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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更是脸色惨白,胸口渗了一大滩血,只剩了一口气。
一番急救后,郎中对塞图是束手无策,垂头丧气地让我们进去作最后的告别,我瞬间觉得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急急奔进房内,握住塞图满是鲜血的手,连声呼唤。半晌,塞图才吃力地睁开紧闭的眼睛,涣散的眼神聚了半天才望向我,朝我绽开一个惨白的笑容,断断续续道:“大……公主,您……您别哭,每回您,您一哭,奴才……奴才这心里就……就特难受!奴才……奴才没……用,没能保护好您,让您受……受苦了。下……辈子,奴才一定跟……师傅好好把功夫学精了,再……来给您……当侍卫。”
“不,塞图,”我擦了把泪水簌簌而下的泪水,给他打气,“我不要什么下辈子,你一定要撑住,这辈子还没过完呢!小穗,小穗还在等着你回去,跟她成亲,生好多好多娃娃呢!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啊,塞图!”
“小穗……是个好姑娘……”塞图说到这儿,突然咳嗽起来,直咳得吐了一口血才稍稍平复下来,我忙接过帕子替他擦去血迹,塞图却抓住我的手,吃力地道,“小穗……奴……奴才配不上她,您……给她另寻个好人家吧,找个……真喜欢她的,不让……她伤心流……流泪的……”塞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即将要睡过去一般,我心中大痛,急喊:“塞图,塞图!”
“大……公主!”塞图又缓缓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我,“别哭……您一哭,您的小格格也要哭了。不要哭……不要……”塞图说着,举着手似乎要替我抹去泪水,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到我的脸颊时,忽然毫无生气地垂了下去,头也歪向了一边!
“塞图,塞图?!”我连唤几声,可塞图再也没有回应我,泪眼朦胧中,眼前浮现出这么些年,塞图与我之间的点点滴滴来,顿觉心如刀绞,忽然下腹一阵坠痛,胸口闷得厉害,眼前一黑,耳畔只闻听连声的“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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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塞图能当您的侍卫是奴才的福分,奴才学艺不精,这就回去再好好学学,回头再来给您当侍卫,奴才不在这阵子,您一定要好好保重啊!奴才就此别过了!”塞图说着“咚咚咚”给我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在后面拼命地追赶,可怎么也追不上他,心急之下失声大喊:“塞图,你去哪,快回来!塞图!”
一睁眼,哪有塞图的影子,只有一个眼睛红红、胡子拉碴的班第,和一个如释重负的郎中。
想起方才梦中所见,有关于塞图的一切又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我望向班第,眼中一阵酸涩,颤声问道:“塞……塞图呢?”
班第伸手拂去我眼角的泪水,道:“塞图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我……我要去看他……”我说着动手掀被子,班第却紧紧按住了我,道:“塞图已经走了,你这样只会让他走得不安心!”
我挣扎着要脱开班第的桎梏,哭道:“我……我要去看他最后一眼,你放开我!”
“禧儿!”班第紧紧压制着我,吼了一句,我受了一惊,望着他泪眼婆娑,班第满眼心疼地连着被子拥住我,低头吻去我眼角的泪水,哑着嗓子道:“禧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是所有军中好男儿的志愿,塞图这是得偿夙愿了。你要是一直这样哭哭啼啼,塞图在天有灵会不安的。你不记得了吗?临走前,他曾说他最不愿看到你哭,只要你一哭,他心里就特难受。你这样一直流泪,塞图的心里会一直难受的啊!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不要哭了!”
是啊,塞图临走前是跟我这么说来着,可是,怎么做得到呢?有一把钝钝的锯子一直在不停地锯着我的胸口,生疼生疼的,每锯一下,我的眼泪自然而然地就落下来了,止都止不住啊!
“可不能再哭了!”一旁的郎中忧心忡忡地道,“再这样哭下去,会落下病根儿的!”
听郎中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朱和均也曾经叮嘱过我不能再伤心哭泣,否则会伤到胎儿,便生生抑制住不断上涌的伤悲,对班第道:“好,我听你的话,我不哭了,不哭了。”
“这才乖!”班第放开我,将我安置好,拧了一把热毛巾,帮我擦了把脸,微笑道,“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吧?给你备了荔枝红枣汤,喝一点吧?”
