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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深吸了口气,压下差点冲泄而出的喷泉。
林兮若的心象崩紧了的欲断的琴弦,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唇舌获得自由的瞬间,厉声吼喝:“亦琰,你是要让我恨你么!”
撕心裂肺的喊叫,悲愤的让人心碎,乌黑如柔软的上好绸缎般的长发散乱的倾泻下来,将她的肌肤衬得胜雪般的白皙细嫩,她的面颊因愤怒和心痛而泛着红,宛若等着人品尝的还在树枝上挑逗招展的熟透了的水蜜桃。
“兮若,既然你命中注定就似乎是甩不开那些黑暗,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亦琰低垂着眼眸,看不清是何神色,语气却显得格外黯然而忧伤。
“亦琰!你别冲动!冷静下来,好么?”林兮若边说边往旁边慢慢退却,她想尽量远离亦琰,却冷不防手又被亦琰抓住,他将林兮若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清晰地道:“我的心烧着了,因为烧着而清醒。”
林兮若掌心下的肌肤不热,甚至有点微凉,让人想起雪峰山顶常年不化的深雪,如同这个有着冷冽而儒雅之美的男子,其气质一直是淡而冷的,然而那呼吸是热的,那眼神是热的,那紧紧捏着林兮若掌心的手,是热的,从体肤之下生出的细腻温润的触感,一直熨上心腑之间空而凉的地方。
一室寂寂,相对而立的男女,她的掌心贴在他的脸上,怔然无语,空气中气息静谧,幽美难言。
半晌,亦琰就着林兮若的掌心,偏转脸,将自己柔软温暖的唇转向她的掌心,轻轻印了上去。
那般温而凉的唇,软如锦缎似的娇艳的玫瑰花辫,又或是一束写满了心事的月光,那般的从掌缘拂向掌心,试图在与心连接的最近的地方,写上属于他的故事,那些前尘里珍藏着往事的花样年华,沉香屑里斑斑的泪迹,漆箱里旧衣中未散的淡淡香气,老屋里墙角处深深浅浅的苔痕,那些被世人遗忘,被他镌刻,并希望与她共同分享的记忆。
我的唇印,写在你的掌心,不留俗世的深重的印痕,却希望能烙上你的心。一印,蜻蜓点水,一印,心事千钧。
随即,亦琰放开她的手,转身,衣袂飘飘的转开去,林兮若怔怔的站在原地,手掌握成拳,掌心里那处微微的濡湿,很快被体温焐热消逝。心上的震惊,却还没能完全的散开,最终她摊开手,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上一刻的旖旎,迅雷不及掩耳。下一刻的放手,突如其来。都是那么突兀,无法预料。
一室寂寂,空留若断若续的细细呼吸声。
亦琰盯着林兮若,黑亮的眸子微微润泽了几分,他清清喉咙,竭力用自己能发出的最温柔的嗓音轻轻地道:“对不起……兮若!对不起!原谅我好么?”
林兮若立于原地不动,如秋水芙蓉般的面颊在烛火的摇曳荡漾之下绽放出点点淡光,半响,她轻轻开口:“我累了!”
“兮若……”亦琰审视着眼前疯狂眷恋了多年亦折磨了他多年的娇美女子,话到嘴边却又缩回了喉咙之中,强行咽了下去。
随后,林兮若重又落入了那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却没有任何情愫外泄,她闭上了双眸。
似乎是在空中飞翔了一会儿,林兮若听见了开门声,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一张温暖舒适的床上。
等到房门轻轻闭合的声音传来,林兮若再次睁开眼眸,亦琰果然已经离开了。
紫檀雕花大床,淡紫色梦幻般的烟罗绫帐,和床是同一质地的梳妆台上有一面约莫半人多高的铜镜,打磨得十分精细,能将人照得清清楚楚,上方仍有紫檀木雕刻的花绘图案。半透明的屏风上绘着百态千姿的睡莲与翠竹,与外间相连的拱门,坠着玛瑙珍珠拼玉的珠帘,风大些,便能听到清脆的珠佩相碰的声音,虽并不是极尽的奢华,却也是样样东西力求典雅别致。
兜兜转转一圈,一切又回到原点了么?
溪汐、天枢、清音,你们在哪里?又只是我独自孤身一人了么?林兮若在心里默默呼唤并轻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