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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靖当初就反对妹妹倾心林栋,这人就算才高八斗前程似锦又如何,但那身子板儿实在是不够瞧的;后来林栋意外救了他妹妹,心怀感激是一回事,就事论事他还是觉得两人不大合适。
本以为他那天与母亲剖析了一番,母亲会劝妹妹改变主意,两人没了交集,妹妹也就不会胡思乱想,没想到现在连母亲也同意起妹妹的荒唐想法。怪不得襄阳侯小儿子满月时,妹妹会盛装出席,那时候的他还以为母亲想把妹妹打扮得漂亮点好议婚事,原来是为了与林家女眷相看才会有此举,更何况妹妹还与林栋单独会面说话。
这林栋什么心思已是昭然若揭,摆明了就是看上他妹妹。
用手敲了敲自己的榆木脑袋,亏他一直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居然连这点也没发现,嘴有的笑意更冷,他可不想妹妹一嫁进去就要守活寡。
他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当然希望她能嫁得幸福,不想她因为一时冲动或者被表象所迷,从而掉进火坑中。
如今劝说妹妹无果,他自然就把目光放在林栋的身上,只要林栋不痴心妄想提出婚事,妹妹再想也没用,为此,他找上了林栋。
“古世子。”林栋见到这人出现在翰林院,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仍旧起身做揖礼貌地唤了对方一声。
高中状元之后,他就被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的官职,热闹过后自然得走马上任,至于回乡祭祖一事估计要推迟一些。
“林大人。”古靖笑着回应,不赞成林栋娶自家妹妹是一回事,就冲着林栋曾救过古雪菲,这会儿他也会给他一个好脸色。
“古世子今儿个是特意来找在下的吗?”林栋看古靖这样子,就知道对方是为自己而来,要不然哪会特意绕到他工作的地方来?
“林大人不愧是状元出身,一猜即中。”古靖道,“上回林大人救了舍妹,我还没有好好地答谢林大人一番,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这回我微设薄宴,还想请林大人赏光出席,好让我有答谢的机会。”
提起古雪菲,林栋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许,自从上回在姐姐家的满月宴见过之外,他已有许久没有再见到那可爱的姑娘,心下不可能不想。
有时候他还会刻意绕过宣平侯府再回家,希冀能与她来个巧遇,可结果都差强人意,他一次也没有遇上外出的古雪菲。
“既然古世子拳拳盛意地邀请,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他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古靖看到林栋这爽快处事的样子,心下不是不喜欢这个年轻的男子,只是他的目光溜过对方并不壮实的身材,就又是一阵叹息,同为男人,林栋实在单薄得很。
与林栋约定了时间地点,他并没有久留,而是很快就离去了。
林栋目送对方离开,正要转身返回自己的座位之时,叶旭融突然闪进来,还疑惑地朝外张望了一下,“栋弟,我怎么好像见到古家的世子?是不是我眼花了?”
林栋一看到叶旭融进来,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吩咐侍墨去砌茶,“你不是刚调去都察院吗?怎么有空故地重游?”
叶旭融的升迁算是很快的,得中探花进翰林院任从七品的编修不过才两三年时光,如今已是正六品的都察院经历,仕途稳步前进,当然这与他的家世背景有关系,所以很多人即使羡慕嫉妒恨,也是不敢多嘴说什么。
不过这与他哥叶旭尧当年仕途升迁的速度来看,那是没法比的,昔日叶旭尧在他这年龄之时可不是个区区的六品官,因而他并没有多少志得意满,比上不足啊。
“正好有空闲,来看看你。”叶旭融不客气地坐在林栋的对面,反正两人都是知交好友,也就不讲究那套虚礼了,“怎样?还适应吗?我在这儿也待了不少日子,根基还是有点的,有麻烦处可以尽管与我说。”
他在这儿之时,没有一人敢惹他,当然他也不是小霸王的性格,纵使有看不惯他的人,但他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谦了吧?”林栋笑得也极其放松,“还好吧,可不是光只有你一人有背景,冲着我俩姐夫,别人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京城的官场就是一张蜘蛛网,背景错踪复杂,只要你有背景又有能力,在这儿没有理由混不开,除非是有实力没背景的人才会受人排挤。
虽读了将近二十年的圣贤书,但他一向不是个迂腐之人,有势不借实乃傻瓜,他自认没有这么清高,光凭自己就算中了状元,一辈子也是很难在此处出人头地,像他祖父林有德那样凭自己能力升迁的几近神话,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根本就做不到。
所以他祖父一死,林家也就散了,没有根基之人大多如此。
叶旭融笑着捶了林栋一记,“就知道你小子脑袋灵光,不像那些书呆子,只懂得羡慕嫉妒恨,又不屑于放下身段去交际,活该一辈子不得志。”
林栋笑道,“如果仅是这样,那也只能说一句人各有志,倒也还能让人尊敬,就只怕是那伪君子,暗地里落井下石害人,那才是败类。”
叶旭融端起茶盏轻茗了一口,“近君子远小人,乃是我辈之人结交的原则所在。”顿了一会儿,又想起古靖来,“那古世子找你有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林栋把古靖的来意告之叶旭融,“无非就是请我赴宴以做答谢我那日救了他妹妹。”
“原来是为了这事。”叶旭融恍然大悟,“对了,他妹妹长相如何?反正你还未娶妻,考虑一下这从天而降的姻缘也不错……”
“融兄。”林栋脸红地低喝了一声,“这关乎人家姑娘的闺誉,岂能拿来做闲谈之资?”
