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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不试试怎么知道。”摸摸长到足够覆盖脑袋上花纹的头发,青年扭扭脖子,捏响拳头。
夜飞无声盯了他半天,嘴角扭曲,“你认真?”
“和你们能开什么玩笑。”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估量。普通的咒法或符术对夜飞没用,他是冥府小神,而且,稍有神智的游魂战鬼见了他也不敢上前得罪,一个不小心被他的神器打得魂飞魄散,那可是得不偿失。就算他召出十万黄巾军胜了夜飞,也只是暂时压抑,他仍然会将沾沾带走。最根本的解决方法就是先弄清楚为什么沾沾的命数会在今晚结束。
“你们……”莫沾突然冲到两人(姑且这么说)中间,眉心轻拢,“你们可不可以说得……明白一点?和我有关吗?”
“沾沾你让开。”他意图绕过她,不料她突然大吼——
“你给我站住!如果你们谈论的事真的和我有关,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个当事人?”当她是木偶还是挂饰啊?
他果然乖乖站住不动。
“不许动。”莫沾伸出手指点点他,像警告小朋友。
“……”他有点窘。
夜飞捂住嘴,弯得像狐狸似的眼睛却泄露了他的笑意。
“夜飞先生……”莫沾走向他,“你是不是要我把带到哪里去?你是……人口贩子?”
“呵哼……呵哼……”闷闷的笑音从指缝飘出来,夜飞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人口贩子……哈哈,人口贩子……哈哈哈……我?哈哈哈……”
“人体器官贩子?”莫沾只能换一种猜测。
“哈哈哈哈……器官贩子……哈哈哈哈……”夜飞开始捶打车前盖,一手还在捂肚子。
“都不是?”她头痛了。
在看到阴柔俊美的男人笑得蹲在地上抱车前轮时,她的头更痛。
“可不可以……”她看看燕又思,又看看形象全无的夜飞,试着说,“我请你们到我家喝咖啡,有什么问题大家心平气和地商量好不好?”
抱车轮的男人眨眼站起来,长袍黑发,身姿俊美。他背手向莫沾轻轻一鞠,“沾沾请我喝咖啡,是我的荣幸。”
莫沾被他唬得一怔,半天才回神,“又思,一起去吧。”
燕又思拉起她的手,“坐我单车。”意思显然是同意。
夜飞两手一摊,笑着坐回车发动。
又思的单车……莫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只听到又思让她抓紧一点,然后……
起风了。
抓?她抓哪里啊?她唯一来得及的反应就是抱紧他的腰。到家了。夜飞的车在距离单车后轮1厘米的地方刹住,差点她以为会撞上。
请他们进屋后,她立刻感到不妙。这里是老家,又是新年,四周的邻居串门串得勤,厅里坐的除了双亲和爷爷,还有隔壁的陈伯伯夫妇。又思跟在她后面先进门,厅里的家人一见她带了陌生人回来,立即停止说话望过来。
“这是我同学。”她赶紧向双亲解释。
“啊——”陈阿姨发出夸张的尖叫,“小沾的男朋友吗?我记得小沾上大学了吧?年轻就是好啊,真有活力。”
她还来不及否认,夜飞跟着走进来。古式盘扣长袍,长得不像正常男人的黑发,加上阴柔的外貌,让陈阿姨又发出一声尖叫:“哟——”
哟什么?继续哟啊。她低头掩出撇嘴,赶快向双亲再介绍:“这位……是夜飞先生。嗯……朋友。”
说完,她扯了两人飞快闪到二楼去。老家的房子没什么优点,就是空间多,不像城市的高楼看上去外表光鲜其实里面又矮又密。
燕又思和夜飞想对她的父母和爷爷打招呼,她连说“不用了不用了”推他们上楼。身后,她听到陈阿姨对妈妈说:“小莫啊,你家女儿真厉害耶,居然一次交两个男朋友,还是不同类型的……唉,我家女儿要是有小沾一半厉害我就阿弥陀佛了……”
妈妈姓莫。
没错,她随母姓。
她的家庭模式很传统,典型的“四二一”组合。她出生没多久,外公外婆相继离世,爷爷奶奶是这个海滨小城的原住民,每年寒暑两假她都会回来陪他们。爸爸是银行的小主管,就是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那种。妈妈是健身馆的瑜珈教练,早几年就开始陪养学生接替自己的位置,非常之有远见。爸爸妈妈的感情很好,好到她害怕自己找不到像爸爸这么好的男人。在她的记忆里,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就算有时候妈妈生气,也只是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对故意绕在身边的爸爸不理不睬,这个时候,爸爸会很委屈地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挪挪蹭蹭,挪挪蹭蹭……就蹭到妈妈身边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是像爸爸多一点还是像妈妈多一点。也许两个都不像?不过还好,至少她知道自己只是千万个平凡家庭中的平凡人(爸妈看上去是很平凡啊),非显赫非富贵。她有时候也会听到爸爸妈妈轻声交谈,说希望她平安长大就好,其他的也不强求。
强求什么?
