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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沉寂。
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更为痛苦。
“北凡,做你所做便好。”言罢,她微微落下了些轻柔,然后吃力的将宁北凡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将他挂在架子上的披风笼在他身上。
退后两步,望着即使睡去,也无法安心的宁北凡,云若的心也时时泛着轻痛。
凤印之争,终是要开始了,来不及怀旧,来不及慢慢在查点什么。
云若转身跨出宏轩阁。
然在脚尖落稳的一瞬,云若却好似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是一种藏在暗中的视线。
漠然垂眸思衬着什么,然后悄然勾唇,直步向前走,像是故意用脚尖伴在了一块青石上,然后重重跌倒,弄得一身灰土,极其狼狈。
云若倒吸口气,缓缓撑起身子,吸了下鼻子,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然后无助的看向周围,再是一脸委屈的起身,一瘸一拐的继续前走,右手抚着一直在沁血的右膝盖,看起来眼泪几乎快要夺眶而出。而这样的状态,知道身后冷枝似乎被什么人碰到有些响动后,云若方才渐渐收敛。
轻轻瞥了一眼那一方,眸上染过一缕冰冷。
果然,这么快就有所动作了。
舌尖轻轻舐过唇瓣,唇角亦轻轻扯动一丝轻弧。
先前的慕云若输在了仁义,输在了她在明,赵氏在暗。
如今的慕云若,作为谋者,仁义算不上,大义凛然也不至于,因为天下最懂人心肮脏的,自也是擅长洞悉人性的谋者。
所以,现在的她,不会用大仁大义来惩治赵青莲,而是始终奉行这一句话。
你有多恶毒,我就会有多卑鄙。
她沉默,忆起最后一眼看到的慕将军的遗体,忆起桌上慕云若被人下毒吐下的血,忆起或许会印在那个他身上的,最为残忍的事,她淡淡垂眸,启唇,冷冷闭了眼。
既然你以狡诈,变脸得以将满朝控于手中,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看谁的狡诈,更胜一筹了。
想罢,她低头看看自己膝盖上的伤,却并不在意,哪怕那伤口的痛楚,已经钻入了心口。
而后她滑过眸看向方才躲了人的暗处,没有任何表情,仅是轻轻的眯了下眼。
多疑之人,常常作茧自缚。
对付这类人,等,或许效果更佳。
而且,她有预感,绝不会等得太久。
清眸垂下,第一次,划过了一缕绝对的冷光,仿佛这一次,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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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祥宫。
赵青莲半卧在榻上,听着安成、姚福将慕云若疯癫后的事情都听入耳中,不过有两件事让她有些在意。
其一,慕云若期间清醒过,而且还让众人大为震惊。
其二,慕云若之后离了宫,此番回来不是疯了,而是傻了,傻得像个几岁的娃娃一样,什么都不懂,只会哭哭闹闹。
眼睛微微眯住,白净的脸上渐渐显出了一种疑惑。
以她认识的慕云若虽然有点脑子,但却不会藏事,很容易就被拆穿,如今慕云若疯了又傻,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她是了解慕云若的斤两的,若是不亲眼见见她,她是决然不会就此相信的。
于是赵青莲向后扬了身子,撑着床榻,费力的站起身,几个踉跄,勉强颤巍巍的站好。
安成紧忙跑到一旁拿了准备好的衣裳替赵青莲穿上,然后说道:“娘娘有何打算?”
赵青莲沉默半响,径自用力拉好了衣襟,“本宫要设个局,把慕云若投进去,千金炼化,好好把她那层皮剥下来。也好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娘娘还是在提防着慕云若吗?慕家势力已经完了——”
“蠢货。”赵青莲轻语,回眸间倏而用力掌掴了安成,安成这一下被打的懵了,即刻跪在地上求饶,姚福倒是有眼力见的先赶到前面来搀着赵青莲。
“你们给本宫听好,皇后之位原本就该是本宫的,若非因为当年慕云若那贱人,也不会让本宫等这么久。如今正主都回了,朝中大臣很快就会联名上奏要重立皇后,以免中宫无后,久之不祥。皇上必然也是知道此事,当是会安排十位老臣赶回朝中,不久之后关于皇后的势力之争便要开始,离我朝大日已经不远,本宫必要先在皇宫立足,以成我大业。当年本宫在时,皇上与慕云若相识多年,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也连女子都不看。若非本宫对皇上先下了我西陵的情毒,再哄着皇上以情蛊忠贞做借口,暗示了皇上这是情蛊,皇上这不近女色的铁石心肠,怕是根本不会对什么女子动心。然,皇上在本宫不在之际,竟能即使无视那蛊毒也要与慕云若相守,可见她在皇上心中举足轻重,虽然本宫倒也有些奇怪。皇上怎会吃起旧草,可如今也不是管着皇上喜好的时候。总之,这一次选后,绝对不能有失,尤其提防,慕云若。”
说道最后,赵青莲狠狠将手打在桌案,发出了一声巨响,那倾城纯美的小脸,瞬间变得扭曲,甚至连眼神都骤然变了一个样子,如鬼,如魔。
一阵淡漠的轻笑之后,赵青莲渐渐收敛了神情,缓声而道:“能让皇上也为之青睐,必然对皇上也是一心倾慕。除非慕云若突然换了一个人,变成一个连情都能强迫自己割下的狠女人,否则,一定过不了这关。如今真疯也就罢了,若是她真是以装疯卖傻苟活于世,只要她露出丝毫蛛丝马迹,本宫便有借口将她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最后一字,赵青莲说的极狠,而这两句,安成与姚福也听了明白,于是一同跪在地上大喊:“娘娘英明,娘娘英明。”
赵青莲渐渐勾了唇,心中盘算着什么。
十大老臣归朝前,她可要好好与慕云若叙叙旧,权当是……当皇后之前,最后的一场大宴了。
半响,她微微一笑,转眸间恢复了先前的轻沫,一笑生了涟漪,当真如不经世事的少女般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太监道:“安成,姚福,今日,太医会说,本宫身子不适,惊恐多日心绪不宁,要有人陪着方能入睡,明白吗?”
赵青莲说着,颤颤巍巍的双手环胸,轻轻打着寒蝉,“好冷哦。”
安成与姚福对视,即刻明白,迅速在地上跪了安,然后告退出了翎祥宫。
关了门,一阵幽暗遮掩了房中景色。
赵青莲长舒口气,扶着桌子站好,解了衣袍,转身对镜而看,然后用指尖若有若无的曼妙身躯上那丑陋不堪的伤痕上游走,最后落入唇瓣,轻咬。
“慕闫杉,我赵青莲就算用不了这具身体了,也照样能把你和你的女儿松下黄泉。呵呵,很快,你们就能父女团圆了。”
一阵癫狂之笑袭上,声声回荡在翎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