“有何不可?”叶旭融到底不是当年那个还只会读书的少年郎,接触过官场之后,他本质没变,人倒是变得圆滑了一些,毕竟就算是交往高层次的人,倒也听过不少黄段子,他也不能自命清高地不与人家交往吧?再说他又没有说什么难听话去亵渎人家公侯千金。“你若真有意思,就与大嫂开诚布公地谈,她现在只怕最热衷的就是你的婚事,你不知道啊?最近踏足襄阳侯府最多的就是冰人。”
林栋微微吃惊,他没想到长姐的动作会这么快?“我姐她真的见得最多的就是冰人?”
“我还能骗你不成?”叶旭融笑道,“其实也不光是为你,我家小妹至今仍未许婚,我娘都着急地快要满头白发了,这冰人有一半是冲着我家小妹去的。如今就连我娘子也受到感染,我每每回府就听到她在念叨哪家闺女好哪家儿郎强之类的,听得我耳朵也跟着长茧。”
叶蔓籽的婚事成了叶钟氏的心病,这是襄阳侯府人人皆知的秘密,所以就连还在坐月子无所事事的苏妙珏也不能免俗,再者她又与林珑交好,所以对林栋的事情自然有所耳闻,少不得搭上一嘴巴。
林栋顿时哭笑不得,“我姐她就是太急躁,这儿女婚事哪能急得过来?”
“你也别说,如今你这大登科有了,这小登科总不能一直没着落吧?”叶旭融一副了然的样子,“再说像你这么年轻的状元郎,京城有得是想要嫁你的姑娘家,到时候好生挑一个撑门户便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古家姑娘出身好,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
“你别乱保媒拉纤,我与她并没有什么私情。”林栋忙道,就算真有什么,这会儿也不能传出闲话来。
叶旭融哪能不了解林栋,只见他凑近林栋的耳边低问一声,“你真的不喜欢人家?就没有心动的感觉?”
以他过来人的身份,心动了就是心动了,一如他承认心悦自家小娘子一般,所以这婚后才能和和美美夫妻恩爱。
林栋这回没有嘴硬的回答不是,但也没说是,只是他的耳根子这会儿红得可以滴血。
此时的襄阳侯府,林珑的南园暖阁里面倒是坐满了林家女眷。
只见坐在罗汉床上的林珑将目光转向那给她汇报的婆子,“古家的老太太被遣回去后没两天就上吊自尽了?”
“回大奶奶的话,确是上吊死的,老奴问过不少下人,都说这老太太看不开,又怕影响了家中小辈的婚事,所以最终在夜深人静之时一死了之,对了,她还留有遗书呢,忤作前来验过,确是自尽。”那老婆子不敢有隐瞒地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古金氏我倒是见过,看不出来最后倒还高风亮节了一把。”厚着脸皮随小女儿林琦过来的权美环插了一嘴,自从那日想通后,她也就不再两眼盯着林绿氏看,有时侯难得糊涂也是好的。
再者由这古金氏的悲惨结局,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自然就更能理解古金氏为何活不下去选择上吊了。
林绿氏叹息一声,“这把年纪被遣回本家,她只怕也没有脸面活下去吧。”
这世道对女人就是如此残忍,不管出身好的还是坏的,都一个样。
林琦倒是没有多少悲春伤秋的感慨,一面啃着手里的吃食,一面道,“酸死了。”
“什么酸?”权美环紧张刚怀上二胎的小女儿,忙去看她手中的吃食,“如果太酸就让她们端下去,换另一盘吃……”
“就是,琦姐儿可别硬撑着,这女人怀了身孕口味有变是正常的。”林绿氏也跟着穷紧张。
两人又是唤丫头进来又是让林琦别吃,着急的表情看了都让人想发笑。
林珑斜睨一眼妹妹手中的玫瑰糕,这糕点香甜有余,但却是不酸的,自家亲娘和二娘未免紧张过了头,“好了,琦儿,别耍娘和二娘了,你吃的是玫瑰糕,而且我家厨子做的玫瑰糕香甜适中,可不掺酸的。”
权美环与林绿氏这才发现林琦吃的是玫瑰糕,两人面面相觑,不由得都瞪了眼林琦,这个也能拿来开玩笑?
林琦却是不甚在意地道,“是你们穷紧张还赖我?我说的酸是指你们的话,可不是我手中美味的玫瑰糕。”顿了一会儿,看到亲娘与二娘俱都板着个脸,她又忙赔不是,“好了,好了,算是我的不是,好不好?其实我觉得这古金氏没那么伟大,舍己为人,你们当是唱戏啊?”
