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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命人进去通传了一声,良久不见里面传出回音,又不敢擅自闯入造次,只得乖乖在门外等了。
夏侯洵赶来时,众皇子已是都快急疯了。
夏侯洵自是先命守门太监进门通传,良久,无果,他便冷哼一声,也不管合不合礼数,便闯了进去。
他身后,是皇子们的惊叹声。
寐夜手中正拿了块帕子替崇华帝擦着身子,见夏侯洵进来,脸倏地一沉,在床边端端正正坐了:“太子就这么闯进来,恐怕不太合规矩吧?”
夏侯洵恭恭敬敬给寐夜问了安,方道:“洵是担忧父皇的病情,所以莽撞而行,还望母后不要怪罪。”
寐夜闻言,叹了口气,抬了抬手让他起身:“罢了,你也是个孝顺孩子,你父皇若是能听见,肯定甚敢欣慰。”
说完,抹了两把眼泪,起身让出了位置。
夏侯洵跪倒在崇华帝窗前,假意哀伤痛哭了几许,实则暗中观察崇华帝面色,见那面容甚安详,没有一丝痛苦,像是睡着了一般,哪里有病重的样子?夏侯洵心中起了疑,难不成崇华帝此次病重,是装的?
“母后,我父皇究竟得的是何病?”
寐夜摇了摇头,哭得更响:“全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废物,把脉把了个把时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梁太医暂且下了个结论,说是癔症。”
“梁太医?”夏侯洵疑惑:“哪个梁太医?”
“年纪轻轻的,应是新进太医院的,还没什么名气。”
夏侯洵暗暗将这名字名字记下了,又问:“父皇一向身子硬朗,怎地就得了癔症?”
寐夜忽然就止住了哭,阴沉了脸:“听梁太医说,恐怕是中了毒,我已派他去调查此事了。此事事关重大,尚不能妄下结论,你先莫要让其他皇子知道,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他们一时冲动做了傻事,于皇上不利,于你更是不利。”
她这话已说得很明了,是怕其他皇子趁崇华帝病重动了歪心思,这种事情在皇家屡见不鲜。夏侯洵身为太子,即是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寐夜如此说,是因着他的身份,还是她当真是站在夏侯洵一边的?
夏侯洵暗自思忖着,尚且得不出结论。
他在静夜宫小坐了片刻便离开,方一出门,便被其余皇子团团围住,他草草说了两句崇华帝的病情,便让皇子们都各自散去。皇子们起先不愿意,非要亲眼见见崇华帝才肯罢休,被夏侯洵冷着脸教训了几句,又想到天刚破晓便闯入父皇爱妃的寝宫着实不雅,便只得作罢,依言回了各自寝宫,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夏侯洵目送他们离开后,兀自立在黎明将至的黑暗中,面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来。
“程李子,你现在出宫一趟,替我把皇伯父寻来,就说父皇病重了。”
端亲王进宫时,天已大亮了。
在去静夜宫探望了崇华帝后,端亲王马不停蹄,直奔景渊宫,夏侯洵正怡然自得把着梓莫的手作画,两人脸上带着笑,柔情蜜意。
端亲王干咳两声,梓莫立刻会意,福了福,退了下去。
“你对这大街上捡来的小乞丐倒很是中意,听说你有纳她为妃的意思?”
“是,梓莫很好,我要纳她为妃。”
“你怎么就可以肯定她不是刻意接近?”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她的身世,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可怜更单纯的女子,她绝对清清白白,伯父可以放心。”
端亲王无奈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你心中仍对百里长歌念念不忘,不想竟忽然间转了心性,这女子不简单。不过她着实太过卑微了些,若纳为正妃,恐被天下人耻笑,不若先给她个侍妾的身份吧。”
“侍妾?”夏侯洵笑得轻蔑:“伯父,我绝对不会委屈了她。”
他那语气让端亲王听了心中发凉,嘴角僵了僵,转了话题:“皇兄这病着实蹊跷,看来有人比你我更迫不及待。”
“宫中一定有诸侯王安插的亲信,无论是谁,都省了我们的功夫。他这毒下得高明,压根儿不似中毒迹象,或许父皇这一睡便再醒不过来了。”
“如此最好,只是,不知父皇有没有留下传位的圣旨……”
“便是没有圣旨,你是太子,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无人敢起异议。”
“怕就怕那些诸侯王会不安分。”
“就凭那些小国的势力,难不成还敢与大瀛的军队抗衡么,要知道,连沧海是站在你这边的,他手中握有统领大瀛千万兵马的令牌,你也知道这块令牌对大瀛的重要性,上面系了全大瀛所有将士的命,被绑了死契的士兵,哪个会不听你的号令?没了兵力,又有哪个诸侯王还敢再与你抗衡?”
“有件事情伯父忘了,倘若这些士兵甘愿成为死士呢?”
“死士?”端亲王笑了:“依你看,这些诸侯国里,哪个王会有如此魄力?”
夏侯洵沉吟了片刻,缓缓道:“上楚,素荒,黎国,还有……东儒……”
“东儒,不过是个蛮荒小国,但萧胡女着实是女中豪杰。”端亲王拍了拍夏侯洵的肩:“洵儿,你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准了。只是,萧胡女素来避世,终日冷冷清清的,你怎会注意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