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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冷宫的柔妃,皇后的处罚实在是有些轻了,不过慕家在朝中的地位牢不可破,远非柔妃的赵家可比,皇后的三个弟弟手握重兵,妹妹贵为王妃,母亲为一品诰命,父亲乃三朝元老,当是满门权贵。
是以,有着这庞大的家族背景,北燕帝想要废掉皇后却并非那么容易的,只是,她相信,在北燕帝心中,相比于柔妃,他此刻必然更厌恶于皇后。
若说柔妃施行巫蛊之术惹得北燕帝的怒火,那么皇后则是将一个帝王玩弄于鼓掌之间,相比之下,一个男人,一个君主似乎能难以忍受后者。
北燕帝的精神有些不济,似乎这一场混战下来耗费了太多的心神,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香嫔,心生厌烦:“将香嫔拉下去赐白绫。”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香嫔苦苦哀求着,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无论怎样的宠爱也终换不回帝王的一个回眸,真是可笑,可悲。
大风渐起,卷起一地落叶,带着莫名的荒凉。
一张纸被卷起至帝王面前,北燕帝伸手将其捏住,看着上面的印子以及宫人的名字,厌烦道:“来人,将这些借贷印子钱的奴才统统抓起来,打入天牢!”
“是,陛下!”
北燕帝起身打算回宫,步子有些虚浮,一旁的公公赶忙上前扶住。
鸳鸯回过神来,连忙不要命的拦住皇帝的步子:“陛下,我们娘娘是冤枉的啊..我们娘娘...”
“是朕冤枉了柔妃,让她搬回水华宫来吧。”北燕帝无力道。
鸳鸯喜极而泣,连忙飞也似得跑了出去,喜鹊则是瑟缩的躲在一个角落里。
众人散去之后,小盛子找到了虞挽歌。
“主子,今个奴才真是看了一场好戏。”小盛子不无佩服的开口道。
“让你安排的人可都安排好了?”虞挽歌神色无波。
“安排好了,这些人都是师父的人,绝对可靠。”小盛子躬身悄声道。
虞挽歌微微颔首:“那就抓紧时间。”
“主子放心,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这次将汪直的这些心腹给除掉,如此一来,主子在宫中也不至于举步维艰了。”小盛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不错,那些借贷印子钱的宫人,多是汪直的心腹以及一些重要官职,并非那些人真的借贷了印子钱,而是她利用这次机会,将宫人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培养起自己绝对忠心的势力,否则宫中处处皆是汪直的眼线,实在是举步维艰。
眼下,只等着局势稳妥一些,届时,这些人都将成为紧握在她手中的势力,这一次,她费尽心思帮助柔妃,一来是为了打击皇后,二来则是为了削减汪直在宫中的势力。
“主子,汪直真的不会察觉么?”小盛子有些忧心道,毕竟这次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汪直的心腹一下子换掉大半。
虞挽歌沉声道:“汪直为人狂傲,即便是察觉到也不会放在眼里,此次皇帝命他带领锦衣卫搜查帝都,正是他铲除异己的好时机,他忙着陷害忠良,掌控朝政还不够,又怎么会有时间来在意一群不成事的奴才。”
小盛子颇为受教的点点头:“主子当真是神机妙算。”
虞挽歌看着远处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神机妙算?这一次,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知多少忠良肱骨死于汪直之手。
她助纣为虐,残害忠良,注定是历史的罪人,前世功勋皆为尘土,今生喋血,只能踏着白骨前行。
诚如虞挽歌所料,汪直带领锦衣卫在帝都之中大肆铲除异己,利用北燕帝所给的这个机会,栽赃陷害,屈打成招,一时间北燕混乱不堪,怨声载道,人人皆知汪直的恶名,只道是宦官当权,亡国之兆。
而经此一事,汪直的权力也终于达到了他一生中的巅峰,在朝中呼风唤雨,指鹿为马,即便是太子,党派也只能避其锋芒,一时间风头无二。
“内织染局的位置可坐稳了?”虞挽歌看着面前的小盛子。
“主子放心,坐的稳了,但凡不服的,奴才直接就用来练手了。”小盛子开口道。
虞挽歌颔首:“走吧,该去冷宫看看了。”
鸳鸯自得了北燕帝旨意,一路跑回冷宫:“娘娘..娘娘..咱们不用在冷宫了...”
冷宫内的柔妃远远就听见鸳鸯的喊声,心头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虞挽歌的算计竟然如此精准,这一招险棋,却会让她大获全胜。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上,柔妃将脖子放在了白绫上,脚一蹬,脚下的凳子就被哐啷踢倒了。
哐啷一声,伴随着秋风呼啸,四周依稀能够听见女子们的哀嚎,冷宫的上空显得阴森而沉寂。
鸳鸯一把推开门,脸上的笑意僵在那里,看着挂在房梁上的柔妃,快步冲过去:“娘娘..娘娘!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柔妃娘娘自尽了!”
顺妃正为北燕帝轻揉着头部,心中盘算着这凤印会落在谁的头上,却见门前的太监有些惊慌的跑了进来:“陛下...柔妃娘娘自尽了..”
北燕帝一下子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柔妃娘娘..自尽了..”北燕帝一把抓起衣裳,快步走了出去,对于这个多年相伴的女子北燕帝还是有着不匪的感情的,再加上自己冤枉于她,将她打入冷宫,更是心生愧疚,随即很快就赶到了冷宫。
冷宫里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那些被关押起的妃嫔一个个都扯着嗓子嚎叫着,莫名的有些阴森诡异。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脖子上有一道鲜红的印迹,北燕帝对着一旁的御医开口道:“柔妃怎么样?”
御医仔细诊治了片刻,最后开口道:“启禀陛下,幸亏发现及时,若是再晚些时间,娘娘怕是就性命不保了。”
“那现在怎么样?”
“现在娘娘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娘娘一直身体虚弱,再加上气血不足,怕是要好生休养上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御医开口道。
北燕帝站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柔妃,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转头,目光落在了这件破烂的房间里,四处的墙沿上挂着厚厚的灰,砖瓦脱落,屋顶处呼呼的灌着冷风,床幔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除了一张桌子,整个屋子便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北燕帝的目光落在那张残破不堪的木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十余只瓷瓶,下面押着一张纸,被风吹的翻飞。
北燕帝走了过去,将那张纸拿在手中端详起来。
虞挽歌赶到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北燕帝眼眶微湿的这一幕,神态疲惫的北燕帝,看着纸张上娟秀的字迹,双眼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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