腹中一阵咕噜,早替我回应了班第,郎中自告奋勇地帮忙端了一小碗递给了班第,而后退了出去。我连喝了几小勺甜甜的荔枝红枣汤,顿觉一股暖流盘桓在心头,胃里也不似往日那般翻腾,呕吐感居然一点儿都没有了。这孩子今日怎的这么乖?难道他也知道我身子不舒服便乖乖地不折腾我了吗?我伸手抚上了小腹,却意外地发现我的下半身居然寸缕未着,再一摸,底下好像还垫着厚厚的几层纱布。
我心内“咯噔”了一下,隔开递过来的勺子问班第道:“我的裤子呢?”
班第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嘴角强扯出一抹笑道:“脏了,扔了。已派人去取新的了,但要过几天才到呢。来,乖,张嘴,把汤喝了。”说着班第又将勺子递到了我嘴边,我推开勺子,紧盯着班第的眼睛逼问:“身下的纱布是什么意思?”
班第的眼神明显地躲闪了一下,低头敛目握着汤匙在小碗里搅了片刻,抬头唤了我一声:“禧儿……”
我的眼皮忽然突突直跳,艰难地张嘴:“是不是……是不是……”下面的话我不敢再问,只要一说出来,我觉得我的心便会跌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班第放下了小碗,俯□子,捧住我的脸,吻了吻我的脸颊,道:“禧儿,你现在身子这么虚,这个孩子又这么会折腾你,走了也好……”
一股冰冷瞬间从心底透出,传遍四肢百骸,我双手紧捂着小腹,泪水再次决堤而出:“不——”
“禧儿,禧儿,你听我说,听我说,”班第紧紧抱着我,安慰道,“我们还年轻,只要你把身子养好了,孩子会回来的!会回来的,你听见了吗?”
“孩子——”我拼尽全力哭嘶喊了一声,“额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禧儿,禧儿?!”班第在耳畔急唤,可我只觉着心中惊痛莫名,浑身一丝力气也无,只想闭着眼睛,永远沉入这无垠的黑暗之中,那里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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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禧,你这傻丫头,快点醒来,你要是再睡,我就当你答应跟我走咯!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总惹你哭的笨班第咯!你真的还要睡啊?那我真的抱你走了哦!”耳畔总有人聒噪,让人想睡也睡不好,我无奈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弯弯的细长桃花眼,凝神认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易容后的朱和均。
“傻丫头,你终于舍得醒来啦?好吧,那我就暂且不带你走了。”朱和均说完转过头,不无妒忌地对同样守在床头的班第道,“好了,傻丫头醒了。看来她还是最舍不得你,看吧,一听我要带她走,她就醒了。”
“表兄,谢谢你!”班第满怀感激地对朱和均说,“你自己伤着却还要替禧儿诊治,日夜看护,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
“行了,表弟,”朱和均一拍班第的肩膀,大方地道,“自家兄弟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班第和朱和均这么一团和气,让我听得一头雾水,这两个一个是“四明会”的总舵主,一个是誓要剿灭“四明会”的兵部侍郎,怎么就互相称了“表兄,表弟”了?
“傻丫头,”朱和均握着我的手,凝望着我的眼睛道,“你怎么这么傻啊?孩子的事不是你的错,都是噶尔丹和阿奴害的,要怪你也得怪他们,怎么能怪到你自己身上去呢?他俩现在遭报应了,在乌兰布通被打得屁滚尿流的,这会儿正跟你爹求和呢!!”
“真的吗?”我擦擦眼角的泪,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班第。
“真的,”班第拧了把毛巾,边替我擦了擦脸,边道,“噶尔丹派了使者去找二伯了,要和谈。”
洗了把脸,我感觉精神是好多了,便问道:“二伯答应了吗?”
“还不知道,”班第道:“正在谈,还没结果。”
“别管什么结果了,”朱和均插话道,“班第,人我给你救回来了,可别再丢了!再有下一次的话,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表弟,直接带她走。”
“不会的,你放心。今后,我将寸步不离。”班第说着,怜爱地抚了抚我的脸庞。
“傻丫头,”朱和均俯身摸了摸我的头发,“你可得赶快把身子养好了,只要身子好了,什么都会回来的。还有,你不是跟我说过,这次若能平安回去,一定要让陷害你的人好看吗?你这样日日啼哭,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那些坏人看了可不知有多高兴呢?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坐牢时,你怎么说的吗?笑总比哭好!你都忘了吗?振作起来,我认识的傻丫头可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是啊,笑总比哭好,这是我亲口说过的话,我自己怎么可以忘呢?噶尔丹和阿奴虽得了教训,可是,这次害我差点儿没命的胤礽、蓉玥、琪琪格他们还都在京城里逍遥呢!塞图的死,孩子的离去、朱和均受伤这些帐,等回去了也得好好的跟他们算算!我不能这样一蹶不振!想到此,我朝朱和均会意地点点头,又望向班第道:“班第哥哥,我饿了,红枣汤还有吗?”
