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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依听不到房间里有任何响动,于是轻敲了几下门。睍莼璩晓
“抱歉,我想一个人——”肖云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全然没有意识不清的窘态。
“肖大哥…是我。”洛依回答。
接下来是好长一串的沉默,洛依没有等到他的答复,径自推门踏进了那朴素简易的小房间。
扑面而来的酒气几乎把她呛退,地上满是碎裂的坛子,肆意的琼浆。
“我没喝酒…”肖云边神态自若,意识清醒。
洛依这才相信,他只不过是把屋子里弄成了这副邋遢的样子罢了。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来打扰。
“干嘛要这样…”洛依不解:“心里不痛快就干脆醉掉算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哪里是可以用喝醉来回避的。我只想一个人静静,趁这个机会想些事。”他用脚把地上的碎片踢开,腾开一个干净的地方示意洛依坐下。
“肖大哥…这不是你的错…”洛依本来就是来安慰人家的。进门前明明都想好了要说些什么,来把意志消沉的肖云边骂醒。进来一看人家神态自若目光犀利,除了有些压抑疲惫外连胡子都没有加重几分。貌似完全不用安慰的样子,反倒叫她有些失落。
“还疼么?”肖云边看洛依坐下抬臂时,肩膀姿势有些别扭。虽然他不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会下手伤害她,但愧疚却不会因此而少一分。
“不怎么疼了…”
“你已经那么难过了,我还要等你来安慰我…”肖云边自嘲得轻笑:“实在是无地自容。”
“我只是…只是闲着没事做。”洛依笑:“不是因为担心你。”
“我哪里…还有资格让你来担心呢。要不是我爹做的那些事…也不会害得你们…”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他的罪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你的人生轨迹在一定程度上也被我爹爹插手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不由己,我甚至也不认为你爹就是十十足足的大坏蛋。”
洛依看着他的眼睛说:“很多诱惑利益和可乘之机,常常会让人迷失了心性,他只是不够坚强罢了。这一路上,种种巧合和必然推波助澜。最后走到哪一条命运里,都不是谁能遇见的。”洛依泰然的领悟不得不让肖云边刮目相看。早在当年,那个拖着自己衣襟的小丫头已经不知不觉得蜕变成一个坚强的女子。她越发成熟,睿智,甚至有了让人感触颇深的见解,让人心灵荡涤的观点。她甚至…也不再属于自己了。
洛依抬起头,窗楞的边角上似乎还有一层红色剪纸的破损痕迹。她觉得很讽刺,这大概是几个月前,肖云边决定迎娶万芷兰的时候布置的吧。
“其实…我还是很想问问你,你究竟…”女孩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和俏皮。
“如果我说喜欢过的,你会开心么?”
“肖大哥,我想我终于了解你这个人了。”洛依笑了笑:“就像你以为跟万芷兰在一起过,就要对人家负责一样。其实就算被你喜欢过,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呢。”
“说得也是哦。”肖云边无奈得轻笑一声。
肖云边是否爱过洛依,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照顾和保护这些行为在他看起来就像是理所应当的一种责任感。
或者说,肖云边还没来得及爱上洛依,还没来得及放下男人所谓的抱负和胸心。女孩就已经成长到他所无法企及的阶段了。
亦或者说,像肖云边这样心性的人,爱过谁没爱过谁本来就不是很重要。
因为并不是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拥有缠绵悱恻的爱情,而生命最深远的意义也不仅仅限于此。
特别是那些所谓苦大仇深,所谓人子臣心,自古以来都是跟姻缘佳话背道而驰的。
洛依忽然想起在那个大雨天,陪自己躲在屋檐下的贾涯对她说过的话:她有多喜欢肖云边其实没那么重要,肖云边的心里到底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也没那么重要。他们只是从一开始就单纯的不合适罢了。
因为崇拜因为依赖因为想要的关注和呵护,那不是幸福和快乐。而真正能让自己快乐的人——就算被锁在一起拥抱一个马桶,就算被困在地下面对未知的危险,就算伤了累了痛了也能彼此斗嘴抖到笑出来。
那个人…不是已经在自己身边了么?
洛依抬头,看见方南逸站在门口。
“嘿!你怎么知道我过来这边了?”洛依跳起身来,鸟儿一样冲过去的行为带不得一丁点做作的痕迹。她只是很高兴看到了方南逸。
“林满他们跟我说的,我正好也有事想要跟肖将军谈一下。”方南逸看着肖云边:“这几天听说你状态不好就没过来打扰,但丫头既然来过了,我想你——”
“我是谁啊,整个醍醐镇上的开心果呢!”洛依吐了吐舌头:“哪个见了我还敢继续闷闷不乐啊?对吧肖大哥。”
肖云边有些尴尬,轻笑了一下:“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不曾有所建树功勋还要劳大家费心,当真是…”
“既然都是过命的人,这些话就不要讲了。”方南逸把洛依送出去:“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什么事我不能听啊!”洛依不肯走:“方南逸,都到这个程度了你还瞒我瞒得理直气壮?”
“乖…我们讲点少儿不宜的话题。”方南逸一边哄她一边把她拥出门去。
“少来啦!就算你是这种人,肖大哥也不会是这种人的!”洛依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什么叫我是这种人…”方南逸扶了下额头,眼角一阵抽搐:“你到县衙去一趟吧,刚才好像有人从外面拉回来一具尸体,还不知是否是命案。”
“有案子?!”洛依一惊,拔腿就跑:“有案子你不早说!”
“你慢点跑…”方南逸无奈得摇摇头,心想:这丫头对尸体的亲热劲怎么跟见了二大爷一样。
“进京城?”肖云边听了方南逸提说,先是愣了一下。
“对,这一次你们都要跟着我回京城。”方南逸说:“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最后却还是没能把青竹会铲除干净。但总要回去对太后报个说法…这是我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
“既如此,我当然命从。”
“但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因为还有几个细节要跟你确认一下。”方南逸示意自己可否坐下,
肖云边当然没有拒绝。
“是关于我父亲的事吧。”
“也不全如此,”方南逸说:“这些话我一直不曾对你讲过,只源于当初无法绝对的信任。”
“那现在…”
“经此一战,身边的人已经越剩越少。”方南逸苦笑一声:“若是还不能对你信任到底并委以重任,那便是天要我输。”
“多谢王爷肯信属下。”肖云边只是点头,不再多言。
“地鬼王陆承谦的目的已然大白,这些年他背负着家族灭门之仇,对上清门对太后都是恨之入骨。可以说,他一直在试图发展扩大起自己的势力,与朝廷对抗与百姓质难。虽然罄竹难书,罪不容诛…”方南逸停顿了一下:“但我始终觉得,他们的目的性过于明确,反倒容易陷入不为人知的圈套成为替罪羊。”
“王爷的意思是?”
“我一直都怀疑,除了太后和上清门…还有第三股势力搅合在其中。”方南逸道:“从我十八亲骑卫诡异被害的那天,我就有这种感觉。”
“那不是青竹会所为么?”肖云边皱了下眉头:“您不是说李将军当时所中的‘红惑’跟我父亲下在我身上的如出一辙,不都是青竹会的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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