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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和新掌门说的林子一样,许多姿竹簇拥在一起。她也看见了一只脚的名唤作“觉”的山妖,那山妖“哈哈”笑着,不一会儿又不见了,一会儿又跳出来。她朝它挥了挥手,也“哈哈”笑着,还跟它打了个招呼。那只“觉”本来跳得好好的,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友好态度给吓到了,一头撞到了一棵竹子上,在地上抽搐了会儿,见了离岸,嗖的一下又不见了。玖月“咯咯”笑着,回头一眼就见着离岸没什么好脸色,立马收了笑容,走到他身边。
“我们怎么不上去看看?”
“徐樱不在上面。”
“咦,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已经上去看过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就在她刚刚跟那只“觉”开玩笑的时候离岸已经把整个朝阳宫给逛了一遍?她舔了舔唇,满是无奈和丧气。
“那怎么办呢?”
“她在十里樱林。”不等她问出诸如“十里樱林,是什么地方?”这样的问题,离岸已经抱着她往白芷汀附近的十里樱林去了。十里樱林,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全是粉色的樱花装点了贫瘠的黄土,玖月不禁伸出手去,想要折一枝樱花好好看看,无奈身高有限,怎么也攀不上高枝儿。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越过她的手,直赴她中意的那一只,折断,放于她手中。她满意的笑笑,转身,只见离岸的脸在落英缤纷的季节变得格外好看,比所有她见过的女子都要好看。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像极这烂漫的樱花,虽然淡淡却总是容易牵动人的心。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险,玖月立马收回了自己留驻在他身上的贪婪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樱树。
“离岸,我觉得这里的每一棵树都长得一样。”玖月拿了他刚刚摘的樱花枝指了指近身的几棵树,自从他们刚刚进来,就好像一直在这绕圈子,虽然可以看到出路,可是,她没有要想着出去啊,她要找到徐樱,告诉她,段晨羽的事。
“这是她故意施了法的,她不想见的人,是绝对找不着她的。”
“连你都没有办法了吗?”
他不做声,表示默认了。这里的确不是一般的障眼法,也不像是药王庙那样的天然迷林,而是与住在这里的人的心境联系在了一起,她心封闭着,这里就围着,没有人会知道她在哪里。她不想见人,于是,只会有来的路,和一条可以走出去的路,却没有可以进入她心的路。
玖月不甘心,大声喊了几句。
“徐樱,我是替段晨羽来的,你还记得段晨羽吗?徐樱,我是替段晨羽来的~~~~~~~~~徐樱,你可还记得段晨羽??”喊着喊着,不知不觉竟是哭了起来。一想到段晨羽,她就觉得委屈,难受。那样好的人,那样好的爱,却落得那样的下场。她觉得这样是不公平的,至少,她应该知道,他有多么爱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那样爱她的人。
樱树忽然岔开,中间浮现了一个亭子,一身黑色绸稿的女子倚在亭栏上,长绸委地,绵延到了亭脚。高高绾起的发髻,只簪了一支白玉樱花步摇在发间,风吹过还有铃铛的响声。差点忘了,这个人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玖月慢慢走进亭子,看着那个消瘦孤寂的背影。不觉鼻头一酸,想起了那个坐在椅子上,面容沉静的男子。若是不错过,或许真能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是替你夫君来的。”
“他已经死了,我亲手杀了他。”她的话语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可她知道,她是在乎的,不然就不会让她找到。
“不,他不是被你所杀,而是被自己所杀。”
那个黑色身影一颤,伸出手去,接住了正在飘飞的一片落花。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这样说?”
“不想知道。”徐樱依旧淡淡的说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是真的不想知道,还是害怕知道呢?
“你不想知道,我也要讲给你听的。因为,如果我什么都没跟你说就回去了,段晨羽就太不值了,虽然,他从未想让你知道。当年,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呢?不过是因为他想要你杀了他。你本是被恶修罗封印在内的宿主,可他为了将你保护的好好的,就自己一个人把一切都揽下来了。其实事实是什么样子的,你怎会不清楚?可你心甘情愿被他骗着,心甘情愿的做那个他想让你成为的人。可遇上你,是他的缘,也是他的孽。他既替你赔上了性命,算是偿还了孽,我觉得,你还是欠着他的。”
从十里樱林回来,玖月就不怎么说话了,无崖子看着她甚是奇怪,随即又看了离岸两眼,遭他“嗖嗖”两道冰刃般的目光给生生咽了回去。果然,从他身上,是发现不了什么的,除了“你想死了吗?”这样的信息。三人又在村子里小住了几日,才听闻御剑门原掌门的尸首不翼而飞了。新任掌门果然找到了山下,见着了玖月他们。
“掌门的尸首不见了!”
“你既然知道来找我,定是也猜到了是谁偷走了他的尸首。”山玖月不紧不慢的说着,看了眼屋外,樱花开得正好。村子里,也是有樱花的,只是不及十里樱林的多,不及那里的美罢了。
“人都已经死了,她还打算做什么?”
“这已不是你我该考虑的问题,你随她去吧,相信,那也一定是他的意思。”
无崖子被他们说得云里雾里,直到御剑门掌门走了,才凑到山玖月身边,企图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想到山玖月仍是绝口不提此等宫中秘闻,而只提了一句,说是在山上见了只可爱的妖怪,只有一只脚,蹦啊蹦的,还会“哈哈”大笑。无崖子沉思许久,不得其解,于是,开始一只脚试着一蹦一蹦的,还不停的“哈哈”大笑,终于从路人的反应中得到了解答。
“山玖月!!!!!!!!!!”
“哎呀,我们是不是忘了爷爷呀?他老人家还在后面呢,我刚刚都听到他在叫我了。”
“是吗?我怎么没听见。”
山玖月笑,她一笑起来就眉眼俱弯,星河灿烂。离岸望着她,不觉唇角也有一丝弧度。已经想不起自己和她们一起走过了多少个日夜,只知道,那日他正闲得无聊,丢下去的梨子核砸中了树下的人。而她惊诧的抬头,那一个瞬间,成为他现在一直随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