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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的重骑兵仍旧游曳在侧,但握着手弩的轻骑纷纷下马,躲在陷坑旁瞄准,身后两列握着弓箭交错而立的射手则随时准备搭弓上箭。
淳于琼带着些许惨意地笑了,手中扬起的环刀慢慢垂下,直至滑落斜斜地刺在地上。
他输了,输的彻底。
他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因为做什么都是徒劳,上千柄弓弩指着他的部署,马越只需一声令下他们便葬身于万箭穿心之下。
败给马越,不冤!
正当淳于琼引颈受戮之时,马越跨上骏马奔驰而出,直掠过重重军阵与伪营,直逼近潼关城下。
“孟起,让覆甲军跟我一起喊!”
“袁将军大逆不道,专擅朝政,更改年号!”
“淳于将军与四千汉军深陷阵中,汉军本为一家,马某不忍加害。唯愿袁大将军悬崖勒马,还权皇帝退出洛阳!”
马越每喊出一句,身后数百跨着骏马的覆甲军便跟着吼出同样的话,震耳欲聋的吼声气势如虹,令潼关上的军士为之披靡。
袁绍听着下面凉州军士吼声越来越大,脸面赤红,尤其是在下面耀武扬威的马越甚至敢在潼关下三百步飞马长驱,视潼关数万大军如无物,尤为令他气愤。
更改年号为本初,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他袁绍有所私心,怕也说不到什么专擅朝政的程度上。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专擅朝政又怎么了?皇帝尚幼,辅国连各地诸侯的关系都协调不好,还谈什么辅国?
如今倒成了擅自将兵出陇关的马越理直气壮地在城下喝骂不休!
“来人,取弓来我要射死他!”袁绍勃然大怒,抢过身侧武将的强弓挽起,一箭兜着风雷之势向马越射去。
就在箭矢离弦之际,袁绍身旁一人飞扑而上,口中还喊道,“大将军不可!”
扑过去的人是许攸,足智多谋的许子远深知马越心思之深,这完完全全是一条针对袁绍的攻心之计。
然而,为时已晚,箭矢飞射而出,许攸除了将袁绍撞倒之外,没得到任何成果。
这是东汉,推崇兵法诡道的东汉。礼法主导战争的精神早在六百年前便灭绝了。
杀人,才是战争的真谛!
袁绍的弓是好弓,他的弓术也是好弓术,早年在太学的六艺没有拉下,只是这一箭的距离着实太远。
三百步,即便是天下最优秀的射手都不敢保证这一箭能够击杀敌人,何况袁绍?
飞逝的箭矢穿梭三百步的距离,准确地命中在凉州牧马越的身上,甚至这一幕在城头上文丑眼中,箭矢在射出百五十步便已经有些飘忽,他看到马越急忙拍马两步,正正地朝箭矢撞了上去。
箭矢撞上明亮的甲冑,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见马越探手一抓便将这支来自潼关城楼上的箭矢握在手中。
随后,马越立在马上绕着大圆奔驰,手中握着那箭矢耀武扬威。
这个画面看来传神,其实飞驰三百步的箭矢上本就没剩下什么劲力,仅剩的一点余力也在与凉州甲的碰撞之下全部卸去。
“袁大将军难道恼羞成怒了?哈哈哈。”伴着马越的狂笑声,覆甲军全军怒吼,随后马越打马绕营而去。
“降者不杀!”随着马越的传令,凉州军命令困在营地中的汉军将兵器全部丢出墙外,但凡身上藏着兵器的立在营外的凉州军可随意射杀。
求生的人永远比求生来的多,不过片刻便有近半汉军将兵器丢出墙外,尽管仍旧有人握着兵器,但马越并没有下令屠杀。
他曾领导过洛阳汉军,他明白士卒不过是为将者意志的延伸,他们罪不致死。
随军幕僚奋笔疾书,整整两个时辰双方没有一点动作。
傍晚,成百上千的书信被射入营地,上面书写着凉州牧马越此次兴兵的原因,陈述凉州军对三辅秋毫无犯,建议他们暂且投降,别再为袁绍一人之心卖命,凉州牧会信守承诺将他们送到三辅各地。
汉军的心乱了,淳于琼的心碎了。
被困于阵中的淳于琼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此时此刻是他在潼关城上,只有四千兵马。困在阵中的是袁绍督着的数万兵马,他会怎么做。
毫无疑问,他会率领四千骑兵开关,冲杀拼死也要救出袁绍。
可是现在,他的朋友啊,他的朋友们立在高大的潼关上,躲在结实的城墙后,看着他淳于琼是如何被敌人的强弓利箭杀死。
他看着马越一步步踱马到西营门口,高声呼唤自己的名字。
“淳于将军,在下马越,洛阳青琐门外曾有一面之缘,劳烦您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