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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让老爷立刻去东院放血救人!大小姐她、她……咳咳……大小姐不知怎么突然咳了血!神子说,小姐昨夜舞得太过,以至伤口震裂有性命之忧,已经请了大少爷过去,万一情形不对就、就要见最后一面了!”两人话音未落,远处稚嫩未脱的女声将两人喊回神。
李公公转身,只见一个粉裙丫鬟急匆匆跑来,还没到门口就摔了一跤。丫鬟一头一身的白雪,小脸儿早已哭得花了,迎风而来面颊通红,衣襟前也哭湿了一大片。
“什么?我这就过去!”凌辰赟走出两步,又转身对李公公道,“李公公,麻烦你回宫复命,小女旧伤发作不能进宫!”
“这、这……”两人的身影立即消失在雪色中,李公公刚落下的冷汗,转眼又冒出一头,“回宫!快回宫!”转身向马车扭着腰跑去,就说没好事,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
紫苑阁顶层。
凌辰赟刚一进房就见到翀白素晃了几晃虚弱的靠在床榻边缘坐下脸色发白,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正在给凌偌寒包扎手腕,纤细的手指上一抹暗红色覆盖。
“紫沁你怎么样?”凌辰赟立即走近床榻,发现床榻已经被红一块黑一块的血色弄得乌七八糟,凌紫沁紧闭着双眼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唇角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翀白素扶着床榻边缘慢慢站起身,一手又抓住女子冰冷的小手,音声沙哑,“滚。”
柔光盈盈而起,将整件染血的紫衣包裹其中,脸色又白了一分。翀白素闷哼一声,该死的,龙倾不是说可以压制一年,这么快就失效,他们酬剑族的人,果然还像当年一样靠不住!
“你!”凌辰赟刚要说些什么,凌偌寒蓦地抬起头,“爹,不要惊扰到翀公子救治。”
凌偌寒自软榻上起身,一瞬之后又跌坐回原地,腕上的白纱渐渐被血染红。楚烬皱眉上前,将白纱拆开,只见伤口微微发黑,仔细闻上去似乎还有异味散出。
“接着!”翀白素头也不抬,顺手扔过一个小巧的瓷瓶,楚烬一把接过,倒出一些药粉洒到伤口上,凌偌寒瘦弱的身子抖了抖,慢慢闭上双眼靠在软榻上不再动弹。
“偌寒……”凌辰赟刚走到软榻边上,想要查看儿子的状况,身后突然狂风席卷,手腕瞬间被一只冰冷修长的手紧紧抓住,心中一惊,手腕处一阵剧痛,鲜血长流。
翀白素的手指接触到鲜血时有一瞬的愕然,柔光扫过每一丝血色,美眸冷然看向凌辰赟。怎么会这样?凌偌寒的血与沁沁相溶,为何凌辰赟的却不行?冷下心来,不行也得行!柔光自伤口直逆而上,将伤口团团包住,极快的净化着抽取出的鲜血。
凌辰赟倒吸一口冷气,体内源源不断卸去的鲜血极快的带走了他的气力。兀自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退后,凌辰赟咬紧牙关,对上巫医族神子的视线,只要他能救紫沁,身死又何妨!
翀白素美眸清冷的盯着凌辰赟,无论他是沁沁的什么人,今日之后,他配得上那个字。或许沁沁曾经的不情愿是因为知道些什么,但是凌辰赟显然不知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他已经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心中暗付,日后他会给予凌将军适当的尊重。
半响之后,猛地撤回柔光凝成一道莹白绸缎,绵绵鲜血包裹其中,绸缎飞舞不停,须臾鲜红转为暗红,暗红渐渐压缩成黄豆大小的圆球。
伸手接过圆球含在口中,抱起凌紫沁冰冷的身子覆上她的唇,霎时间血光暴涨,房中柔光消散,白衣胜雪的身影如狂风中的落叶抖动无休。
待血色慢慢散去,凌紫沁的脸色终于慢慢显出一抹清浅的薄粉,翀白素如释负重,头一歪倒在紫裙身上,呼吸声几不可闻。
一阵疾风闪过,五颜六色的光芒停住身形,廿宛快步上前扶起翀白素,又是把脉又是按揉心口,好一会儿听到轻微的咳嗽声,立即掏出一枚丹丸碾碎成粉,对着主子口鼻吹去。
“神子,醒醒。”廿宛低声唤了几次,翀白素始终没有睁开双眼,只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凌辰赟踉跄几步,被身后的楚烬扶稳,楚烬不由分说就要搀扶凌辰赟离开,“将军,请到隔壁房间休息。”
“不!我要在这里等她醒来!你又是何人?”凌辰赟甩开楚烬有力的双手,目光扫过楚烬掌心,那样的茧子他再熟悉不过,就算此人低眉顺目一身小厮的打扮,也遮挡不了略微凌厉的气势。凌辰赟心底浮起疑惑,为何这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何处见过?
“楚烬,紫苑阁侍卫。请将军到隔壁房间休息,大小姐有命,没有她的允许,将军不得登楼!”面无表情的看向凌辰赟,他的恩师亦是他的恩人,他曾经想要用一生征战来报答凌将军的恩情,但是现在他找到了更加适合的方式。
当他不为大小姐接受,甚至退给别人时,唯一能够留下的理由,就是他还有事没完成。
没有完成,就不能离开。楚烬知道,这是他自找的借口,借口也是理由。
“凌将军,请稍事休息,小姐和神子都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廿宛开口的同时,挥手一阵柔风将正在说话的两人送出门外,随即啪的一声顶层房门闭合。
翀白素浑浑噩噩,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不时响起,凌偌寒。
璟月宫内。
莫钦承揉着发酸的额角,两眼酸涩至极,已是一夜未眠,他的气力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
靠在软榻上默默无语的看着太皇太后走了一圈又一圈,自寿宴结束后,她就没有休息过,身上仍然穿着昨夜的袍子,精神矍铄。太皇太后越是神采奕奕,他就越是担心。
太皇太后见了昨夜那支舞后就抱定一切信念,更是非紫沁不可,莫钦承自然也知道紫沁好,可是紫沁太好,他的皇儿就未必配得上她。能舞出百鸟朝凤的舞姿,就算暗中有人相助,也绝非易事,她的玲珑心会不会还牵挂在少白身上,更是云里雾中。
莫钦承担心到婚事闹到最后,也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会有结果。
他有种很不祥的直觉,探子回来说紫沁丫头那一曲百鸟朝凤之后开出的条件很特别,太皇太后认为那是她在捍卫太子妃的地位,可他却觉得那是一种暗示。
紫沁丫头在暗示着什么,他说不清楚,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那句话绝非针对朝纭,而是针对所有想要靠近玉王的女子。
太皇太后正满心盘算着要撮合孙儿的婚事,一转眼看见莫钦承灰暗的脸色顿时不喜。
“等一会儿紫沁丫头来了,圣上不要说话,那丫头面皮薄得很,不要被圣上吓走了!所有的话都由哀家来说,哀家一定要将她……”
“圣上!太皇太后!出事了!出大事了!凌小姐她、她昨夜献舞之后旧伤复发伤口崩裂,此刻命在旦夕!”太皇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李公公人未到,远远的声音已经传来。
莫钦承猛地从软榻上起身,额间隐隐作痛,与脸色蓦地发白的太皇太后对视一眼,心底都是猛地一沉。
“宣御医!快!让他们全去将军府!一个也不许落下!”太皇太后立即尖声召唤,湘月殿外待命的宫女立即提起裙子飞快的向外跑去。太皇太后长出一口气,浊白的老眼慢慢合上,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晦暗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