她从小身体就好,活蹦乱跳,小感冒就有,大病大痛却一次也没有过。学习成绩中等,在班里有几个同学玩伴,却没有感情特别好的那种。她对事物没有什么特别的执着或喜爱,看漫画小说电影是为了打发时间,加入卡CO社是因为当时招募的成学姐向她勾手……难道她是个有境界的人?
入社时,她以为这里只是一些平常的社团活动,随着更多新社员的加入,像千粉和又思,让她觉得神学院的读书生活和以往不同,有危险,有新奇,和他们在一起可以看到很多奇异的事物——不知道夜飞算不算一个?
“我去泡咖啡。”她放下背包往楼下厨房冲,默默祈祷他们没听到陈阿姨的话。等她端着一壶咖啡上楼时,两人保持着最初坐下的样子。但是,但是……她总觉得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就像……架上的花瓶好像移下了一格?桌子和椅子刚才是这么摆的吗?墙上的壁画是不是歪了一点?壁画下妈妈今早新插的烈火百合枯得也太快了吧?
“咖啡!”夜飞扑了过来,鼻子用力吸气,“好香!好香!这是什么咖啡?”
“是奶奶的手磨咖啡。”她将壶放上桌子,好笑地看到夜飞伸长了脖子,像瞄准骨头的狗狗一样。嗯,是一只非常英俊的大狗。
等她倒好咖啡,夜飞迫不急待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啧啧嘴,表情瞬间变得很感动,“美味呀……”
奶奶的手磨咖啡是很香,她知道,可他有必要夸张到哭?
还有……他的舌头不觉得烫吗?
“嗯……”夜飞发出令人打寒颤的低叹,“这是爱的味道……”
她别开眼,不敢告诉奶奶夜飞喝咖啡后的反应。燕又思按按手指,徐徐眯起眼。
“别打了别打了!”夜飞慌忙伸出一只手叫停,“为了爱的咖啡,我什么都告诉你。”嗔瞪燕又思一眼,他咕哝:“都说不要打我的脸,不要打我的脸!你肯定是故意的。”
燕又思松了拳头,端起咖啡小尝一口。除了香和醇,他没有太多感受。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见色忘义!有异性没人性。”夜飞直接拖过咖啡壶自己倒,还不忘控诉。
“对你没必要讲人性。”
“你根本不当我是朋友。”
“刚才不知道是谁,一杯咖啡就被收买了?”
“谁叫你总是打我的脸!还叫风雷小鬼扯我的头发!”
燕又思白他一眼,“你都知道与时俱进开莲花了,留上上上上世纪的头发干什么?”
“我……我高兴。”夜飞骄傲得鼻子快要指到天。
“打你的脸我也很高兴。”燕又思一动。
夜飞就像惊弓之鸟,端起咖啡杯躲到莫沾后面,小声抱怨:“下次我把阎君请来,看你还嘴硬。”
“冥王来了我一样用雷劈。你可以试试。”燕又思昂头睨他,一副嚣张到爆的表情。
夜飞张口结舌,半晌才弱弱地说:“你狠……”好鬼不与人斗,他一个堂堂冥差和一个人类小鬼计较什么,真是。
“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吗?”莫沾笑眯眯听他们斗嘴。
“可以可以。我现在充满了能量。”夜飞将壶里最后一滴咖啡滴到杯里,放下壶,右手在莫沾肩头抓了抓,转手一翻,指缝里夹了四根棒棒糖,笑容仿佛染了春风,“正式介绍,我,夜飞,冥府无常,通俗地说就是阴间鬼司、地狱使者、勾魂使。你也可以叫我黄泉引路人。沾沾,喜欢什么口味的?”
最后一句天外飞来,莫沾把前面的话理解完了才回神领会到他指的是棒棒糖。“啊……”她捧住脸,“都可以。”这人……不是人吧?
“看,我有芒果味、葡萄味、西柚味、荔枝味、蜜桃味、榴连味、香蕉味、水橙味,还有牛奶味、酸奶味、咖啡味、巧克力味。”夜飞一边说一边变魔术,莫沾前面很快堆起小山般壮观的棒棒糖。
他的手好灵巧,而且还是单手……她完全被他的魔术给迷住了。
“沾沾……”夜飞突然将脸凑近,手一翻,夹了两只黑色包装的棒棒糖,阴暗的眼睛含着诡谲的笑,“我还有炼狱味和自杀味棒棒糖,要不要尝尝?”
