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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待柳留梅睡着后,艾教授从她的须臾不离的小坤包里取出微型录音机,他想听一下柳留梅的公开课的录音,但打开后,传出的是女人们的声音。睍莼璩晓。
“腿拉开些!不要紧张。”
“女人还是胖一点好!她的平滑肌真好,男人很容易找到感觉的。”
“容易生激情也容易怀孕,生出的孩子智力好。“
“她的*也很倩,又圆又挺,生育后一定多奶。”
“我哥找了一个干瘦的女人,胸部简直是搓衣板,三年了肚子就不见大。俺妈说没屁股没奶的女人不下崽。”
“那不一定,俺嫂子就是个瘦,可就是容易怀孕,不过嫂子女人味特别浓。”
“啥是女人味?”
“不就是骚呗,俺侄子侄女都很聪明。”
“还有这一说?难怪我姐的孩子智力平平,可能同姐夫特老实。”
“你怎知你姐夫老实啊?”
“别胡扯啦,注意力集中。”这是衣裳大夫的声音。
“啊——”这近乎惨叫的一声使艾椿的心震颤一下。他关了录音机,靠在椅背上喘息了一下。
原来录下的是手术室人流时的现场声音。
女人惨叫的时候比男人多,生孩子、刮宫人流的痛非一般的生理心灵之疼,还有非洲女孩必行割礼时的撕心裂肺的痛,经过了这些非同寻常的痛,女人也就特别的坚强,非酒囊饭袋生了一身肌肉的男人可比。从灵魂深处说,男人需要女人的坚强来支撑。
外面月色正好,艾椿踱步到柳留梅的床边,见她已进入深层次睡眠,饱满的乳胸和藕一样的胳膊露在锦被外面,他轻轻吻了她的乌云般的秀发。他忽然有朱自清在《荷塘月色》结尾时的感觉,几天来颇不平静的心平静了下来。男人都容易躁动不安,大都数的起因并非涉及时代的大叙述,朱自清并非是因蒋介石的背叛大革命而去荷塘散心吧,正如艾椿此时的的心不平静完全不是因为日本小泉又去参拜靖国神社。岛国的政治家,不是小丑的不多,何必为小丑的恶劣表演而伤神。
记得柳留梅讲《荷塘月色》就一反权威评论家的高见,让学子享受这篇美文中的荷塘月色之美,家庭和谐之美。艾椿对柳留梅的表达能力自愧弗如,那是丁冬丁冬的山涧泉水流淌,清澈明净,不激不厉,这是她的一种天分。每个人都有天分之穴,包刮傻子在内,这里需要发现和培养,艾椿确信柳留梅是可堪造就的人才,他担心因为他毁了这位未来的教台女杰。
这一天艾椿在日历上重重的画了一个坟形的半圆。
第二天上午,问起录音机内的事,柳留梅说:“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我想记录现场。你知道我上了手术台就想下来,不是怕,而是舍不得孩子。护士们说,造人时一定要激情洋溢,否则孩子智力不行。我想我的孩子一定聪明,可惜了!”
艾教授去医院衣大夫那里为柳留梅开了有病需休息的请假条,托人带给校长,好歹休息了一星期。流产其实很伤身体,必须调养好。柳留梅吃了三只农村散养的土母鸡,加上少许土参煨汤。相比细腰那次药流要好得多。可细腰后继有人,许多女学生和年轻的打工女性,欢乐以后怀孕后就人流,然后照常上课或上班,流产同母鸡下蛋一样简单。
若干天以后,大鼻子来电话,问及对衣大夫印象如何?
“衣大夫技术娴熟,感觉很好。”
“又非你人流,何以见有感觉好不好?”
艾教授笑曰:“我小亲戚说的,手术不觉得很难受,衣大夫给人有亲近感信任感,这一点不是每个医生都有的。”
“她是我的师妹,我能不了解她?论妇科医术,尤其是人流和接生,她在市内怕无人出其右,主要是她经历得多,良医出于实践。那里农村一带的女人都信任我师妹。我问的主要是你对她的感觉。她很欣赏你啊,你欣赏不欣赏她?”
“哪对哪啊,良家妇女,岂敢瞎相思?”
“长相如何?”
艾教授奇怪,又非相亲,便随意敷衍:“听说西方医学院招生,很注重外貌,这病人遇上美女大夫,病也好了我一半。像你这样的大鼻子,病孩看了就害怕。”
“教授,能配上我师妹的人可不多,她医术好,生相好,还难得心地好。老嫂子走了一些年了,你也该有个伴,生物学家道金斯说,‘人在阳光下度过短暂的一生’,没有个好伴,哪有阳光?建议你盯上你未来的太阳。”
“追逐有夫良妇家女,你让我缺德。”
“我师妹是自由人,你大胆的追啊,莫失时机。他的情况有机会再同你细说。挂了,有急诊。”
放下电话,艾教授未免心动了一下,如果不是结缘女弟子,他会考虑大鼻子的建议,有位女医生作伴,对男人的晚年来说是求之不得。自柳留梅人流后,他考虑是否重新审视秘密状态下的生活,或是公开,或是结束。所以当护士问及人流后要不要按上节育环时,他回答不用,正是他想结束这种可能是害己害人的生活。
说到曹操曹操到,就在大鼻子来电话的这天下午,有人从后门按响门铃,打开后门,见是衣裳大夫。
“艾教授,你是真人不露相啊!”衣大夫进门后说,“上回你去找我时,你说在我们医院门外跌了一跤。”
“那也算是你们医院的外面啊?”艾教授笑说,“那会还真的要感谢你及时处理,你给的一小瓶消毒汁和棉签还保存着,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人老了重心不稳好摔倒。”
“外面有位客人见不见?”
