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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伏牛山腹地,距离洛阳颇为遥远,无奈之下,那亭卒只得选择了往南行走,穿过临近的南召亭地界,到那百余里外雉县找人收购。
雉县雄居宛城到洛阳驿道中间,地处要害,贯通南北,平素往来的商贾也比较多,不得不说,当时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也是颇为合适的。
然而,到了雉县之后,那亭卒才将灵芝拿了出来,便被当地的一个无赖子看了入眼,当下一番打砸之后,不仅是灵芝白白地被人抢了过去,就连自家婆娘都被砍了两刀,当即便横尸现场,只余下父女二人赶到县府鸣冤。
这真是福兮祸所伏,好好的天大一件喜事,最终却是一无所得,还送上了自家人的性命。作为亭卒,熟悉律法,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应该去找县令为自己做主。然而,当父女二人到达那雉县县府之时,却被告知县令不在,再找都尉、游徼,也是无人理睬。
告状无门的情况下,那亭卒只得长跪县府门前不起。这一跪,祸事又来了,不到盏茶工夫,突然那县府外面冲过来,不容分说,就是一顿水火棍暴打了过来。
结果不用多说了,看那旁边亭长满面无奈的神情,明溯也知道这件事情定然是不了了之。当然了,那亭卒额头上受了一记重击,直到现在依然神志不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能认识熟人,坏的时候却是连自己的基本生理问题都要其他人帮忙。
说起来这雉县,除了那边的饮食习惯比较奇怪之外,其他明溯也就没甚么特别的印象了。一想到郭贵为了“喝汤”发躁的事情,明溯就觉得心里好笑。
就在明溯沉吟的时候,那女子却是突然行至面前,砰然拜倒在地,泣言道:“还请大人能够为小民主持个公道。”
“此事必有蹊跷。”明溯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那女子自己的判断:“一个无赖子当街杀了人,县令是不会无缘无故为他遮掩的,除非这无赖子来头很大……”
“那无赖子的伯父是侯府管家。”旁边亭长见明溯只听到现场的介绍,就能分析出其中缘由,心中不由钦佩万分,于是便紧忙上前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除了那女子所见所闻之外,雉县上下不肯为民做主还有一个内情。雉县虽然是个小地方,可却也有个世袭罔替的侯爷封在那里,这个侯爷本来就是本地最大的无赖头子,后来姻缘巧合之下,诬告本地一名乡绅谋反,不想那乡绅家中的确隐匿了制式兵器等诸多禁物,当下便被朝廷论功行赏,封了个雉侯,食邑十户。
一听到为非作歹的竟然还是个侯爷的家奴,当然了,这侯爷虽然是个实封,却是没有放在明溯眼中。反正是顺道的事情,明溯也不介意做个善事,当下,便扶了那女子起来,轻言安慰道:“你且放心……待我经过那雉县,定然会为你讨个公道。”
看来那亭卒在亭中与诸人交情甚好,明溯此言一出,顿时屋内跪倒了一片,就连那看似懦弱的亭长亦是紧忙拜倒在地,连连叩谢。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可那女子一听有人愿意为自己父母做主,便再三请求要一起上路,去那雉县做个首告。
这倒也符合正常的司法程序,明溯也不欲平白无故去担个仗势欺人的恶名,所以也就默许了她一起随行。毕竟此时除了惩治凶手之外,还涉及到了所抢的灵芝,若是能够讨要了一些钱银,对于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一路无话,众人很快就穿过了秋林峪,到达那雉县城东北隅的南召亭。
到了南召亭,一安顿下来,明溯便唤来本亭亭长,将自己的身份表露出去,托言奉旨视察民情,要求本地县令率领一应官吏前来迎接。
那亭长做事也是十分谨慎,言语谦卑地请求验过明溯的组绶金印之后,方才牵了马一溜烟出了亭舍,遥遥直奔西南县城方向而去。
“主公,为甚么我们不直接进城,还要惊动那县令呢?”旁边赵虎心思比较缜密,按照他的想法,既然准备去寻本地县令的不是,那自然是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揪出来,杀他个猝手不及方为上策。
闻言,明溯却是微微一笑道:“有些小人,你对他客气了,他便以为你好欺负。若是架子摆足了,他反而成了孙子……这些官场上的小玩意不足一提,你跟在后面见识几回也就学会了。”
其实,若不是这个时代实在没有红毯铺路的规矩,估摸着明溯至少也会要求那县令一路从雉县北门铺到这南召亭面前了,没看到后世那高祖刘邦的老家区区一个市长参加人代会回去都是二百米红毯铺路、数百里夹道欢迎的么——这就是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