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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之辈,一时间意难平,连喝了三杯闷酒。
赵匡义担心石守信泄了劲头,赶忙安慰他说:“别的老将那里,倒是一呼百应,加总起来兵力倒也不算太少了。”
柴荣登基之后,原来那帮子跟着郭威打天下的老将们,渐渐的失去了权柄,这些人是利益受损群体,自然是牢骚满腹。
等到李中易打进了开封城之后,原本被柴荣所重用的军内大佬们,也跟着靠边站了,可想而知,他们对李中易肯定没有任何的好感。
如今,在开封城里真正掌握实权的家伙,都是从河池开始,就跟着李中易打天下的老臣子们了。
江山代有新人出,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莫不如此!
赵匡义私下里和契丹人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具体的计划是,赵匡义在开封城里搞鬼,耶律休哥在北边划谋,他们共同的目标都是李中易。
石守信之所以积极的参与此事,主要是赵匡义的花言巧语说服了他,一旦事成之后,就推举石某人为新的执政王。
客观的说,石守信这个人颇有些军事天赋,论及领兵作战的水平,只比赵匡胤高,不会比他差。
然而,石守信最大问题是,太过听信所谓的承诺了。说白了,就是讲义气,讲得过了头。
赵匡义的心里另有一本帐,目前,只是想利用石守信的实力罢了。毕竟,石守信曾经是一军之都指挥使,他培养的中高级将领也是不老少。
“化龙兄那里,怎么说?”赵匡义早年间出卖了慕容延钊,只能安排石守信去联络他了。
石守信欢喜的说:“我都快磨破了嘴皮子,这才说服了化龙兄,他决定跟着我们一起干了。不过,有个前提,必须是李中易在北边兵败身死。”
赵匡义心下暗喜,慕容延钊在京城里没有什么力量,不过,他常驻于磁州,手下掌握着一支大约三万人的兵马。
从磁州到开封,走得快的话,不须三日即可抵达,所以说,慕容延钊所掌握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李中易虽然打进了开封城,当上了执政王,却暂时还没达到只手遮天的程度。
在整个大周国内,尚有大大小小的藩镇势力十余处,天下也远到太平之时。
不仅如此,南唐的李煜登位之后,颇为宠信林仁肇。经过私下里派人和林仁肇的联系,林虎子答应了赵匡义的请求,南唐的兵马会在关键的时刻,渡江支持赵匡义的行动。
赵匡义心里很明白,如果此战任由李中易拿下幽州,并把契丹人赶出燕山山脉以外,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就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幽州城,名门叶家。
叶家的现任家主,南面丞相府左丞叶名镇,正枯坐在书房里,闷着头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人从外边轻轻的敲响,叶名镇陡然惊醒,随即轻声问道:“是忠儿么?进来吧。”
“爹爹,正是孩儿。”叶至忠一边小声回答,一边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
等叶至忠反手关紧了房门,叶名镇这才长吁了口气,轻声问儿子:“南边的来人,可曾安顿好了?”
“大人,已经安排在了住院的东厢房里,仅仅隔着一堵墙,就是朱雀大街。”叶至忠的回答,总算是令叶名镇松了口气。
早在几十年前,幽州叶家不仅不会输给幽州韩家,就名声和潜势力而言,甚至远远的超过了韩家。
可是,近十几年来,幽州韩家的风头日盛,已经稳稳的压过了叶家一筹。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韩匡嗣的背主求荣,葬送了整个幽家韩家。
契丹人恨韩匡嗣出卖了契丹公主,下手毫不容情,将整个韩家连根拔起,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都直接斩杀殆尽。
叶名镇原本以为韩家完蛋了之后,该轮到叶家出头了,谁曾想,契丹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竟然信不过所有的汉人名门。
这就让叶名镇后悔莫及,早知道今日,当初就该听了女儿叶晓兰的话,索性投了李中易。
这个世界上,啥药都有卖的,唯独后悔药无处可寻!
去年,叶名镇听说,李中易带兵在幽蓟大平原上打家劫舍,闹的乌烟瘴气,契丹人却束手无策。
从那时起,叶名镇便动了主动向李中易靠拢的心思,毕竟,他的独女叶晓兰成了李中易的女人。
等到叶晓兰产下了獾郎之后,叶名镇想投靠李中易的心思,与日俱增,最终,派了叶至忠悄悄的去了一趟开封城。
叶至忠去南方的收获,可谓是不小,李中易不仅答应了重用叶名镇的要求,更主动提出,要好好的栽培叶至忠。
叶名镇的心病就是叶至忠。当初,叶晓兰和叶至忠一起被李中易所俘之时,把叶至忠放回幽州报讯。
当时,契丹人正是势大无比之际,叶名镇不敢为了外向的女儿,而冒天大的奇险,其实也披符合世家名门的处事原则。
谁曾想,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
李中易不仅打进了开封城,更成为了的整个大周帝国,实际意义上的主人!
