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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此番兴兵,未必就如传言所说,要吞并河内,既然使臣来了,总要听听他怎么说才是。”
“还能怎么说?”魏续向来与侯成同一个鼻孔出气,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八成是想要以势压人,劝告主公判明形势,早日归降什么的。”
宋宪也附和道:“就是如此,这厮早就存了这心思了!当初他把洛阳让给主公,就没存好心眼!主公的武艺天下无双。我军兵强马壮,将士临阵之际,无不争先!主公统帅如此强兵,天下何处不能去?偏偏困守洛阳,不就是中了王羽那厮的陷阱吗?”
作为三人组的最后一人,宋宪一向以毒舌著称。与祢衡的毒舌不同的是,他的本事在于颠倒黑白,只要他愿意,纵是指鹿为马。他也能说得振振有词,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吕布的脸色顿时一沉,张辽、高顺心中都是暗叫不妙。
吕布最大的缺点和优点都是一个,他做决断靠的不是理智,而是情绪。他不是不知道侯成三人有私心。可当对方戳中他痛处时,他还是无法保持冷静。
没人不知道,王羽让洛阳时有没有想到今天,但无可否认的是,当时的并州军根本无处可去,有个容身的地方就很不错了。至于王羽放弃洛阳,回青州混得风生水起。那是人家的本事,羡慕是没用的。
吕布未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魏续、宋宪说得太过恶毒,直接挑起了吕布的心事。
“赶了出去罢!”吕布阴沉着脸。冷声道:“让他回去告诉王羽,要谈可以,等他退兵之后再说,某虽兵微将寡。却也不受城下之盟!”
“喏!”早有亲卫应诺一声,转身去了。侯成等人面泛喜色。张、高二将就只有相视苦笑了。
过不多时,那亲卫又转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封信,显然没能如侯成等人之愿,把孔融彻底赶走。
“怎么回事?”吕布皱眉问道。
“回禀主公。”亲卫见吕布脸上有怫然之色,不敢怠慢,当下将手中信奉上,禀报道:“文举公不肯便走,只说请主公看过此信,若是看过后,主公仍然执意要他走,他定无二话,绝不纠缠。若是主公不肯看信,也是同样。”
“嗯?”吕布眉头一轩,众将也俱都惊讶。孔融名声在外,若是与他当面对答,吕布也不保证,自己不会被说服,可若说只是一封信……
“呈上来!”以吕布的傲气,当然不会连信都不敢看,没的让王羽看了笑话去。
亲卫当下将信呈上,吕布展信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先前的冷厉之色渐消,紧紧拧着的眉头松开了,继而流露的,是一种混杂了诧异、疑惑、深思,甚至还带了几分释然和欣赏的复杂神情,看得众将都是大惑不解,极目看过去,试图从信上看出点什么端详来。
王羽这封信用的不是竹简或布帛,而是青州新纸,雪白的纸面隐隐透着光,想从背面看清信中的内容可能有些难,但从墨迹上分辨信的篇幅却很容易。
“好像没几个字啊?主公怎么会……莫非王羽打算把魏郡让给主公?”侯成小声和魏续、宋宪咬起了耳朵。
魏续摇摇头,低声道:“别傻了!王羽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地方让出来?再说了,就算真是那样,就主公那脾气,这种事会让他很开心吗?说不定他会觉得是施舍,甚至侮辱什么的都未可知。”
“那还能写些什么?几句话就让主公转怒为喜,前嫌尽释?”侯成急得抓心挠肝的,恨不得上去把信抢下来看看,以平复心中的焦躁不安。
吕布却偏偏不如他所愿,就那么举着信,定定的看着,老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倒像是痴了一般。
良久,吕布这才放下信,依依不舍般的在信上摩挲了几下,扬声吩咐道:“请文举先生进来。”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客气点。”
“……”众将拼命压抑着,才没有哗然出声,这个转折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太莫名其妙了。
就主公那脾气,火头既然起来了,就算苦口婆心的说上千言万语,也未必有什么用,说不定反要起负面效果,结果就是王羽的一纸文书,就让主公一见开怀,差点就前倨后恭了?
这种事是现实中能够发生的吗?
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寥寥几个字就能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要不是吕布素来威严就很重,众将肯定要上前围观的,即便现在,不少人也伸长了脖颈,死命向帅案上张望着,想看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带着魔力的文字。
“大家也看看好了,王鹏举这小子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却知某心意,这一点倒是难得。文远,你给大家念念好了。”吕布唏嘘着,难得的夸了王羽两句。
也许听起来不像,但以吕布的风格,这句话其实已经是很高的赞誉了。
“喏。”张辽应诺一声,捧起信来,览目一扫,惊讶的发现,上面写的竟是一首短诗。他有些释然了,王羽会作诗,而且文采还不错,这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他能以一首诗打动主公,确是很出人意料的。
他定了定神,朗声诵道:“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