速度差,敌机动部队完全可能在中午之前,把我们纳入舰载机打击范围。”
袁锋咬咬牙拄刀不动:“你有什么主意?”
“首先,我们不能放弃闪雷号。”
贺予廷显然是在试探。
袁锋侧脸瞪了他一眼:“废话。”
贺予廷低了低头,立即收回了最坏的打算。
“其次,我们距离拉包尔基地还有五百四十海里的航程,以我们当前的编队速度,至少要航行四天三夜,在此期间,我们只能被动应付敌机动部队可能的追击并且很有可能会付出较大的代价。”
“然后呢?”袁锋的脸色既疲惫又沮丧,他知道,这趟活他搞砸了但他并不认为这全是自己的责任。
贺予廷仲手点了点海图:“减少损失的惟一出路,就是尽可能在昼间向我军设在所罗门群岛的航空基地靠拢,寻求岸基航空兵的保护
“你的意思,是穿过马莱塔岛与圣伊莎贝尔岛之间的海峡,进入槽海,向新乔治亚岛的蒙达航空基地靠近?”袁锋还算清醒——所谓槽海,乃是夹在所罗门群岛两条岛链之间的狭长海域,因形似马槽而得名。
贺予廷的手指在海图上划过一条直线:“正是,我们现在跟蒙达基地的直线距离是一百五十海里,超出了我军战斗机的正常作战半径如果我们现在就朝蒙达基地转进,中午之前至少能把这个距离拉近三十海里,足以让蒙达基地的战斗机中队以定时轮替方式,为我们提供不间断的护航。”
“就这么办。”
袁锋倒也干脆。
没等贺予廷草拟好命令,电讯室又传来了第二潜艇警戒线上鲨-15号的报告:五时四十五分,在马莱塔岛东南一百一十海里外发现敌主力部队,战列舰六艘、巡洋舰七艘,航向西北偏北,航速十四节。
一刻钟后,鲨-5号的报告又更正为:“战列舰九艘、航母一艘、巡洋舰十艘,航向西北,航速十六节。”
“我草,大本营的情报害死人啊,不是说敌军主力还在澳洲海岸吗?坑死老子了……”
袁锋一边在心中问候大本营那帮坑爹参谋的女性家属,一边亲自在海图上测量起来。
稍顷,袁锋转向贺予廷,面色阴沉。
“看来我们真的无路可走了——第一,向拉包尔的张司令长官发电,请求派出战区全部可用的飞机,进驻新乔治亚岛及布干维尔岛各基地,全程保护我部退避拉包尔。第二,向支援部队的松村中将下令,命他率全部可用兵力向布干维尔岛以南海域集结,随时准备接应我部。第三,命令游击部队的全部可用潜艇向马莱塔岛及瓜岛以北集结,全力截击敌追击部队……”
烈日当空,马莱塔岛东岸近海,英美澳洲联合舰队第5特混舰队代旗舰——美军大型改装航母“巴拿马”号。
代理特混舰队司令官约瑟夫v马逊-里夫斯上校,遥望着南太平洋的澄净海天,陷入了不容打扰的沉思。
作为美军第一艘水上飞机母舰“木星”号的舰长,当年的里夫斯少校幸运地在珍珠港大空袭中保住了自己的军舰与绝大部分舰员,随后被派往英国学习考察。
孟加拉湾海战中,里夫斯作为美军观察员,在英军航空母舰部队旗舰光辉号上,亲眼目睹了又一场“不见面的海战”——不过这一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光辉号最终战沉,他不得不跳海逃生,还遭到了鲨鱼的袭击,损失了两根脚趾头。
回到美国后,里夫斯被任命为新设立的海军航空兵战术研究室主任·全权负责海军航空战术的研究、吸纳、整理与培训,在他就任的短短四个月时间内,研究室就为美国海军制订了一套全新的海军航空兵作战与训练大纲,为这个爆发式发展的新兵种奠定了基础。
1916年1月·刚刚越级提拔为上校的里夫斯,接受了令他激动不已的新任命:美国海军第一艘全通甲板航空母舰“珍珠港”号的首任舰长。
虽然事先已经了解到,这不过是一艘由两万吨级大西洋邮轮应急改装而来的‘准舰队航母,,但当里夫斯第一次登上珍珠港号的时候,还是感到了巨大的落差:与专门建造的英国或中国舰队航母相比,这个“巨大的临时工棚”粗糙而丑陋,“随处可见暴露在外的支架与横梁”·24节的最大航速甚至不足以逃脱旧式防护巡洋舰的追杀,33架的载机量更是少得可怜——几乎无法组织起一支像样的舰载攻击力量。
意识到差距的里夫斯只能拼命强化训练,同时积极为母舰与舰载机中队制订标准的作业流程,在他“木星”号的老部下——原第1水上飞机中队中队长托尔斯少校——满怀激情的协助下,珍珠港号很快成为了海军舰载航空部队的实验室与练兵场。
然而,世事多变,三个月后,里夫斯又受命指挥脚下这条个头更大、航速稍快一些的“巴拿马”号·搭载托尔斯少校的第1舰载航空联队,从美国东海岸远涉一万多海里,来到这罕为人知的南太平洋·“向东亚军国主义集团索还珍珠港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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