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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几人几乎要起冲突,御书房的门打开了,几人又忙分开两列站好,中间隔着一条走道,显然是楚河汉界互不相犯。
太后被绑在椅子上由粗壮的太监抬着出来,她还似疯狗一样骂个不停。
众人看了她一眼就很快移开目光。
晋嬷嬷走在一边,经过林珑的时候看出她眼里的疑问,她停了下来,“皇后娘娘吩咐我去给太后娘娘打点新住处。”
林珑听闻这句话,心知太后是真的即将成为过去式了,现在落在苏梓瑜的手里,还会容得她再兴风作浪?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这场一山二虎的争斗,最终以苏梓瑜的胜利而告终。
她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甚好,没了太后的搅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也不用时刻小心自己的小命。
晋嬷嬷与她闲话了两句,这才赶紧跟上前去。
这可是节骨眼,她绝不容许出了差错。
林珑刚目送晋嬷嬷出去,就听到有太监出来传唤,她这才收回目光,随丈夫一道进去御书房里面。
这回的御书房里面只有帝后二人,另一张凤椅却是空荡荡的。
众人行了礼之后,朱翊道:“这次唤你们进来,是为了太后赐婚懿旨一事,此事做罢,林家二姑娘自行婚嫁,无须照懿旨行事。”
“臣(臣妇)谢主隆恩。”霍源和林珑两人都急忙跪下。
苏梓瑜心疼林珑有孕在身,忙让她起来,“霍将军为国立功,在边疆数年坚守岗位,在汝阳城又立下大功,皇上,本宫以为不如给他与林二姑娘下道赐婚圣旨,这样也是对有功之臣的奖赏。”
这话一出,正中林珑和霍源的下怀,有了这道赐婚圣旨,他与林琦两人在一起就会少了许多的口水是非,也不会有人敢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些什么继兄娶继妹的混账话。
林珑眼里的感激,苏梓瑜自是明了,朝她笑了笑,示意她无须如此激动,她既当得她的义母,自然会百般呵护她,她可是极为护短的。
朱翊欣然点头,“皇后此次提议甚好,朕应允了。”
“谢主隆恩。”霍源立即磕了三个响头谢恩,完全的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端王爷一脸的菜色,这次非但计划没成功,还让这两人光明正大的得了道赐婚圣旨,越想越是郁闷,完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觉。
等这件喜事尘埃落定之后,清王爷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要奏。”
“清王有何事?”朱翊道。
“回皇上的话,臣要参端王一本……”清王爷朗声道。
在端王爷还愕然之下,清王已是历数端王爷数宗罪,什么当街纵马伤民、闹市强抢民女、残害别府下人性命、花楼打架伤人等等,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费心苦心罗列罪名,竟达十条之多。
“皇上,本来臣不愿这样参奏一位小侄,哪怕他与臣有间隙,但现在臣却是觉得不能不说,这样的皇族败类毕竟清除,不然就是害了别人的性命也影响了皇室的声誉,还请皇上贬端王为庶民以儆效尤。”
“皇上,这是诬蔑,清王与臣妇之孙历来就不和,更因清王府郡主一事,两人就更是积怨甚深,这些个事都是他子虚乌有捏造出来的,完全不可信……”老王妃吓得忙跪下为孙子辩护。
清王爷冷笑一声,“诬蔑?老王妃,你就是这样才养出这么个孙子来,本王说得出来这十条罪名,就必有证据,你以为他懂得偷吃也要抹嘴巴吗?以前是皇族内众人容忍他,念及乃祖之功,只是他非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这就由不得我们这些长辈再视而不见。”
端王爷也忙“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并没有做这么多坏事,臣……”
“皇上,只要一彻查就知道端王所犯之事是事属实。”叶旭尧上前道,“臣以为,此事应交由宗人府审问,如若证实,必将严惩。天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更何况一个皇族子嗣?”