“有,有,”班第连连点头,欣喜道,“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一碗红枣汤下肚,我的精神头回来了,班第和朱和均则都是一副“终于把心放进肚子里”的表情。看着他俩,我忽然想起方才他们互称“表兄表弟”之事,便忍不住好奇问了一问。没成想,这俩人居然各自从领口掏出一件挂坠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瞧,目瞪口呆——两件小号金镶玉挂坠,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回事?”我完全糊涂了!班第手里有一件我是知道的,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与班第冥冥中注定结为夫妻的明证,可怎么朱和均手里也有一块!
“这是家传的。”朱和均轻叹了一声道,“听我娘说,当年躲避兵乱时,我小姨与家人走散了,小姨手里的就是班第这一块。”
“啊?!”没想到这两个“死对头”搞了半天居然是表兄弟!天呐,这造化也太弄人了!我瞪大了眼睛,轮流盯着朱和均和班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唾沫,试探道:“那……那班第要不要跟你回去认亲?”
“晚些时候再说吧,”朱和均拿回玉坠挂回脖子上,拍了拍班第的肩膀,一径笑着对我道,“你还病着,班第得照顾你啊,我也得先回去禀告了我爹娘才行。这件事暂时只我们仨知道,先不要声张,你也不要多想,安心养病吧。”
朱和均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那最后一句是在告诉我,他不会让班第回去认亲。我暗暗松了口气。这门亲也太凶险复杂了,我想想都脑袋疼。
“好了,”班第也拿回了玉坠,扶着我的肩膀郑重其事正告我,“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心静养,不能费心费力,赶快躺下,乖乖闭上眼睛睡一觉。”
朱和均“嗯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道:“守了两天,可累死我了!我也回去睡觉了!”
班第道了声“好”却头也不回,只朝朱和均挥了挥手。朱和均的身影才从门口消失,门才“吱呀”一声关上,就见班第这家伙快手快脚地脱了自个儿的外衣,一掀被角“哧溜”一下钻了进来,吻了吻我的额头,紧紧地拥住我道:“老婆,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那以后打仗也带着我吗?”我仰头望住他的眼睛。
班第一愣,咬着后槽牙道:“带!”
我搂住他的腰身,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安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老婆,”隔了半晌,班第唤了我一声。
“嗯?”半梦半醒中,我应了一声。
“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班第的声音异常地平静却透着股狠劲,“但是,这次我们要应付的人非同一般,你得做好准备,要沉得住气才行。”
“嗯?”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抬头望向班第,只见他脸上尽是狠厉之色,我伸手抚向他皱紧的眉头,问道,“你相信我这回不是擅自出宫了吗?”
“我信,”班第握着我的手吻了一下,贴在他的心口上,“知道吗?皇阿玛拨给你的宫女盈春染了瘟疫暴毙了。”
“盈春……暴毙?”我又一次目瞪口呆,又是一条人命!胤礽他们怎会如此歹毒?
“盈春一死,你擅自出宫的事便成铁案了,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你这么一病,皇阿玛心疼你还来不及,一定不会再罚你了。”
“老公,”我望着班第的眼睛,正色道,“你觉着将来皇阿玛把江山交到胤礽手里会变成什么样?”
班第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挑眉道:“皇阿玛正值盛年,那一天还早着呢,期间会发生些什么,谁又会知道?”
“老公!”我略略激动地唤了一声。口风终于变了,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嘘!”班第用食指覆住我的嘴唇,压低声音道:“不过,今后你见到太子,还得像先前一样恭敬,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能做到吗?”
“能!都听你的!”我搂住班第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主动啄了一下。
“老婆,”班第又搂住我,回啄了我一下道,在我耳旁轻声道,“你等着看好了,有一天我会让胤礽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终身。他在你身上造的孽,我要在他身上千百倍地讨回来!”
“我信你!”我往班第的怀里贴了贴道,“不过,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满足我一个要求?”
“你说吧,别说是一个,便是一千个,一万个,只要你说,我一定都答应你。”
“我睡不着,你给我唱《波如来》哄我睡吧!”
“好!”班第轻笑着侧过身,调整了下姿势,一下一下轻拍着我的后背,用我想念了许久的醇美嗓音唱起了熟悉的旋律。我窝在专为我一个人搭建的天堂里,心里格外的宁静。这歌声只为我而起,这胸膛只为我遮风避雨,无论前路有多诡谲,我都不会再害怕了!
……………………………………无力修改的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