林珑挥退被权美环与林绿氏唤进来的侍女,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古金氏纵使被遣回娘家,肯定是不甘心居多,又岂会这么快就选择了上吊自尽?”
“怕是家人逼得紧,她也是没法的。”权美环以己度人道,毕竟这种滋味不是过来人根本就体会不到。她名声臭了那会儿,权家多少人巴不得她赶紧死,包括她嫡亲嫡亲的亲人。
“我也觉得大概是这样。”林绿氏在这个问题上与权美环的看法一致。
林珑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细思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之前汇报的老婆子,“古家因何遣了这老太太回家?还是在我儿满月宴那天早上?”
“这个老奴没能打听得出来,古金氏之前的下人被发卖的发卖,被赶走的赶走,再者宣平侯府的下人嘴巴很紧,老奴没能撬出她们嘴里的话来。”那老婆子赶紧答道,不敢有半句隐瞒。
“姐,应该是被下了禁口令。”林琦道,“这前一天古家嫡女出事被栋弟所救,这后一天古家老太太被赶走,这时间也未免太巧合了,依我看这根源还是出在古家嫡女身上。”随后又歪了歪头有几分不解,“这古姑娘多乖巧啊,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与古家老太太有何恩怨?”
“嗯,两者估计有些牵连。”林珑沉吟了一会儿,自然同意妹妹的分析,“不过这事古郭氏估计不想人谈论,所以才不许府里的下人多嘴,至于这古金氏嘛,估计被逼死的可能性很高。”
搞不好还是金家的人直接勒死了古金氏,然后再做出一个自尽上吊的假象来欺瞒世人,不可否认,这会儿林珑的猜测很接近事实了。
“这里面有蹊跷。”她轻敲矮桌径自下了个结论,随后又吩咐一句,“去,秘密把金家那对夫妇带到我面前来,我还有些话想问问他们。”
“是,大奶奶。”那老婆子赶紧退下。
“姐,你是不是怀疑什么?”林琦好奇地发问,就算分析了一长串,可目前看来让古金氏死的最大目的就是保存金家女儿的名声,她联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原因?
林珑的眉间轻蹙了一下,“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不查个清楚我终觉得心不踏实,若不是栋弟心系这古家嫡女,我还真不愿意在她身上花心思,这古家有些古怪。”
“能有什么古怪?”权美环道,“照我说无非就是古金氏掌握了古家什么不能诉之于人口的丑闻,所以宣平侯府暗示金家除了她,金家又不想因为这老姑奶奶从而影响了自家闺女的婚配,两者是一拍即合。”
大宅门里面,谁敢拍胸脯说自己就是干净无垢的?就连她爹权衡这样的人,只怕也有几件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豪门世家中太常见了。
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林珑回过神来道,“娘说得有理,依我看这不能诉之于口的事情还是与古家嫡女有关。”
“那这宣平侯府未免也太霸道了,这活生生也是一条人命啊。”林绿氏念了声佛,心里有着不忍。
权美环转头看向她,“什么人命在掩盖丑事面前都是不值钱的,你这会儿心善了,他日别人背后捅你一刀,这都是防不胜防之事,你往后的心肠得硬一点才好。”
就算她以前老是悲春伤秋装柔弱,但权萧氏该教她的都教了,终归是高门嫡女,堂堂公侯千金,她该懂的还是会懂。
林绿氏也没有不服气,她的出身不好,但那些年什么人性丑恶她都见识过,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一只,“该是如此才对,倒是我显得优柔寡断了,如若这古家嫡女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栋哥儿万万不能娶她为妻。”
这一刻,她倒是决断得很快。
“二娘放心,如若这古家嫡女真有什么不得了的硬伤,我就算拼了他日栋弟埋怨我,我也是绝对不会同意与古家结亲。”林珑很坚定地道。
“我也一样。”林琦同样一脸严肃地向林绿氏保证。
他们家好不容易才否极泰来,就算想要娶个高门嫡女来撑门户,但也不能娶进一个有问题的新娘来,不然那根本就不是在帮栋弟而是在害他。
另一边厢的古雪菲又一次与亲娘坐在一块儿,只是今日的她面有憔悴,双眼更是含泪,“娘,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那叶夫人要另外相看别的姑娘?还是一个小官吏的女儿,难道我就这么不堪吗?”
在听到林珑正积极地相看各家姑娘之时,她的心情就不爽了,更何况后来还听到林珑对一个六品官的女儿感兴趣,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
古郭氏忙抱住女儿安慰道,“这亲事没定,多看几家表明她的慎重对待,不是我儿不好让人不喜,你别妄自菲薄才行。”
“娘,我不是埋怨叶夫人的意思,就是我想不明白我哪里表现不好?”古雪菲睁着泪眼看着母亲,“你说我好没有用,得别人说我好才有用,娘,我真不知道我哪里失了礼数?就算对那林绿氏我也没有面露鄙视,我……”
古郭氏轻抚女儿的秀发,“娘说过你别老是自责,这林栋再好也是有限的,依你的身份地位嫁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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