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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诉别人我看见她在郑伯伯病房的事,她就告诉我,我哥哥是死在谁手里。”说到这儿,安夏咬紧下唇怯怯的看了一眼已经震惊得呆住了的郑伶俐,低着头继续说:“于是我自私的隐瞒了郑伯伯的事情,我告诉伶俐姐姐,郑伯伯去世了,然后伶俐姐姐去了郑伯伯的病房,而我则去见了木卿歌——然后,她就告诉我,是左浅姐姐你和你爸爸合谋杀了我哥哥,而且还拿出了我哥哥倒在血泊中的照片以及当时的录音……”
听着安夏的话,左浅和郑伶俐都惊住了——
左浅没想到,木卿歌居然在暗地里给她使了这么个绊子,竟然挑唆得安夏跟她站在了对立面!
左浅缓缓扶起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的安夏,她抬头盯着安夏,“那么,你那天跟少白的事,的确是你故意的,少白他是无辜的?”
安夏点点头,内疚的承认了,“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放心,苏少白他没有跟我发生关系,他是干干净净的——”
呼吸滞了几秒,左浅深深吸一口气,盯着安夏的眼睛,“小夏,你的计划不止这样吧?你一个人演了那场戏,你应该不止是想让我看见这么简单吧?”
安夏惊诧的望着左浅,她心虚的赶紧望向安慕,对上安慕深邃的眸子,她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嗫嚅着说:“……嗯,我当时是想着,让你亲眼看见我和苏少白的事情,然后再逼他跟你离婚,等他跟你离婚之后,我再告诉他,是你给我钱让我爬上他的床,是你为了离婚跟顾南城在一起才找我演的戏……这样一来,苏少白就会痛恨你和顾南城对他造成的伤害,一定会拼命的报复你们……”
“啪”的一声,安慕将咖啡杯重重摔在桌上,怒道:“安夏,原来我认为你蠢是冤枉了你!论心机,你可真不比木卿歌差!”
“哥……”安夏委屈的望着安慕,又望着左浅,“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可是左浅姐姐,我只是有这个计划,但我没有实施啊!我根本就没有告诉苏少白是你花钱雇我接近他,然后爬上他的床的……”
“所以你现在这是觉得遗憾么!”安慕继续怒问!
安夏委屈的撅着嘴不敢吭声,早知道安慕会生气,她刚刚就不把这些根本没有实施的事情说出来了!
左浅将安夏委屈的模样看在眼里,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缓缓望向安慕,一字一顿:“你别生小夏的气,不管是木卿歌捣鬼也好,是小夏自己恨我也罢,安慕,这些都是我自己作孽的结果——”顿了顿,她眉心微蹙,继续说:“如果我当时跟警方举报了左铭昊,还你一个公道,你也不会在国外闯荡七年,小夏和伯父也不会失去最亲的亲人。”
说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安夏对她做的事,无论是想陷害她也好,是偷偷换掉了亲子鉴定让她差点失去孩子也罢,都是她自己作孽的报应。
“小夏,是我对不起你哥哥,不过你也多少报复了一回,现在我不欠你的了,以后咱们谁都别再恨谁了,好好相处,好吗?”左浅握着安夏的手,温柔问道。
安夏拼命点头,她含着眼泪抱着左浅,感动的说:“左浅姐姐,谢谢你不恨我,谢谢你!”
安慕静静望着左浅和安夏重归于好的画面,他心底划过一抹微微的痛。
也许左浅原本对他还有极深极深的愧疚,现在知道了安夏做的事情,左浅的心里应该会好受了,她应该会打从心底里觉得她不再欠他的了吧?呵呵,到如今,他们之间不仅没有了爱情,连她的愧疚也一并消失了……
他们两人,还剩下什么?
“你们两不相欠了,我的账还没有清算呢!”
郑伶俐从父亲被谋杀的伤痛和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愤怒的盯着安夏,怒问:“安夏我欠你什么了?你明知道木卿歌害死了我爸,你竟然一直瞒着我!你这样的行为跟小浅隐瞒了你哥哥被杀的真相有什么区别!”
安夏蓦地抬头看着郑伶俐,不安的咬着下唇,“伶俐姐姐……”
“没错,我爸爸他原本就癌症晚期了,他只剩下几天的时间,可是我宁可我的亲人病死十次我也不愿意他被人谋杀一回!”郑伶俐咬牙切齿的盯着安夏,“你辜负了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好!”
