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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这前一刻,已有一种神秘的睡意沿着脊椎渐渐爬上头来。 刚才那股白烟便是梨花千刃雪,他自知已经中毒,便只能运功封住血脉。但本能的反应还是使他分出了一股真气去抵挡射向自己胸口的那个酒杯,而毒也趁机迅冰封了他颈部的血管。他只觉视线也顿时开始模糊,整个房间仿佛化成了一片雪地,白色的梨花纷纷扰扰地从淡蓝的晴朗天空洒下来。然后,就是皮肉内脏被撕裂的声音。疼痛如同雪地里洒下的有着千刃的梨花,一片片落向已被寒冷麻木了的神经。
覆影的身影宛如一道闪电,后而先至地攻到了他跟前,手里的匕寒光一闪,照着他的喉咙就是一刀。
隋瑾狠狠地咬住嘴唇,冲她已露出了破绽的侧腰踹了过去。覆影猝不及防间,整个人被撞到墙角,头上的遮纱散落下来,露出流云般的乌和秋水般的的眸子。
她腰间用力,向前一弹,刀光如毒蛇般削了过去。一如当年温柔地将海棠慢慢插入瓶中一样,她已经将匕慢慢刺入他的胸脯。
隋瑾只感觉胸膛上一阵冷,目光也开始涣散开来。
最后的一点雪花碎片似也已落下。周遭又恢复了静寂。
他终于又见到了她。但她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向袁浕走去。
隋瑾捂住她刺的伤口,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袁浕的笑容如同刚饱嗜鲜血的海棠,越残忍而灿烂。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在她的手里,不能。
隋瑾苦笑一声,将剑举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划向咽喉,鲜血四处迸溅,洒到了覆影的背心。
她吃惊地转过身子来看着隋瑾,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脸上。
往事如海潮般起伏在她逐渐清晰的目光里,最后只剩下灭顶的伤心。
支离破碎的幻象渐渐聚集成一幅完整的画卷。她的思绪,她的记忆,越出这昏暗的小楼,来到一个开满海棠的山谷。
一个少女、一个俊朗的男子和一个苍银须的老人并肩而立,向一个渐行渐远的少年挥手送别。少年不时回头,向她连连挥手示意,身边的老者脸上却似乎凝着愁云。
场景一变,她便来到了一片雪地上,雪地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男子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用剑插在地上,强支撑不肯倒下。那少女也已经浑身是鲜血,却依然挥舞着手里的长剑,一次又一次杀退了企图伤害男子的敌人。但猛虎终究难敌群狼,她很快地也倒在了地上。敌人方要将他们抓起,一个黑衣高冠的男子却从天而降般地来到了他们中间。
为了让他活下去,她吞下了那瓶移情散……
接踵而至的场景宛如落日般地黯然沉落,屋内暗淡的烛光再次将一抹灰蒙蒙的阴影投在了她身上。
那个男子不可遏止地占据了她的头脑,那个一直呵护她、保护她,被她遗忘了七年后,又倒在她剑下的男子。
他听见她喉咙里撕扯而模糊的声音,七年来,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隋瑾。”
风从夜色中破空而来,沉沉的双门骤然合拢,如同幕闭。
他的知觉已经开始模糊,只剩手心她的头曾留下的寂寞的痕迹。
他张嘴,她的名字,如最后一瓣残花,凄然飘落。
“相思。”
覆影转身便向他急冲而去,但手指还没有来得及触到他的身体,双膝一软,已经倒了下去。
袁浕站在她的背后,手里的刀犹自在滴血。
刀伤并不致命,似乎只是为了能点住她的穴位,亦或者是在宣泄他的痛苦,无可挽回的悔恨。
袁浕缓缓蹲下,将覆影抱在自己的怀里。
覆影狠狠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撕碎。
袁浕却只是看着她的脸,目中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似乎此时躺在他怀里的不是覆影,而是杨柳。
果然,他缓缓道:“柳儿,我替你报仇了。”他看了一眼已经死透了的隋瑾,道:“但我宁愿死的人是我,哪怕你是那个杀死我的人。”
相思眼中的恨意依然很浓,却透出一丝怜悯。
袁浕将覆影紧紧搂在怀里,闭目道:“我由衷地觉得,我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我所挚爱的到头来不是离我而去,就是恨我入骨。为了阻止父王对雍国的一再妥协,为了不让翼人成为屈辱的亡国奴,我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罪名。可到头来,我却只是子民心中的魔鬼,口里的暴君。而你……”
他狠狠地吻着覆影的脸,泪水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脸上。
“我知道你们骂我苛刻、无情。但我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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