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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流略略沉思了一下,据实以告。
“早产?”谢玉十分意外,怎么自己这么些日子从来没听见司空锦的消息,竟然是生了孩子了,心思一转,不免有些忧心发问道:“怎么会这样?”
江溯流并未出声,只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谢玉已经是幡然领悟。
皇后和萧丞相被统统赐死,想来司空锦定是一时之间受不了打击才意外早产,眼下她应该怀/孕也不过八个来月,还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母子平安。你不用太过担心。”江溯流自然看得明白她眉宇之间一时间凝聚的焦虑,拍拍她抓着椅背的一只手,低声安慰了一句。
“嗯。”谢玉心里的担心散去了些,一只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之上,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大殿之内红毯铺地,歌舞正盛,司空远一只手持了三脚的琉璃樽送到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不远处载歌载舞的舞伎身上,眼角的余光却是恰好的瞥见她含笑垂首的温柔眉眼,有许多日子不曾见到了,这素来不着调的小丫头竟是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神色莫测,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勾着唇露出浅浅一个笑意,若无其事的将酒樽再次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主位上的皇帝目光落了下来,正巧看见他潇洒肆意的一举杯,心里不由的有了些自豪感。
这原本混不正经的儿子经此一战又是成熟了许多,此刻虽说也是如以往那般略带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俊美如铸的侧脸却是弧度冷硬,早已褪去了自己记忆之中的青稚,他英挺的眉眼有记忆中梅妃的影子,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儿子素来长眉上挑,桀骜不拘,而记忆中那个女子却是温和恭顺,举手投足皆是婉转柔情。
忆及梅妃,皇上不自觉的轻声叹了一口气,再次看过去,目光已经落在了正低头絮语的江溯流和谢玉身上。
不得不说,这江溯流此次办的差事他极为满意,一举让璃国大军损失惨重,就连素有威名的七王爷也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让天启在周围几国里名声大振。
只是,皇上的目光落在谢玉身上,眸光渐渐幽深了些。
开国百来年,历代皇帝对平西王府都是颇为倚重,他自然也是不例外。当初扶持江溯流,不过是想着用他来牵制平西王府里荣阳公主和她所生子嗣的力量,避免平西王立场动摇,归入太后丞相一党,而用寒毒一直牵制,正是怕他发展了势力之后再生异心,不由自己操控。
后来顺着太后的心思将这谢家丫头指婚给他,不过是为了探一探他的忠心程度,若是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这向来能惹事的谢家丫头放在他身边无疑是给他找了一个大麻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犯事,自己拿捏起他来便是更加顺理成章。
只是眼下,这一件事却是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两人郎情妾意不说,一转眼竟是连孩子都有了。
他私下里召集了诸位御医也问过多次,只是因为这千年寒蟾世间少有,因而这一项毒一般人也是鲜少见闻,就是连御医也无法确定,身有寒毒孕育的子嗣会不会有问题。
皇上收回了目光,大殿之中一群舞伎刚好退了下去,他顺势一举杯,冲着男席笑道:“此次大军大获全胜,朕心甚慰,众卿同饮此杯,天佑我朝,昌隆繁荣。”
“吾皇万岁,天佑我朝。”众人纷纷举杯,皇上饮了酒,已经是继续朗声笑道:“此次远儿和少将军功不可没,朕重重有赏。”
“儿臣理应为父皇分忧。”司空远稍微坐直了身子,言语恭敬。
“为皇上分忧,乃微臣分内之事。”江溯流抬眼看过来,同样是语气恭谨。
“皇上说的是。臣妾可是听说这平西王府的大公子在战场上有万夫不当之勇,就连璃国的那一位摄政王,也是他孤身一人潜入军营,悄无声息的取了首级,才造成敌军大乱。依臣妾看,可是要将咱们的四皇子比下去了,当得首功。”边上的皇后接过了话茬,笑的温婉端庄。
这四皇子一战归来,朝堂之上的那些老东西天天赞其英勇睿智,一时间风头无二,倒是显得她的律儿顿时平庸了许多,她怎能让他的风头扶摇直上?