宗人府这块地方,清王爷自是能发挥完全的影响力,不信就不能把这什么端王爷整死,此时的清王爷双眼放光,赞赏地看了眼叶旭尧,若非因为叶林两家订下鸳盟,他还真想将其中一个女儿嫁给他,果然是相当知情识趣,不愧是人才。
在端王府祖孙二人傻眼之时,朱翊欣然点头应允,“此事准奏,如若属实,朕必不轻饶。”
至此,老王妃看到孙子被拖出去,恨不得捶胸口,自己真不该去求什么赐婚懿旨,现在是赔了孙子又折兵。
孙子做下有损阴德的事情,她身为祖母焉会不知道?只是到底是自己的血脉,她也就口头上责备几句,背后还不是帮他收拾干净,事情实在太多,她也不敢拍胸口说就真的没留下一丝儿珠丝马迹,别人真的有心追究,还是能查到的。
越想越是后怕,她竟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苏梓瑜冷眼看了看,忙命人抬她下去送回端王府,端王爷这么个败类是时候该清除出皇族了,留着实在是影响了形象。
此间事情七七八八,她起身携了林珑离去,把这御书房让给几个男人去扯嘴皮,最好就把这端王爷给一锅端了。
同来时的大阵仗,她回去寝宫的一路上也是阵仗颇大,晋嬷嬷不在,红菱和绿素二人更是严阵以待,绝对不能让主子吹风。
凤辇内,林珑亲手给苏梓瑜沏了碗清茶驱寒。
苏梓瑜握紧茶碗,任由热气从手掌心传遍全身,目光却是略有责备地看向林珑,“你也真大胆,明知道她是假的,你还跟上去?就算不顾大的也要顾小的啊。”
林珑忙笑道:“义母放心,我有带上武功好的辛大娘,这才不怕的,要不然我如何会跟她去?本想着趁机拿下几个人,好揭穿太后的阴谋,没想到最后还是派不上用场白费功夫,太后自个儿就全招了。”
苏梓瑜笑了笑,“什么叫白费功夫?没的事,他们是铁证,这下子就连皇上也说不出维护太后的话来。”顿了一会儿,低头饮了一口茶水暖身,“不过到底是母子,他做不到绝情绝义,我自然得帮他一把。”
“这么说太后?”林珑欲言又止。
苏梓瑜顽皮地竖了食指在嘴唇前,“佛曰,不可说也。”
林珑会意地点点头,果然她猜得没错,太后发疯一事,背后就有苏梓瑜的影子在。
她随苏梓瑜到了皇后寝宫,小太子听到声响由宫侍护着走出来,苏梓瑜蹲下来一把抱起儿子,这一周岁多的儿子越来越沉,不过看到儿子稚嫩的脸庞,她的心情顿时大好。
林珑随着母子二人进去,特意去看了看咬着手指睡觉的小公主,“宝公主也比出生那会儿大了不少。”
“这娃儿能吃,我还担心她将来会吃成个大胖子。”苏梓瑜的眼睛在提到女儿时十分的柔和。
“我觉得这可能性不大,义母还是不用操心的。”林珑笑道。
母女二人说了一会子儿女经,林珑看天色不早,这才告辞出去。
苏梓瑜也不留她,只是让她在小公主满月时进宫来庆贺,反正如今已没了太后的威胁,林珑自然是急忙应允。
出宫时,有叶旭尧相伴,比想来时竟觉得心情大好了不少。
太后幽幽地醒转,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宫殿,还来不及细思,却又是头痛欲裂,用手使劲地揉了揉额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苏梓瑜朝太医院的院判道:“你先出去。”
“是。”院判也不想久待,忙转身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上,这后宫争斗,他也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之前听从太后的指使,后来又奉高贵妃为主,最后把柄落在皇后的手中,为了全家上下,他只能听令于皇后,反正他这双本应救死扶伤的手早已是脏得不能再脏了。
苏梓瑜优哉游哉地坐在上好红木圈椅内,一脸冷嘲地看着太后。
太后好不容易才双眼对焦看清对面之人,“是你。”
在认出苏梓瑜这个不讨喜的儿媳妇时,她顿时惊醒,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也就将之前御书房发生的事情记了起来,思及自己在疯颠状态下大喊大骂的话,她立即怒瞪苏梓瑜,下床欲冲向她,“是你害的我……”
不用苏梓瑜吩咐,红菱已是第一时间出手,一把提住太后的后衣领,太后顿时被提了起来,哪还能冲向苏梓瑜找麻烦?
“放开哀家——”太后叫嚣着,无奈身后之人却是稳如磐石,她根本就动摇不得,只得怒目看向苏梓瑜,“是你在我的汤药里面动了手脚?”