此一时,彼一时,由不得叶名镇不考虑未来的叶家出路。
两面下注,其实是世家最常用的手法,叶名镇本不想出让太多的资源,无奈何,李中易也不是傻子,他一张嘴就要求叶家写下投诚的书信,并签字画押。
契丹人若是知道了叶名镇吃里扒外的丑陋行径,怎么可能跟他客气呢,抄家灭族已是最轻的惩罚。
李中易正是看透了这一点,连叶至忠当人质的事儿,都直接忽略不计,根本没搭理。
对于世家门阀而言,人质若是有用,也就不至于出现那么多撕票的悲剧了。
“李无咎有何要求?”叶名镇小声问叶至忠。
叶至忠仔细的想了想,说:“他想要幽州城中契丹人的布防图。”
“滋……”叶名镇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们家本是文臣,契丹人又像防贼一样提防着汉臣,上哪里去搞契丹军的布防图呢?
“爹爹,南边的来人还说,成败在此一举,若是叶家输给了韩家,那就不好说了。”叶至忠的一番转述,倒把叶名镇给说楞了。
“韩家?韩家人不是早就死绝了么?”叶名镇不解的问叶至忠。
“爹爹,您忘记了吧,韩匡嗣和韩湘兰都在李中易的手心里。他们韩家在幽州树大根深,虽然被抄了家灭了门,总有埋伏下的人手吧?”叶至忠属于小事精明,大事相对糊涂的性子,他的一番分析,倒提醒了叶名镇。
叶名镇摸着下巴说:“最近的风声很紧,契丹人经常在晚上调动兵马。不过,真要想搞清楚契丹人的布防情况,也不是完全做成不到。”
叶至忠小声提醒说:“爹爹,张阿三的亲兄,不是在城上么?”
叶名镇闻言后,不由大感欣慰,叶至忠顶着掉脑袋的风险,不仅把李中易的密探顺利接进了城,居然已经可以主动出主意了。
“张阿三的官职太小了,即使知道一些情况,恐怕也有限。”叶名镇眯起两眼,仔细的斟酌了一阵子,这才慢慢腾腾的说,“是时候动用那颗暗子了,不然的话,若是真的一无所成,咱们父子俩有何面目去见兰儿?”
这年头的大豪门世家,所谓的树大根深,除了本家的实力之外,更有不为外人所知的伏笔。
所谓伏笔,都是以往一直不曾动用过的闲棋,叶家也不指望他们马上发生作用。
这些人都是叶家暗中出钱出力的相助,并不动声色的布到要害位置之上,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发挥扭转乾坤的作用。
至不济,至少风声不对的时候,还可以争取一个提前示警的机会嘛!
撇开叶家父子的密议,已经达到了固安的李中易丝毫也没闲着,他在固安兵马总管府内,接见了一直没捞到太大好处的韩匡嗣。
那一年,韩匡嗣一念之差,通过出卖契丹的公主,勉强保住了他自己性命,却把整个韩家都送下了地狱。
这么多年下来,韩匡嗣只要一想起灭门之恨,就会整晚整晚的无法合眼。
投降了李中易之后,韩匡嗣也纳过好几房妾室,然而,岁月终究不饶人,他的辛勤耕耘并没有换来一男半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韩匡嗣的眼里,已经是端嫔的韩湘兰,显然属于嫁出去的闺女,等于是泼出去的水概念,根本不能算作是韩家人。
然而,韩匡嗣又一直没有折腾出儿子来,整个韩家眼看着要绝户了,他岂能不怒,岂能不怨?
“主上,臣下伪装成和契丹人有染的商人,已经进了幽州城,并联系上了当年布下的几颗暗棋……”韩匡嗣嗓子沙哑的禀报了来龙去脉。
李中易点着头说:“韩公辛苦了。韩公冒着掉脑袋的奇险,亲自潜入幽州城,实在是一片赤胆忠心呐。”
不要钱的表扬,一连串的砸到韩匡嗣的头上,还是李中易的当面夸奖,韩匡嗣或多或少有些得意。
没等韩匡嗣表态,李中易忽然笑道:“我这里倒有一个有子的偏方,如果韩公信得过某家,不妨拿去一试。”
韩匡嗣不禁大喜过望,黄景胜逢人就吹嘘李中易的医道高明,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敢去找李中易帮忙罢了。
再说了,李中易早年间在蜀国的时候,就已经流传出了神医的名头,韩匡巳焉能不喜?
“多谢主上,多谢主上,下臣只求一子足矣,其他的别无所求!”韩匡嗣心悦诚服的跪到李中易的脚边,重重的叩了好几个响头。
韩匡嗣毕竟是韩湘兰的生父,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加上潜入幽州联络上旧部的军功,李中易也乐意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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