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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嬷嬷看福晋没什么精神,劝道:“福晋不如略歪歪,待会儿再处理事情。”
那拉氏摇摇头,“没什么,事情不处理,就要积压着,颁金节刚过,马上又要过年,事情一件连着一件,哪里能疏忽?”
“这些琐事交给下人便是,福晋千万保重身子。”章嬷嬷又劝。
那拉氏却摇头,倒是多嬷嬷道:“福晋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打理府里上上下下,不仅要管着侧福晋和几个格格的吃喝拉撒,又要站在前头领着阿哥格格进宫请安,便是劳累些,这份荣耀哪里是侍个寝得两件首饰能比的?”
那拉氏心中便觉得多嬷嬷更得她心,是啊,她是正福晋,哪里需要跟人争宠争赏赐?
章嬷嬷看着自己主子被这老婆子劝得越走越远,心中担忧,却无可奈何。女人没男人扶着,如何能撑起来?只盼着大阿哥快些长大吧,等大阿哥能当事了,福晋便无忧了。
初一十五是正日子,不管是宫中还是民间,有规矩的人家都歇在正室这里,四阿哥虽然宠爱侧福晋,倒是不会为了她坏了规矩,一到晚上便去了福晋那里。只是正院中一直未叫水,福晋端着架子,四阿哥又爱知情识趣的,对福晋的心思已经很淡了,与她不过交代些事物,聊点大阿哥的事便睡了。
第二日,四阿哥在福晋这里用过早膳,将宫中赐下的东西留下好的其余都交给了福晋,让她分发下去。福晋心中立刻舒爽了,她才是正室,掌管着四阿哥府的库房,李氏得的一匣子首饰,算得什么?她也顾不得用饭,将皮子立刻分发下去,特意将其中两块好的给了李氏。
一大早宜绵还未用膳,便听到秋桃叽叽喳喳笑个不停,宜绵忙问道:“什么好事啊?”
“刚才红杏送来两块好的狐皮,奴婢正跟秋蝶商量着给格格做两身衣裳,今年雪下得晚,只怕越到后面越冷的厉害,这狐皮白得好看,毛又厚,主子穿了一定舒服又好看。”秋桃笑道。
“你看着做吧。可要人帮忙?”
秋桃道:“若是有个人帮着,主子便能快些穿上了。”
宜绵看了秋蝶,看她点头,便道:“听说瑞香针线不错,你让她帮着一起做吧。”
秋桃进府这么点时间,也学了不少,也不多问瑞香能不能用,只笑道:“有瑞香帮着,奴婢很快便能做好了,到时候让格格穿着新衣服过生辰。”
宜绵笑了笑,心情沉重去了侧福晋那里请安。说来好笑,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到除了她的院子和正院之外的地方,宜绵特意不从正院门口过,而是从没人住的芙蓉院那个方向走。府中都建了挡阴的回廊,宜绵顺着回廊走,走过芙蓉院,之后便看到一座小桥,踏过桥,便是荷花池,然后走到大拱桥,再往前,便是后院的地界了。
侧福晋的院子比宜绵的大上两倍不止,另外后院右侧也全是她的孩子们住的地方,占了这么大地方,想来她的心也大了吧。
“格格来给侧福晋请安?不巧了,侧福晋正在教格格弹琴呢。”铃儿看着宜绵,语气中带着挑衅。
这丫鬟没在她那里办成差事,宜绵也不奢想她的好脸色,连忙道:“不敢打扰侧福晋和大格格,我在这里等着便是。”
“那就劳烦格格稍等片刻了。”铃儿让人上了杯陈茶,然后便留宜绵和秋蝶主仆两个在耳房等着。
不过是做冷板凳而已,宜绵也不在乎。她穿的暖和,肚子也不饿,便是坐一天的冷板凳都无妨,想来侧福晋也没那么大脸,冷落她一天。宜绵听着稀稀落落的琴声,心中还好笑,看侧福晋找了这么个借口,还得费个人在那里弹琴,只怕现在正恼火呢。
李氏确实不爽,她当然没在教大格格弹琴,大格格正跟着师傅学刺绣,弹琴的是李氏屋中一个丫鬟。听着这难听的琴音,李氏恨不得捂了耳朵,她随手抓起一个杯子,扔到弹琴的丫鬟身上,“下去下去,弹得难听死了。”
丫鬟被杯子砸到了也不敢哭,连忙告退。
铃儿担忧看了李氏一眼,李氏瞪她,“怕什么?就算我摆明了下她面子,难道她还敢说什么?”
铃儿连忙道:“就是借耿格格个胆子,想来也是不敢的,凭她个没根基的格格,哪敢跟侧福晋您叫板?”
“行了,过来给我捶捶腿。再找人去给耿格格消消火。”李氏将双腿放在弥勒榻上,享受着丫鬟的服侍,嘴里悠闲哼着歌儿。旗人秀女又如何,在她这里还不是得乖乖的。
寒冬腊月消什么火?保暖还来不及,无非便是让人去捣乱。宜绵坐在屋中,时常有丫鬟进出,带来冷风,倒是有人给她续茶,只是手脚不伶俐差点倒在她身上,秋蝶看着情况不对机灵地拉了宜绵一把才堪堪躲过,那丫鬟立刻慌里慌张跪下请罪,恨不得要将宜绵带倒。
宜绵能怎么办,只能笑着说没关系,然后任人折腾了。好在今日里太阳不错,侧福晋的冰冻策略效果不佳。
从用过早膳一直等到日头升上正空,宜绵才见到侧福晋。她恭敬福身,“请侧福晋安。”
“教大格格甚是劳累,我小憩了片刻,想必耿格格不在意吧?”李氏斜眼看着宜绵道。
宜绵只道:“侧福晋身体要紧。”
没看到宜绵被落了面子还赔笑脸,李氏略微不爽,甩甩帕子道:“你回去吧,以后有空多过来,大格格现在正有事,以后再出来跟你见面。”
“奴婢这就告辞。”宜绵福身告辞。
回了自己院子,秋蝶大松了口气,宜绵笑道:“以为是刀山火海呢?”
秋蝶沉思道:“奴婢想茬了,这四阿哥府中,倒不比从前府中行事自在。”
在耿府中,陈氏看耿德金的妾室不顺眼,可是能将人关在佛堂吃斋念佛不出门的。
宜绵点头,别的府上她不知道,但是四阿哥府绝对不会在明面上闹出大事,因为四阿哥一心夺位,是不会让后宅给他拖后腿的,伺候他的福晋和侧福晋不管怎样嚣张,肯定不会与他背道而驰。可不见当初陈氏打听四阿哥府中情况,都只听到四福晋如何贤惠,虽说也知道有个侧福晋孩子生得多,却没人传她骄横。想来,四阿哥对府中名声看得很重,规矩重着呢,凭他的暴脾气,府中之人怕是没人感触他的逆鳞吧。
当然,便是不打罚人,也有无数种让人吃亏的办法,不过李氏只是侧福晋,而宜绵又住在福晋这里,福晋看着情面总要回护些,只要谨慎些,倒是不必提心吊胆的。
略微整治了这新格格,李氏却不罢休,又霸占了四阿哥四五天,才自觉将丢了的面子找补回来了。
而宜绵到四阿哥府中一个多月,除了成亲三日伺候了两回,再没见过四阿哥的面,可是让秋桃秋蝶悬了心,都盼着四阿哥在宜绵生日这天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