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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湘兰这种顶儿尖的聪明女人,既要宠着,又不能让她太过于张狂,其间的拿捏分寸,好多男人都无法正确掌握。
李中易的脾气很古怪,你犯了错误,认错态度越好,惩罚越轻。若是硬要狡辩,那就等着皮肉受苦,特殊的藤条家法绝不是吓唬人的摆设。
尽管韩湘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萧绰下了马车后,没见韩湘兰跟上来,她心里便有了数:韩氏又犯错误了!
真说起来,身为契丹人俘虏的幽州韩家,岂能和契丹后族拔里氏(萧氏),相提并论?
恐怕连提鞋都不配吧?
话虽如此,实际上,萧绰和幽州韩家,还有一段不敢说出口的过往。
想当初,萧绰的亲爹——萧思温,在南京析津府(幽州)就任群牧都林牙的时候,和文学造诣极深的韩匡嗣意气相投、相交莫逆,甚至有定下婚约的打算。
后来,时任渤海王的耶律贤,听说了萧绰的美名,就找萧思温求婚。和耶律贤比起来,韩匡嗣的儿子韩德让,又算个什么玩意呢?
阴差阳错之下,李中易居然给史书上有名的辽景宗耶律贤,送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至今,萧绰一直以为,她遮掩得很好。实际上,李中易早就知道,萧绰是耶律贤定了亲,但尚未正式过门的正妻。
萧绰上到二楼,蹲身见了礼,觑见李中易的茶盏是空的,毋须男人吩咐,便忙碌着洗茶洗盏,并沏了茶。
以前,萧绰按照南人的习俗,一直跟着萧思温,喝惯了加盐加姜的所谓团茶。
可是,李中易从来不碰团茶,只喝新沏的绿茶,而且啥都不加。这么一来,早就习惯成自然的萧绰,差点憋出内伤。
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怎么说呢,李中易平时倒也怜香惜玉,知情识趣。可是,坏男人一旦翻脸,别说萧绰这个婢女了,就算是产下了獾郎的叶晓兰,也会被特制的家法,揍的屁股肿起老高。
只要是在李中易的面前,萧绰绝对是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坏男人折腾人的坏水儿,实在是坏到了极点,令萧绰不堪回首。
不大的工夫,临淄县尉刘畅被几名带刀亲牙堵着嘴,挟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只当没看见跪在茶桌前边的刘畅,一边品着茶,一边磕炒熟了的西瓜仔。萧绰心里就琢磨开了,以坏男人的高超手段,应该不至于仅仅是下马威这么简单吧?
果然,没等萧绰续完第三盏茶,童子们的啼哭声以及妇人的求饶声,从茶楼下边传上来,不知情的人甚至可能以为下边就是买卖奴婢的集市。
突然,刘畅重重的以头碰地,情绪异常之激动,连额头已经见血,都浑然顾不得了!
萧绰眼珠子微微一转,随即有了明悟,茶楼下边哭闹不休的童子和妇人,很可能就是刘畅的妻、妾和儿子们。
坏,太坏了,实在是坏透了,萧绰在心里把李中易骂翻了,明媚的俏脸上,却丝毫不显山露水。
这时,李中易依然把刘畅当作了空气一般,他磕了几十粒瓜子之后,端起茶盏的同时,深深的盯了眼廖山河。
廖山河看懂了隐藏在李中易眼神背后的心思,他随即迈步走到依然磕头不休的刘畅跟前,蹲下身子,嘴角带笑的说:“你听好了,你只有一次说话的机会。不管是故意说错,还是无意说错,我敢保证,不出三个呼吸的工夫,你的三个儿子之中最聪明的那个,一定会最先去见阎王爷。”
“唔唔……”刘畅的两眼瞪得大极了,如果仔细看他,眼角处隐有血丝。
一旁的萧绰,倒没怎么害怕,草原上的女儿家,从小就会骑马,会挽弓,更会杀掉逃奴。
萧绰有理由相信,此时此刻,假如目光能够杀人的话,廖山河早就被刘畅扫死了千百遍。
“李中易,你杀了我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和妇孺童子无关。”
令萧绰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刘畅嘴里的脏布刚一被拿开,他竟然不是求饶,而是想牺牲个人的性命,保住全家人的脑袋。
廖山河心头猛的一沉,邪教还是真的是厉害啊,竟然将人心蛊惑到了不顾家的程度!
这时,李中易低下了头,端起茶盏,轻轻的吹拂着浮在最上面的绿叶。
“来人,拖下去,把刘畅全家,包括他的所有儿子在内,都活埋了。”廖山河毫不迟疑的下达了绝杀令。
萧绰杀过人,胆子也肥得很,她倒不觉得杀人有多可怕。只是,当她下意识看向了坏男人时,却见,坏男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小册子,仿佛没事人一般的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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