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平西王府那一位大公子抬得高一些,让众人转移了关注点。
想到这,她心里又是闪过一个念头,略微想了想,已经看向了边上的皇上,柔声开口道:“说到这臣妾倒是才发现,这大公子眼下屋子里可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皇上既然要重赏,不如为大公子选一个可心之人好生伺候着,这谢家丫头怀着身孕,身边也该有个人帮衬着才好。”
一石激起千重浪,她话音落地,殿内坐着的众人顿时齐齐噤声,目光落到了江溯流和谢玉身上。
司空鸢抬眼看向了对面,发现原本正笑着同江溯流说话的谢玉脸色一僵,一时间已经是讥诮的勾了勾唇角,不过一瞬,却若无其事的垂了眸子。
她自然知道眼下皇后突然这般说话大抵是要想法子拉拢江溯流了,这能选的女子左右也就是那么几位,总归没有她什么事。毕竟以她的郡主之尊,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理由被赐婚。
眼下安心看戏好了,这水自然是搅混了才好。
她可是听说了,这人上次就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太后赐婚,眼下她倒是想看看,这一次她要如何来驳了皇后的脸面。
谢玉一只手攥紧了裙裾,面上的表情怔了怔。
安生了多日,她倒是给忘了,这朝代的上/位者有动不动要给人赐婚的癖好,只是这大庭广众,满朝文武,如此正式的场合完全不同于上一次在太后赐婚的随意,她要怎么拒绝才好?
心里有些苦恼,她抬眼看向了边上的江溯流,才发现他好看的眉头已经蹙起来,递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眼神,微启薄唇,正要开口。
主位那边突然又传来皇上饶有兴致的声音:“皇后言之有理,倒是不知这心里可有人选,可不要委屈了朕的功臣才好。”
“皇上哪里的话,臣妾可不会随随便便塞个人给大公子,文昌伯府的大丫头现年十七岁,文采琴艺俱是十分出众,许给大公子做个侧室,依臣妾看,还是要委屈了呢?”皇后似乎带着遗憾般叹了一句。
她话音落地,又是满座哗然。
就连女席里的文昌伯府嫡长女文韵也是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皇后一眼。
天启朝女子一般过了及笄礼就开始议亲,如她这般家室的过了十六岁基本上都会订了亲事,最多不到十七岁就出嫁成婚。
皇后刚才说的其实已经十分婉转,眼下她并非十七岁,而是已经过了十八岁生辰,只因为十五岁那一年,母亲突发急病去了,她依着礼法守孝三年将婚事给耽误了下来。
上一次废皇后给司空昊选妃,之所以皇后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就是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自己那位爹爹原本就是支持大皇子的。
想通了这一遭,文韵抬眼朝着江溯流和谢玉看了过去。
江世子和世子妃的情意是个女子看在眼里都会羡慕,可放在她身上,她却是从来没有动过入主平西王府插一脚的心思,而是羡慕过后愿意祝福这样一对佳偶白头到老。
但眼下皇上和皇后赐了婚,她的命运似乎已然注定。
谢玉听到这熟悉的名字自然也是抬眼看了过去,和文韵的视线在空中接触到,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一位文昌伯府的嫡长女颇有好感,她长相不过中上,但是胜在端庄谦和,气质温婉,属于耐看型。
上一次在给司空昊的选妃宴上奏了一曲秋之韵,从琴声可以想象,她的心境是恬淡安宁的,和她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只是,欣赏归欣赏,共事一夫还是免了。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请恕微臣无法从命。”满殿寂静,江溯流清冷的声线已经缓缓响起:“微臣此生有玉儿一人足矣。”
主位之上皇后温婉的笑意僵在了唇角,众人更是面面相觑,大殿上安静的掉下一根针似乎也可以清晰的听见。
原本等着恭喜江溯流的一众人此刻已经十分有默契的低下头去,装作自己根本没听见他这不敬之语。
当着满朝文武公然驳了皇后的面子,这平西王府的大公子竟是个看着清醒实则糊涂的。
这皇上皇后赐婚那是你的荣幸,就算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也得含笑应下,叩谢天恩万岁。
就算心里真的不喜,大不了将这人娶了回去供起来就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是?
在这大殿之上,公然回绝,啧啧,真是不值当啊不值当!
皇后笑容僵了一僵,回过神来,已经是自我圆场的看向了皇上,感叹道:“看来这大公子是个痴情种呢,倒是想不到,臣妾一片好心使错了地方。”
皇上将她的一番话听了进去,面上却是隐隐含了一层薄怒,只娶一妻,这话里怎么听都有点向他表明态度的坚决劲。这人还真是以为,打了胜仗自己就要将他捧到天上去吗?
公然让皇后没脸,说白了,这驳的还不是自己的面子?
因而皇上抬眼看了下去,语气微沉:“这皇后一番美意,你就不要推辞了。朕也瞧着这文昌伯府上的大丫头看着极好,举止端方,谦和有礼,这谢家丫头怀着身孕,又是个爱舞刀弄剑的。以后你承袭了王府,这可少不得得多个人从旁协助,管理内务。”
皇上这一番话说的已经极重了,提到了承袭王府显然是话里有话,这臣子的荣辱兴衰说白了可不就在皇帝一念之间么?
