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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且阿沧还联系了专家,为颜笙量身定做了一个假肢。
渐渐地,颜笙的情绪似乎也好了很多,阿沧和何言希看着也都十分高兴。
每天晚上,她都必须要听阿沧对她讲述一遍夜子凌白天里做的事情才肯睡觉,因为这已经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阿沧会让林嫂偷着照一些夜子凌的照片,然后再亲自交到颜笙的手上。而颜笙每天睡觉的时候,怀中抱着的永远都是那些边缘快被磨褪色的照片。
这天下午,何言希被医生叫了去,此刻病房里只剩下颜笙一个人。
她又不由自主的从枕头下面翻出那些照片,手颤抖的轻抚着上面的人儿,颜笙每看一次,鼻子就酸一次,眼睛就要红一次,他怎么瘦了这么多?怎么变得如此憔悴呢?
噼里啪啦……
雨点大的泪珠总是砸在照片上,她会从默默哽咽到轻声啜泣,最后再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放声痛哭。
原来有一种爱真的能叫人肝肠寸断!
照片上,或是夜子凌睡觉时的安静睡颜,或是夜子凌午后坐在阳光下的闭目养神,又或是躺在摇椅上看书时的专注神情……可是这些种种不同的场景都有一处是相同的,那就是他的眉头永远都是轻微蹙着的!颜笙知道,这代表着他过的不好,他过的很不快乐!
因为夜子凌只有在心事重重的时候,才会不知不觉的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上帝啊,你已经对我们如此残忍了,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放过我们?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让夜子凌过的快乐,过的幸福好不好?只要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哪怕是一辈子都再回不到他身边,我都认了!
泪眼朦胧间,颜笙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远眺着外面的晴空万里,虔诚祈祷。
本来她这样执着,这样坚持着复健,就是渴望有朝一日,她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因为至少这样她或许还能有陪伴他的机会……可是现在,比起他的快乐,什么都不重要了。不能在一起,便不在一起,不能站起来,便永远瘫痪着,就让她来承受这所有的不幸吧,放过夜子凌,放过这个坎坷了一生的男人!他是个好男人,不应该被这样折磨!
门被推开,颜笙下意识将照片都塞回枕头下面,然后连忙伸手抹去脸上的泪。她不能哭,她得坚强,唯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一直陪着她的何言希,还有一直为她忙碌的阿沧!
其实颜笙的所有动作,何言希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他没有提。
走到床前,何言希拍了拍颜笙低着的头,笑道:“怎么又赖床了?不是说好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自己收拾好了,我们直接去做复健的吗?”
颜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仰起头,“我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嘛。”
她越是极力的笑,何言希的心里就越发的酸和心疼。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臂不自觉的攥成了拳,何言希压抑着拥她入怀的冲动,配合着玩笑道:“就说你懒好了,都是借口。”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衣服,亲自替颜笙穿好。这些日子以来,他对颜笙的习惯和喜好都已经摸透了,照顾她自然也就是信手拈来的事了。
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颜笙便转移话题,“医生怎么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真的不想再呆在这了,感觉人都快要发霉了。”
何言希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惦记着出院,每天都要问上一两次才肯罢休。”他转身推开轮椅,然后将颜笙抱上去,“后天咱们就可以走了,医生说你每天坚持回来做复健就好了。而且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站起来,行动自如了。”当然,这最后一句是何言希自己说的,因为他不想给颜笙压力,也希望能给她灰暗的人生照进一点光亮。
明知是安慰,可颜笙却还是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渴望健康。在何言希要走过去推她出去的时候,颜笙忽然伸手拽住了何言希,“言希。”
她轻唤,然后他闻声蹲下身,方便她看他,这样便不用仰着头了,“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她平时不会主动叫他,除非她是哪里十分疼,疼到不能容忍才会唤他,所以出于条件反射,在颜笙叫他名字的时候,何言希的心就倏地一下紧张起来。
颜笙摇头,“没有,我好的很,真的很好。”
将头低下,抵在何言希的肩头,颜笙闭上眼,微笑着说,“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欠你一句谢谢。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颜笙,真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何言希安抚着颜笙,笑称:“那就嫁给我好了,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闻言,颜笙屏息,抬头有些诧异的盯着何言希,“你不要开玩笑了,你明知道我……”然而,她话未说完,何言希便猛地起身用唇封住了她的嘴巴,但只是一个轻轻的吻。
从到头尾,也不过才一秒,他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郑重的拉过她的手,“阿笙,你是怎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我愿意照顾你,愿意娶你做我的合法妻子!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愿意给我一个这样爱你的机会!虽然我何言希在你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我也绝对不会强人所难。我只想告诉你,我何言希的怀抱永远为颜笙敞开,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会立刻飞奔向你,这个承诺永远作数!”