说完,郑伶俐拿上自己的包包怒气腾腾的往门外走——
“郑伶俐,”安慕站起身望着郑伶俐的背影,缓缓说,“小夏她已经知道错了,看在她年纪小的份儿上你原谅她一次好吗?她跟我说了,她会上庭为你父亲的死作证的——”
“她年纪小就能不长脑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别人吗!”郑伶俐转过身愤怒的盯着安慕,“呵,你觉得我应该原谅安夏是么?那你呢,当年小浅没有向警方说明你被害的真相,她那时候比安夏年纪还小,她也不懂事,她跟安夏一样没有做任何错事,只是在命案面前选择了沉默而已——呵,你现在让我原谅安夏,那你自己为什么恨了小浅这么多年!”
“……”
郑伶俐的一句话让安慕陷入了沉默,缓缓看向左浅,他眼中划过一抹浓重的悲伤。左浅站起身望了望郑伶俐,又望了望安慕,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这大学时曾经是好朋友的两人。
在郑伶俐开门的时候,安慕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郑伶俐的背影,“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可小夏当时也有苦衷,再说她知道你父亲是癌症晚期了,所以才……”
“安慕你给我闭嘴!”郑伶俐怒不可遏的回头,“癌症晚期的病人就该死么!你知道对于一个只剩下几天时间的病人而言,每一分钟代表着什么意义么!他哪怕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帝对我的恩赐!”
冷笑一声,郑伶俐盯着安慕和安夏看了两眼,“你们没资格跟我说教,等你们自己父亲被人害死的时候,你再来告诉我我今天到底是不是不可理喻!”
说完,她拉开门大步离开了!
左浅望着郑伶俐的背影,不由有些着急。再怎么伤痛,也不能对安慕这么说话,这件事他有什么错?
“她现在情绪不好,我先去看看她——”左浅拿起桌上的鉴定书,抬头望着安慕。安慕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另一个小袋子,“这里面是木卿歌去郑伶俐父亲病房的视频,你拿去交给她——顺便,替我说一声抱歉。”
“好。”左浅拿起桌上的东西,匆匆往门边走。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安慕,“你今天去游乐场找我,就是想给我这些东西的,是吗?”
安慕点点头,淡淡一笑,“后来他来了,而你跟他的孩子就站在对面望着你们——呵,这样的画面我真觉得讽刺,所以,我让你自己来这儿拿。”
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凝望着安慕,由衷的说:“谢谢你,这是阳阳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安慕勾唇淡淡一笑,“快去追郑伶俐,当心她出事了——”
左浅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子。
听着高跟鞋声渐渐远去,安慕重新坐在沙发上。这才发现,安夏已经哭得不像样子了——
他心疼的坐到安夏身边,将安夏拥入怀中,柔声哄着她,“不哭了,哥在这儿,什么事儿都有哥呢,不怕……小夏乖,不哭了……”
安夏抓着安慕的衣裳放声大哭起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真相的,伶俐姐不肯原谅我,我心里好难受……如果她一辈子都不原谅我,我会内疚一辈子,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安慕抚摸着安夏的头发,一边安慰着,一边望向窗外。
安夏的哭声在他耳边回响,他不禁想到,左浅替左铭昊作伪证、隐瞒了他被害的真相时,她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一定比安夏多十倍百倍。呵呵,那种极大的精神压力下,她一定生活得很不好,她的心一定在饱受煎熬……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恨左浅当初做的选择。
那时候她才十九岁,父亲对她而言自然比一个死人重要多了。她说得没错,那毕竟是生了她的父亲,她再怎么冷血也无法做到送自己的父亲入狱,那无异于拿着刀子捅上亲生父亲一刀——
七年都过去了,曾经的一切追究起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该恨的,只有一个左铭昊而已。甚至于傅宸泽他都没有恨的理由,因为始终是傅宸泽救了他一命,还替他治好了双腿……
即使当初傅宸泽的手段卑鄙了一点,可他现在还不是动过一辈子不将亲子鉴定交还给左浅和顾南城的念头,说起来,他和傅宸泽是一类人,他有什么理由去恨傅宸泽?
眸中划过一抹阴翳,接下来,他要左铭昊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