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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透着几分炎热的。肖宋刚来时天上恰好飘来一片云彩,散去了几分热度。如今云彩被风吹散,阳光大喇喇地照进窗台,房内的温度逐渐增高。原来的肖宋虽然不胖,但是怕热。现在萧夏姑娘的身体似乎也有这么一个特质,偏偏还得穿这么一身保守的长裙,实在是夭寿!
她方才这么一动之间,便觉得眼前晕了一晕,身子自然而然地晃了一晃,有些站立不稳。
萧秋自然是看见了,几乎是瞬间移近,扶住她的手臂:“师傅,你怎么了?”
“没什么。”肖宋被这陌生的感觉一刺激,立即清醒了不少,不着痕迹地推开他,以食指按了按太阳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萧秋盯着她的脸,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将她的脸烧穿,说道:“没事便好。”
肖宋感觉不太对劲,又说不上到底不对劲在哪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换来萧秋温柔的一笑,只好讪讪地扭过头去不作声。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肖宋几乎没了印象,她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不安,那是一种危险临近的预警。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人本来就很有压力,且她还不知此人什么时候会露出藏在里头的爪子来。她叹着气,盯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多,也只觉得越来越热,身体里头像是起了一团火,便是坐着不动,背后的汗都会唰唰流下。
肖宋优雅地猛灌了几杯茶水,嗓子眼还是渴得要冒烟。她偷偷扯了扯领子,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这样下去不行,她还是早些回她那个阴凉到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去吃葡萄吧!
她摆出一脸正经的模样看向萧秋,一脸期待,道:“秋儿匆匆赶来,想必还没有用过午膳吧,先回去用膳再说吧。”
萧秋抬眼瞧见肖宋一脸潮红,嘴唇却发白,面上也有几分不耐,心中了然,点头应道:“师傅说的是,若非师傅提起,秋儿怕是忘了这事。”
江湖中人三餐不继果然是常事,竟然连吃没吃饭都能忘记,着实是个了不得的。
肖宋衣袖一挥,洒然笑道:“那便走吧。”
刚打开门,灼热的阳光便晒到了她的身上,感觉如有实质。肖宋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往后头退了小半步,上半身隐进了阴影之中。萧秋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不着痕迹地走在她的外侧,用身子的阴影为她挡去了这一片灼热。
虽说这并不刻意,但对肖宋来说,她一直都将绝大多数的心思放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没可能不发现这一点。虽然还是很热,但比起方才那种灼烧的感觉可要好得多了。
肖宋偷觑了萧秋一眼,心里暗道——若是此人不是个心理不正常的变态,不会对她产生威胁性,其实也算是一个贴心的好弟子呢!
可惜啊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萧秋的卧房与肖宋的卧房在同一个方向,肖宋只好与他一起前行。天气炎热,肖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管拣阴凉的地方走,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开始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体内燥热,嘴唇发干。萧秋第一个注意到了肖宋的情况,连忙扶住她的肩膀,唤道:“师傅,你可还好?”
“无事……”肖宋醒过神来,推开萧秋的手,一手撑住一边的假山石,一手扶额,心里哀叹,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啊!她现在别说是缚鸡之力了,连鸡缚她都没有抵抗的能耐!萧秋要是现在兽性大发,她就白苦这两年多的时间了。
她有些小小地怀疑苏姽婳递上来的那杯茶水是否真的有问题?可是明明用银针试验过了无毒,那便是真的无毒了吧——即便那毒是抹在杯沿上,被这么一晃一荡,肯定也已融入了水中。
所以,搞不好她这具本身就偏寒的身子是真的中暑了!
真是让人抓狂的悲剧啊!
肖宋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开嘴角笑了一笑,道:“为师只是有些头晕,可能中了些暑气。走吧,回房里歇歇便无事了。”
她逞强地松开假山,将萧秋落在身后,率先向前走了两步,只是两步而已,脑袋又一阵晕眩,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开始发黑——果然这种事情不是毅力说了算,就算她的内心怎样叫嚣着不要晕倒不要晕倒,这没出息的身子还是背弃了她的意志……晕倒了。
身子在彻底失去控制力的那一瞬间突然腾空而起,跌入了一个略显清冷的怀抱。肖宋知道是萧秋抱住了她,下意识绷紧神经,不能安心,昏昏沉沉之间仍不忘咬着牙挤出坚定无比的几个字来:“将为师送到药室,唤小豆芽来……伺候。”药室就是萧落凤专门辟出来给萧夏泡药浴重塑筋骨的地方,萧落凤死后,门派中人心散乱,萧夏虽然忙,但断断续续还会泡药浴,不过于沧溟死后,她也彻底死了心,再也不肯试那些留下来的药方子。肖宋来了之后,为了让这个身体更强悍些,按着萧落凤留下的方子重新泡了起来,坚持泡着没有断过。
从轻功再上一个境界这方面来说,萧落凤的方子并非毫无作用。
只可惜萧夏本人是不会再有知道的机会了。
或许……肖宋也曾经揣测过萧夏的心思,她其实是觉得于沧溟死后生无可恋了对自己也开始采取放任的态度了吧?
药室那里虽然有供休息的床,环境却不太美妙,东西杂七杂八地摆放,空气里的味道更是**,想必他不会产生什么不该产生的想法。至于好好一间药室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还是得拜肖宋所赐。她不希望这个地方有除她之外的人随意出入——毕竟她是去那里泡澡的,但却没有那个闲心去打扫,久而久之,就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是,师傅。”男人的声音略显低沉,有些飘渺。
可毕竟是答应了。
肖宋不相信此人的人品,但是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得安慰自己没有关系,这毕竟是在她的地盘上……他就算再想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会在回来的头一天就显露原形……吧?!好吧,她其实完全不确定。可惜现实没给她更多的时间去担忧补救了,她觉得身上的力气尽数被抽去,靠着萧秋的脑袋一歪,便沉沉晕睡了过去。
……
怀中的女子一袭鹅黄的衣衫,与往日相比虽不尽相同。一头青丝因被他抽去了银簪而散落下来,有一缕黏在她汗湿的脖子上,顺着这美好的弧度直没入衣襟深处。肌肤雪白,额上还沁着汗珠,一滴汗珠因着他的动作滚落下来,挂在了长长翘起的睫毛上头,娇艳动人。萧秋受了蛊惑一般低下头去,柔软的嘴唇印在肖宋的眼睛上,碰散了那一滴晶莹的汗水。他舔了舔唇角,那里有微微的咸味。
心中一动,竟恍惚觉得自己似乎也中了暑气,腹中的燥热冲动让他几乎挪不动脚步。他深吸一口气,揽紧怀中昏睡得并不安分的女子,身影没入花间草深处,走向药室。
药室萧秋并非是第一次来,自他被收养以来,这药室便一直闲置着无人问津,便成了他常来之处。在他印象之中,此处虽然荒凉,但时不时有仆从前来打扫,尚算整齐干净。于是推门进去后看到一地杂乱,着实是让他略微吃了一惊。一眼瞥去,药室中央摆着的浴桶里湿痕未干,他心中便有几分了然,看来师傅是时常来这里研究药物……只是怎么不叫些下人来收拾?
驾轻就熟地走进侧屋,那里有小小的一间密室,里头唯有一桌一床两把春凳,床上薄衾一条,木枕一只,床头放多宝格,除此之外,再无别物,简陋得很。他将软成一团的肖宋放在床上,看她眉头皱起,睡梦之中还一脸不舒适,一身裙衫尽被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