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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面像是一层冰。
她到底还是很会说话的,三言两语就将发生的事情与皇后的处理讲得明明白白。盛瑶私下里轻轻对她说的一句话一直揣在静言心里,是:“下手查谁害了荣嫔,是皇帝的事儿。我要你去探的只有一点,在陛下心里,是薛婉重要些呢,还是荣嫔重要些。”
活人永远不能和死人争宠。
可如果在明徽帝心里,这个活人,是那死人的转世,又会是什么光景?
于是静言说了江晴晚受的伤:“……荣嫔娘娘被扶起来的时候,眼睛闭着,血流得止不住。”
也说了祭坛上一片杂乱的景象:“皇后娘娘让人重新布置了祭坛,不过上面有些东西,得去内务府好好修一修。”
当然,盛瑶对皇帝旧爱新欢的上心程度同样是重点:“奴婢来前,娘娘正要与宜嫔娘娘、荣嫔娘娘一起,往宜嫔娘娘居处去。”
一边是昏迷不醒的新宠,一边是勉强算是收拾好的祭坛。明徽帝看着静言,眸色阴晴不定,像是在思索,皇后在整个事件中到底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他这个皇后哪里都好,甚至好的有些假了。
生而为人,总该有些图的东西。皇后不图宠爱,这点很得明徽帝的心,可她连家族荣辱都不太在乎,这便不太对劲。
别的妃子,平日里再怎么清高,偶尔也要提一句与父兄前途有关的话。盛瑶倒好,他要罚她的兄长,盛瑶也只微笑着说一句好。
各样心思翻动间,明徽帝不知不觉已经说出口:“既然如此,就先去看看荣嫔吧。”
低着头的静言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往年这个时候,一旦到这几天,皇帝可是连政务都不大在乎。今日不仅好好上了朝,还……
荣嫔已经醒了。
她躺在宜嫔所在宫所的侧殿,仅仅穿了一身白色亵衣,靠在床头,腰下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
额头上的伤口被包扎好,一圈白布缠在她头上,伤口的位置透出一点隐约的红色。
皇后自始至终都站在一边,从太医给她处理伤口到现在。江晴晚的两只手放在身前,手指绞在一起,好像很紧张一样,声音轻的仿佛幼猫:“皇后娘娘,让您这样费心,妾真是……”她已经习惯了甜而清的嗓音,可先下面对的又不是恩客更不是皇帝,江晴晚想到自己对皇后的第一观感,在心里敲响警钟,一切都做的小心翼翼。
这是自入宫那天之后,她第一次离皇后这样近。那女人绝美的样貌近在眼前,哪怕因为主持祭礼的关系不着粉黛,都让江晴晚有一种莫名的心跳感。
初见那日只觉得皇后面容清丽,现在离得近了,才发觉她五官是惊人的精致,皮肤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这样美的发妻,皇帝居然不要。
她在心底默默地笑了笑。
盛瑶就坐在江晴晚床边,与她讲着话:“今日出了那种事,本宫定会为你做主。”
江晴晚自然称谢。她已经把宫里的规矩学的差不多,自然知道此刻自己应该直接拜下去,可皇后是万万不会让她这样做的……果然,她刚有要起身的意思,就有一双柔荑过来按在她肩上,皇后的声音很像是山间流淌而过的泉水,清冽,却动听,说:“妹妹这是何必?”
江晴晚弯了弯唇角,苍白的面色将她的笑容也趁得虚弱许多:“娘娘待妾这样好,妾却恃宠而骄,进宫至今都不曾拜见娘娘。”
药还在熬,两人的谈话内容也多了点亲昵的意思,从今日的意外转到荣嫔进宫以来的生活上。盛瑶问江晴晚:“你出身于水乡,宫里恐怕是干燥了些,还习惯吗?”
江晴晚“嗯”了声。有皇帝千般宠爱,怎么能不习惯?她用的东西比在宫外好千倍万倍,芳华宫里的小湖甚至被明徽帝洒下特地寻来的莲叶,只等下一个夏日到来。
可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在皇后面前说。
宜嫔回宫安排了一番,又被盛瑶打发去了祭坛。且不论宜嫔是什么心情,总归明徽帝到时,在门外听到的,是妻妾和睦的谈话声。
他听了片刻,推门进入,第一眼就看到荣嫔雪白雪白的面色,和面向皇后时微微展露的笑颜。
明徽帝的声音登时拉高许多:“皇后,你就是这样照顾荣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