颜笙哭了,这些情话真的是她听过最感动的情话!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夜子凌还有谁爱她,她还能相信谁,那莫过于何言希了。
她知道他的心意,一直都知道,本来她今天是想告诉他,出院以后就请他离开她的身边!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何言希会突然和她说这样一番动人的话!还是在她……忽然间,她竟开不了口,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何言希的好,不知道该怎么将他退离自己的生活。
或者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他陪伴,甚至已经渐渐的接受了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好!
何言希替颜笙擦了眼泪,“傻瓜,你哭起来真的很难看,所以以后都不要再轻易掉眼泪了。”他知道颜笙的矛盾,所以他也没有打算过让颜笙忽然就接受了他。他更是算定颜笙要和他说出别离的话,才故意抢在她之前开口的。他愿意被她需要,就算不是因为爱!
“好啦,我们去做复健吧。”
何言希推着颜笙向外面走去,却不知在电梯门口,刚好撞上来复诊的夜子凌!
电梯门弹开的一瞬间,颜笙觉得自己的心口都要爆炸了。说好不再流泪,可是……可是除了哭泣她好像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去宣泄她的情绪了。她不能喊他,更不能扑向他,只能这样傻傻的流泪看他,然后任由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在身体里面流血……
对视的那一刹那,夜子凌也仿佛定住了似的,竟再动弹不得一步。
他看着颜笙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看着她憋红的小脸上被泪水一次次的侵湿,忽然间有种他心如刀割的感觉。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是谁?为什么看着她流泪,他的心会这么疼?胸口倏然发闷,头也开始泛起丝丝痛意……他用力晃了下头,却未能抵住那股痛楚。
而这一幕,显然阿沧和何言希也是未曾预料的。
只见他们惶恐的对视了一眼,对他们二人的不期而遇,怀着一种既期待又恐慌的心情。
电梯里的人已经都挤了出来,唯独夜子凌与阿沧二人静立在那,纹丝未动,与那拥挤的人来人往显得格格不入!
突然,夜子凌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每寸神经,就好像要将他吞噬似的。原本就快要炸开的头,此刻更是如同承受碾压之痛一般。
“啊!”
他用力按住太阳穴,连着向后退了几步,且吃痛的低吼了出来。
“凌少!”
阿沧紧张的接住他后退的身体,“怎么……你怎么了?”
见状,颜笙本能的激动了起来,竟一时忘了自己还站不起来,便情难自禁的向夜子凌扑过去,到了嘴边的“子凌”却变成了一声吃痛的申吟,“啊--!”
下一刻,人已经踉跄着跌在了地上!
“阿笙!”
何言希一把推开轮椅,将颜笙从地上扶起来,可颜笙的目光却始终都随在正被痛苦纠缠的夜子凌身上,无助落泪,最后狠心道:“带我走!快带我走啊!”
她不能让夜子凌看见她,她不要他痛苦!
何言希只得将颜笙从地上抱起来,退出电梯的同时,电梯门便阖上了。而电梯里面,夜子凌也因为承受不住那钻心的痛,昏厥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