座位里的江静流神色莫测,心里一方面对皇上话里的承诺十分恼火,一方面又有些幸灾乐祸,恨不得他继续惹的天威震怒才好。
而一直忍着没出声的平西王却是有些忍耐不住了,频频拿眼看着江溯流使眼色,希望这小子可不要一时犯傻,真的惹的皇上震怒才好,暂时应了下来,这若是他不喜欢,顶多也是府里多一双筷子而已。
谢玉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紧紧/咬着唇看向皇上的方向,似乎有点纠结此刻自己开口合适不合适。
“微臣……”江溯流面色也是沉了许多,就要再次开口,大殿内突然凭空响起了一道戏谑的男声。
司空远屈起两指在实木的桌面上轻轻地敲击了两下,语气里带着些不乐意的开口道:“父皇可真是有够偏心的。这儿臣也是有功之臣,眼下江世子妻子孩子都有了,儿臣可是连个正妃都没有着落呢?父皇倒好,不急着给儿臣指个可心的人也就罢了,还净挑好的要往这平西王府送?”
他说话的声音比众人都略略提高了一度,十分清晰的送到了每个人耳边,众人自然又是狠狠地愣了一下。
什么叫正妃都没有着落,这宁王殿下未免将自己给说的太可怜了一些,分明是他整日眠花宿柳,皇上以前不知道训诫了多少次,就连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可是都有所耳闻呢。
“哦?”皇上却是明显被他这样的意外之举给吸引了过去,神色略微和缓了些,一脸宽容的看着他,笑道:“这么说来倒是父皇的疏忽了,看样子远儿是有了心上人,却是不知看上了哪家的小姐?”
“儿臣也觉得文昌伯府上的大小姐很是不错呢?”司空远略微沉思了一下,扬了扬眉笑了笑,目光已经落到了女席里张口结舌的文韵身上:“文小姐风姿秀雅,举止端方,儿臣很是心仪呐!”
“哦?”皇上脸色微变,面上一时间笑容又是收敛了几分,有些沉郁之感。似乎是在心里思量着自个这素来不着调的儿子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赶在这个时候,莫非他是为了给江溯流解围,还是说两人在孟州战场上,有了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交往牵扯?
在他一直观察看来,这个儿子可是从来没有夺位之心的,要不然也不会从来不和朝臣往来,肆意寻乐弄坏了自己的名声。
尤其是他相信梅妃的品性为人,她教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会同她一样永远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来。
“母妃在世的时候,多次向儿臣提起文小姐,赞她心性恬淡,气质文雅,儿臣却是肆意荒唐惯了,从来不将母妃的话听在耳里。眼下母妃已逝,儿臣才追悔莫及,忆及往日种种,方能明白母妃所言的良苦用心。因而今日贸然开口,请父皇将文大小姐赐予儿臣为正妃,想来有了文大小姐从旁提点协助,这府里也能稍微理出个样子来,不至于辜负了黄泉之下母妃对儿臣的期望。”司空远敛了唇角的笑意,收回了看向文韵的视线,转而一本正经的对上了皇上,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缓慢,语气十分郑重,皇上心里的疑虑尽消,一时间竟是若有所思起来。
而听了这话的众人自然是神色各异,多半依旧是在猜这话里有几分真情实意,过了小半会,竟是都有些相信了他所言。
要知道,这四皇子在朝堂之上名声也就那样,可在宫廷之内,对梅妃娘娘心意纯孝却是有口皆碑的。
若真的是梅妃娘娘生前所愿,此刻他在这个当口突然开口要求娶这文府小姐还真是十分合情合理,一片孝心也是十分让人动容。
众人的目光又是不约而同落在了看着也是有些回不过神的文韵身上,心里又是感慨颇多。
这一位文大小姐亲母已逝,又已经到了十八岁,虽说品行在京城里颇得赞誉,也已经很难匹配到一个满意的婆家了。
谁曾想这不过片刻,就成了这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这宁王殿下向来看不上这些正经女子的拘束呆板,曾亲口所言京城官家贵女如一潭死水,了无情趣,乏善可陈。
因而多半时间混迹花街柳巷,府里竟是连一个侍妾也没有,眼下这文府的小姐要是嫁了过去,可真就一跃成为尊贵无比的宁王妃了,这还真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
皇上听他一字一句的说完,心里的戒备慢慢退去。
依着这文府大丫头的品性气质,刚才远儿口中那些话听着就十分像梅妃所言,细细想来,这两人的气韵还是有点相近的感觉。
一时间,皇上看向司空远的目光就温和了许多:“既然是你母妃所愿,父皇自然会准了你。眼下就将这文府的大丫头许给你做正妃,下去让礼部选个良辰吉日,早早办了婚事,你母妃九泉之下也就不用再为你悬着一颗心了。”
“儿臣谢父皇赐婚。”司空远一本正经的站起身来,拱手冲着皇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微垂了眼眸,余光里看见那丫头紧绷的脸色缓了缓,似乎是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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