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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美丽的暗示,犹如一记重锤,将许一山从迷茫中敲醒了过来。
他第一次正式审视起胡进来,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发现,自己只不过成了胡进手中的一枚棋子,替他在冲锋陷阵,四处出击搏杀。
棋盘上的棋子,总有使命完结的时候。一旦完成了使命,棋子便将被成为弃子。弃子的命运就是被送上去吃掉,走完它最后的历程。
他想起第一次跑去燕京求助胡进。胡进非但没痛快给他想办法,反而一连几个电话逐级惊动整个中部省。胡进的理由很充分。他在为许一山抱不平。现在一想,胡进真的是在为他抱不平吗?
倘若胡进是抱着这样的一个想法,他难道不明白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即便他为许一山出了一口气,但是气出过之后呢?他在遥远的燕京,鞭长莫及,能护他许一山一生周全?
现在一想,才明白胡进从一开始就布下了局。他借助许一山这件事,将触角第一次伸进中部省来。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将作为空降的干部履职衡岳市。
奚美丽也不赞成徐斌选址少阳市。因此她对许一山来京协助屈玲引资不抱任何热情。
屈玲动作很快。到京就联系好了徐斌,约在晚上共进晚餐。
许一山第一次踏进徐斌在京的长河重工总部。一栋长河大厦巍峨挺拔在三环路上,站在徐斌的办公室,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户往外看,仿佛四周都被踩在脚底。
徐斌的办公室大得有点吓人,以至于他那张可以并排躺着两个人的黄色金丝楠办公桌都显得有点渺小。
晚餐之前有个小小的会晤。屈玲作为徐斌家乡的官员,受到了徐斌超常规的热情接待。
徐斌是少阳市迄今为止最大的企业家,他在少阳市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只是他很少回家乡去,甚至都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家庭出身。
许一山了解徐斌,也是认识他之后补了课。他发现徐斌之所以不愿回家乡,是因为他心里埋着一个不被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伤透了他的心,让他羞于承认自己是从少阳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徐斌的父母是一对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生活在少阳市一个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
儿时的徐斌就表现出对机械的热爱。他在十岁的时候,将村里的唯一一架水车拆得支离破碎之后,遭到了全村人的统一讨伐。
那一年,队里扣除了他们一家的口粮。过年的时候,队上杀猪,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一块两斤重的肉。队长不但没给他家分猪肉,还带着人将他家仅余过年的粮食全部拿走了。
队长说,徐斌拆坏的水车,他们一家干五年都赔不上。
队长也不是信口胡说。当时的一架水车,造价虽不昂贵,但是想请一个会造水车的人,却比登天还难。何况,这架水车是全村在天旱年景的救命农具。没有了它,遇到天旱,全村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庄稼旱死。
如果说水车事件给徐斌的童年带来了人生阴影。那么在少年时代,徐斌的另一个遭遇让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辈子有出息,他一定不会回来少阳。
少年的徐斌因为读书成绩很好。他的父母拼尽了全力让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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