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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杨柳桥上叹气,有些气味的河水从我脚下流过。
想苦笑,有时人即使重来一次能够改变的东西还是很少。
或许,在想问题的时候,不应该想我要改变什么,而是我能改变什么。
反正也无事可做无处可去,我干脆到银行里查了查我能动用的资金,三张存折加上来也不过五六万的积蓄。
我可以用这些钱做点什么事,是我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要不我开个补习班?可是除了语文我没有能教别人的,而且也没什么人会去补习语文,老师里面还得是数学、物理和英语挣钱多。
别的中学我不清楚情况,但就一中而言,是不允许老师私下开设补习班挣外快的。这种事要是被人捅到学校去,影响能大能小。但会让人以为你手握教鞭只是为了钱,一个老师爱钱的风评传出去,也是蛮可怕的一件事。
最后可能会有大批学生不愿意你教而转到别的班去。
这种事我也遇到过,虽然不是同个原因但同样难堪。
从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当班主任,就被带孩子报名的家长当面质疑过那么年轻能不能管好学生,会不会没经验,最后连学生档案都不肯交给我,转身就去找年级长转班。
开补习班是捡芝麻丢西瓜,这条路显然禁止通行。
想到后面,脑袋打结,我都有批发鲜菜到小区楼下卖的念头。
或者还是教一辈子书算了,五六万足够撑到明年春天。
我这么灰心地想着往前走——该去接池迁放学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习惯,抛荒了两年的课程,看黑板上的题目应该会觉得像天书吧?
他以前是怎么赶上去的呢?花了多少心血,度过多少不为人知的深夜,我好像从没认真去关注过。池迁骨子里是特别骄傲的人,他绝对不会跟你说他跟不上进度,也许一开始是跟不上,但他一定会默不作声地加倍努力,而且是一个人偷偷地努力。
直到有一天,课本里的古诗背得滚瓜烂熟,数学题也顺顺畅畅做下来不会被任何一题绊住,他才会微微松点气,如果有人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会告诉别人他曾经多狼狈,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上课认真听,作业认真做。”
其实这句话也够了,因为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尤其是智能手机大行其道之后,我上课基本只能看到一片乌黑发顶,一个个都盯着裤裆傻笑呢。
有时无聊起来,我还数过学生头上是一个旋的多,还是两个旋的多。
到池迁教室门口时,刚下课,老师都还没走,正在讲台上收拾东西。池迁坐在窗子边,身边扎着双马尾的同桌戳着他胳膊找他搭讪。
双马尾戳他一下,他就用力甩掉,一脸不高兴地别过身子,撑着下巴去望窗外巨大榕树投下的大片浓荫,在风的推动下,像是铺开的墨色裙摆微微摇摆。
那种明摆着闹情绪的脸让我不禁想笑又觉得可爱。
我张口叫了他一声:“池阿卷!”
他和双马尾齐齐转过头,那一刻,我敢说我看到他眼里瞬间的光亮得有些晃眼。
甚至不等坐在外面的同桌给他让位,他拎着书包一个撑跳就跃了出来。
飞奔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腰。
“怎么啦?”
他一头扎进我怀里,就露出个卷毛脑袋,闷声闷气地说:“爸爸,我肚子饿。”
于是我就知道,他一上午过得不开心了。
正想大手一挥出去搓一顿安抚他受伤的心灵,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就火急火燎地响起来。
接起来,大哥就一句:“老三,中午回来一趟。”
我一头雾水:“不是晚上才回去吗?”
“提前了,你再不回来拦着妈,老二的老二就要被妈割下来喂狗了。”
“......知道了。”
我在路上给池迁买了两个包子充饥,坐人力三轮过去。
这事都不用问,二哥肯定被卫衡算计了。
慢郎中急起来,可是不得了的。
曾经有个男人在公车上对卫衡动手动脚,被卫衡一记断子绝孙脚直接踹出车去。
我已经可以预见二哥的凄惨下场。
才转过街角,远远就看见卫衡白衣黑裤,一脸淡然地抱着手臂靠在门边,仰头在看檐角筑窝的麻雀。
二哥在里头哭爹喊娘。
走近,老妈直冲云上的咆哮像冲击波一样打出来:“陈老二!老娘叫你去相姑娘你就这么相的啊?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还敢约人家开房,我看你是想死!”
二哥三十好几的人,被老妈撵得嗷嗷直叫:“娘!我冤枉啊!六月飞雪啊!血溅三尺啊!娘唉,您把刀放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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