艾教授立即跨出门,见小车边上一个人手提着两大包东西,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回惹事的年轻司机,他谦卑的笑容望着艾教授。
艾教授明白了,立即迎了上去。
三人坐定,衣主任笑说:“教授,你何不早说,额上的伤怎么来的呢?那天我儿子开车回来,没有说车子撞树的事,第二天才告诉我,说出了点小事故,给我讲了事情的过程,说幸而碰上个好人,才没有被纠缠,竟还付了十元车费。我便问这位好人名字,哪个单位的人,我那晕乎儿说警察知道。可能那天儿子也吓慌了。我那几天也正忙,一直想同儿子来看望您,知道今天方来,实在有愧。”
艾教授泡了两杯蒙山茶,是前不久秦根托人送来的。
“艾老师,我还得感谢那次的事故,要不还遇不上您。”衣大夫的儿子认真地说,“艾教授,那天如果不是您一开始关照我开慢些,怕就出大事故啦!我开出租车三年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好人。”
“我那天正急着去找人,没想到要找的是你母亲。”
“您是有德之人,”衣大夫说。
艾教授心头一热,自己哪能列入有德之人行列?上上下下有德之人不是太多。明朝三百余年中,皇帝一大把,唯一够上皇帝的是朱元璋,他吏治严明,百姓相对安居乐业。但史家对其评价是:圣德有亏。历代为官者无数,能称得上“有德之官”者寥寥。布衣中的有德之人相对多一些,百姓中有德之人则更多,他们是社会和民族的脊梁。艾教授的自我评价是,德行不如学行。
艾教授去厨房洗水果时,衣裳大夫抬头见墙上挂了个黑边镜框,里边的人物是位显得温柔的中年女性,无疑是曾经这里的女主人,这才明白这客厅有些凌乱的原因。
衣大夫让儿子先去营业,衣大夫送儿子出门时,儿子把嘴贴在妈的耳朵旁,“老头的妻子怕不在了,墙上框黑边的照片怕是他的妻子,你留下来给收拾顿晚饭,我再捎点熟菜酒过来。这老头有学问,屋里好多书,我想拜他为师呐。”
“我儿子那天说他遇到了一个大好人,我哪想到是你啊!”衣裳大夫感慨的说,她的灿烂的笑容同上次带细腰去看病时的一脸庄严肃判若两人,女人的笑与不笑真是很不一样啊。
听的院子门外有人叫唤,一听是多副教授的声音,艾教授忙出前门应对,他忙找院门的钥匙,心乱竟找不到。
“别找了,同你商量一下,明天我要送老伴去上海女儿那里,女儿的宝贝儿子不愿上幼儿班,去看一阵孩子。我来回三天,我的四节课劳驾你顶一下。这是我的课表,这是教科书,从第四章讲。”
“你的课谁能代?”艾教授说。多副教授的课确实讲得好,所以是很自负的一个人,对有的掌权的教授很看不起,对行政楼上的高官从不点头哈腰,也因此他的正教授之路,受到有人阻断。
“只有你能代,拜托了!”他也不问艾教授同意不同意,掉下课表就走了。
“你别慌走,教科书呢?”
“忘了,你等十分钟,我回家拿去。”
艾教授这时就找院门钥匙,这钥匙一向挂在外墙上一个钉子上,怎么会不见?女弟子人流前后,他像无头苍蝇,丢东忘西。
一会多副教授夹着教科书来了:“回来再谢你啦。”说完就扬长而去。
艾教授回到屋里,见衣裳大夫正拿起拖把拖地,又把杂乱的东西归好类,活干的麻利爽爽然,俨然是这屋里的主人。他突然发现她扫过的垃圾堆里有个安全套似的,他很长时间没同这玩意打交道,想起来了,是多副教授带他的小孙子来玩,孩子用安全套当气球吹,吹破了掉在这里的。艾椿不禁耳根热了一下,艾椿忙着将垃圾装进袋内。心想这该不会成“蛛丝马迹”留在客人心里吧。
“你笑我的家务干得不好吗?”衣大夫问。
“那里,你们医务工作者都会收拾,不过,有洁癖的也不少。”
“是啊,我的一位同事不愿意跟老公过夫妻生活,说是不卫生。”衣大夫非常自然的笑着说,她俨然把艾椿当老友看待。“艾教授,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儿子想请位教师补习古典文学,他是贵校成人班文科学员,古典文学考试没过关,教这门课的教授挺严格,大头,戴黑边眼镜,五十多岁。”
艾教授笑着,那一定是多副教授,他怎么不给学员及格?他是学梁启超的,凡是听课的一律及格。便说:“是不是他偶然点名你儿子没到?不用找人给补习,自己挤时间看教科书。补考完同我说一下。你儿子出车紧,老师点名时让别人应一下不就行了?对成人班要求不是很严格的。不过,既然上了成人大学,还是认真学些东西为好。”
“我儿子说,那次考试他忘了给老师送红包,弄个不及格。”
“他们一般送老师什么红包?”
“无非是烟酒之类吧。”
“那同病人送你们医生的不能比吧。”
“我们小医院农村来的人多,就妇产科来说,他们一般只是给红鸡蛋水果,称不上红包。市里大医院的医生得的红包才称得上红包,在市医院普外科的我的师兄大鼻子,这些年可真小发了,买了两套房。三个儿子个个都养的肥头大耳?还关照我给他物色一个女婴当女儿呢!不过,大鼻子的红包同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的大医院里的红包相比,又是小巫见大巫。我的弟弟是京城一家医院的普通医生,他们科室主任是一把著名的刀,他的一个红包就是一辆名牌小车,你不收也不行啊!所以我现在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差别,什么叫先富起来?”
“这几年的红包怕又看涨了,当年我老伴在石头城部队医院割癌,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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