苏梓瑜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把茶盖优雅地盖在茶碗上,朝对面之人一笑道:“没错。”
“你这个毒妇,老天会收你的。”太后恨不得生吞了苏梓瑜。
苏梓瑜却是把茶碗放下,嘲笑道:“论起毒妇二字,我尚不及你一二,你称才二,我绝不敢称第一。”顿了顿,她用更气人的声音道:“你平日里装大度,那丽妃是如何死的?风华绝代的佳人活活被你做成了人彘,还有她的儿子,我记得还是个漂亮的小皇子,却让你暗中下手送到了阴间,还成功地嫁祸他人,比起你老,我还真的不够瞧……”
这最后一句却真是真真的佩服,她前半生被人害得那么惨,就是自己不开窍,明明有那么多实例在自己的眼前,她还是任由高凝珍害了去,她的儿女之死,也有她一份责任。
“你,你给我闭嘴。”太后做了亏心事,在想起时却是如何也不能入眠,这也是她开始参拜佛相的原因所在。
“我闭嘴容易,可惜苍天还是有眼的。”苏梓瑜凉凉地道。
“他们该死,你也该死,我只怕我自己当初瞎了眼看上你,苏梓瑜,你别让我有机会得见天日,要不然必是你的死期,我要将你凌迟处死,要不然不足以泄我的心头之恨……”除了破口大骂,太后已是没了法子。
苏梓瑜接过绿素手里的小瓶子,走近太后,拔下瓶口的木塞,然后一股幽香飘了出来。
这香味普通人闻到并不会觉得太香,甚至还会忽略过去,可太后一闻到,头脑又开始转不动,趁着还清醒,她圆睁双眼怒瞪,“你就是用这玩意儿来害我……”
苏梓瑜冷笑,“这是我特意从西域寻来对付你的玩意儿,不瞒你说,你所吃的汤药就是它的引子,服用了这么久,自然能生出奇效来,如果闻得越来越多,你清醒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最终……”她做了个烟花散开的样子,“‘嘭’的一声,如烟花般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彻彻底底是个疯婆子,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太后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够重视苏梓瑜了,现在才知道之前是自己想得太天真,这个儿媳妇已是完全变了味道,不,她根本就是不认识眼前这个苏梓瑜,她居然采用了如此迂回的手段来对付她。
如果她有够重视,自然就不会轻易落入她的手中。
“太医院院判是你的人?”太后咬破舌头,这才努力维持清楚的状态。
苏梓瑜笑而不答,却是把这瓶子抛给一旁的蔡嬷嬷,“每天让她闻上十二个时辰。”
蔡嬷嬷忙接住,恭恭敬敬地道:“是,老奴谨遵皇后娘娘的懿旨。”
苏梓瑜由得晋嬷嬷给她披好身上的皮毛氅衣,回头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太后,嘴角一勾,笑得倾国倾城,“这不是明知故问。”
太后那瞬间变了颜色的脸,瞬间将她取悦了,终于,当初明知道她的儿女死得不简单的太后也受到了惩罚,她的心情顿时大好。
太后怒瞪着苏梓瑜离去的背影,在以前的心腹蔡嬷嬷上前时,她吐了口唾沫到她的脸上,“你这个天杀的走狗。”
蔡嬷嬷默默地擦去脸上的唾沫,冷然一笑,“良禽择木而栖,老奴不过是选择了最好的那枝来攀登罢了。”
她把手中的瓷瓶朝太后的鼻前凑近。
异香飘来,太后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双眼渐渐充红。
刚坐到凤辇里面的苏梓瑜听到里面传来的那一声凄厉的叫声,“丽妃,我要你死——”
果然人心中至死还是有执念的。
“走吧,这里已是无戏可看。”
“是,皇后娘娘。”晋嬷嬷忙吩咐抬轿的太监起轿。
苏梓瑜坐在凤辇里面,拉紧了身上的氅衣,严冬即将过去了,春天还会如期降临,她终也等到了。
想到一双儿女的存在,她紧绷的脸上绽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这笑容照亮了皇帝的面容,只见他走近寝殿内,看着抱着小女儿的妻子那心满意足的样子,“咱们的宝公主可好?”
“自然是好得不得了。”苏梓瑜道,“明儿她就满月了,皇上,我现在是真正的放心了。”
朱翊抱过小太子,挑了挑眉看向妻子。
苏梓瑜自是不会明言,有些话有些事有些人是决计不能说的。
夫妻俩说了一会子话,朱翊还是提到了太后,“母后怎么样了?”
苏梓瑜故意长长叹息一声,“更不好了,如今哪还认得人?皇上,我瞅着太后娘娘怕是从此就这样疯颠了,好在移到偏僻的宫殿去居住,这样也不会让太多的人听闻她骂丽妃的声音。”
提起丽妃,其实皇帝是有印象的,这个女人生前极其的嚣张跋扈,后来在她儿子死后就犯了事,被打入了冷宫,再后来,他只是听闻这个女人死了,至于怎么死的,他全然不在意。
“这丽妃死都死了,母后怎还如此记恨于她?”他无法理解母亲的仇恨,为此还生生把自己整疯了。
“那是皇上不了解女人。”苏梓瑜道。
在朱翊挑眉看她一副求详的样子时,她却是住口不再言语了,借机转了个话题,把丈夫的注意力都转到一双儿女的身上。
她是绝对不会重蹈太后的覆辙,没有必要为往事耿耿于怀。
太后得了失心疯,得了消息的永安公主和七皇子也暗松一口气,不再装努力勤奋,开始打开殿门重新在宫中走动。
这次能得皇帝的赐婚圣旨,非但林家人,就连霍氏母子也大感意外,没想到非但不获罪,还能得到这好事,他们又觉得中兴有望,连带着对林琦的挑剔也少了些。
林珑知晓后嗤之以鼻道:“霍周氏那个老太婆和霍堰那个老匹夫果然还真的是让人瞧不起。”似想到什么,又看向丈夫道,“对了,夫君,霍源谋求的那官职到底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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