“不要。”莫沾立刻否定。
糖突然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夺去。夜飞一看,不吱声了。
燕又思撕了黑色包装,将两根棒糖一起塞进他嘴里,“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跟你们开玩笑。”夜飞说完一道烟跑到门边上躲起来,嘴里含的两根棒棒糖都忘了拿出来。
“开玩笑?”莫沾有点困惑,“开什么玩笑?”可不可说清楚一点?
“沾沾你不怕我吗?我是冥差哦。”夜飞被她的反应弄得也困惑起来。他是地狱使者,黄泉引路人耶。
“你要勾我的魂?我要死了?”这和她想象的死神有点不一样。
夜飞似明白她心里想什么,趴着门框嘟嘴,“我不是死神那个品种啦。我们是玉皇神系,和释佛神系是不一样的,还有那些金毛绿眼的奥林匹斯神系,他们见了我们天帝还要行大礼哦。死神是奥林匹林神系下面的品种,一天到晚扛把锉刀,重死了,一点美感也没有。我就有个死神朋友,那家伙脑袋常常抽筋,抽完筋就被降职,降了职就来找我哭诉。真是受不了他。”
燕又思嗑嗑牙,将他从门框后擒出来。
“我说我说,我马上说。”堂堂冥差居然可耻地捂脸尖叫。
照理他是不应该怕燕又思的,何况燕又思算是半个和尚,但他的咒符用的却是“原字”,也就是最初的一种字态,这种字态臣服于天帝,具有高于一切的御命效果。他问过又思是不是他的和尚师父教的,他居然说“小学老师教的好不好”。想气死他这个小冥差吗?
“还不说?”
“下午喝咖啡的时候我看你被沾沾迷住了,所以就和你开个小玩笑,我是真心真意送沾沾回家的,没有其他意思。我给沾沾棒棒糖也是习惯嘛,没有要勾她魂的意思。沾沾的命具体有多长我不知道,这种小道消息只有阎君才知道啊,但我肯定不是今天,不是今晚,绝对不是。
燕又思盯着鞋面静了半天,对她说:“沾沾,你出去一下。”
她看他脸色微青,依言走到门外。砰!门在她身后关上。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窗外开始打雷。再一会儿,一道划破长天的凄厉哀号响起,吓得她的家人全部跑上来,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该怎么解释呢?说一个冥府来的勾魂使者和她的同校在里面打起来?
门很快被打开,燕又思走出来,歉意地一笑,“抱歉,我是沾沾的同学,今天时间太晚,不打扰你们休息。明天有空再来拜访。我住海滨旅馆。”说完,从地上拖起一团焦黑的物体下楼。
咚!咚!咚!咚!
脑袋磕在楼梯上不痛吗?莫沾捂住眼睛,不敢看狼狈的夜飞。等他们出了门,她才听到夜飞不满的咆哮:“啊啊啊啊——我的脸——”
遇到一个爱美的无常也蛮奇特的……她抿嘴笑出声,后知后觉地发现家中长辈正齐齐瞪着她。
“他们……有点小争执。”她吐舌,转身跑回房,留下一票长辈面面相觑。
莫父莫母对视一眼,莫爸爸清清嗓子,“你说……他们是不是为了沾沾……才那样?”
“那沾沾喜欢的是哪一个?”莫妈妈从窗口向下望,单车骑在前面,轿车跟在后面,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我比较喜欢骑单车的那个男孩子。”
“长头发的那个……好像礼貌一点。”莫爸爸尽量客观。
十字路口,单车无声刹住,莲花宝车正好停在单车旁边。如果这个时候把前方三个轮子的落地点连成一条线,肯定是直的。
“你真的是开玩笑?”燕又思不放心地问。
“我这个样子像不是开玩笑吗?”夜飞没好气地吼他,“都说不要打脸不要打脸,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见人?”
“你见鬼的时候比较多。”
“哼!”夜飞升起车窗。莲花的轮子高速旋转,地面却看不到一丝磨擦的痕迹,他隔着车窗凶狠无比瞪了燕又思一眼,用力打动方向盘向右驶去。
跑车在经过拐角的一瞬间,消失。
燕又思注视拐角的方向,长长一段时间,直到绿灯第三次亮起的时候,他才慢慢踩动单车。
若要说今晚有惊无险,怕是为时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