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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门不出,除了宫廷官宴,极少接触外人,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然而若是要叫慕容诚知道慕容云歌昨日出府上赌坊豪赌了一回,甚至将赌坊闹得鸡飞狗跳,不但如此,还赢回了一大笔黄金与地契,甚至是家产与铺子,他定是要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倘若再让他知晓慕容云歌赢回了能够抵上慕容家十倍家产的黄金,定是惊得要从椅子上摔下来栽个大跟头不止连连惊呼不止!
景慕轩苦笑了几声,解释道:“慕容妹妹误会了,那张字据我不会赖账,你随时可以凭着那张字据上睿王府来取,睿王府定随时恭候!”
“哦?世子难道没有不甘心?”云歌惊奇。
“自然是不甘心的!不过我既然输了,那便要愿赌服输!只是他日再有机会,我们再来赌上一回,大不了我再赢回来就是!”景慕轩道。
“好胆魄,只可惜,”云歌身姿优雅地向椅背靠了靠,凉凉道出事实,“你赢不过我,来再多也是个输。”
景慕轩的表情又是僵了一僵,满腹怨念,这个坏丫头,不这么刺激她会死吗?尽管他心里清楚,那日一睹她精湛过人的赌技,心中有自知之明,论赌术他根本不是她对手,可也不至这么不给他台阶下吧!
慕容诚有点儿被弄糊涂了。在一旁问道:“瑾世子,你与小女见过?”
“嗯!”景慕轩点点头,轻笑道,“算是一面之缘!”
“那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王氏也忍不住问道,她第一眼看到景慕轩不由得惊住了,看得眼神都发直了!这个瑾世子当真也是一表人才,不但容貌俊美如神,更是气度不凡,丝毫不比太子
差的!那俊美的容貌,就连她心底都不禁心动!若不是慕容菡被慕容云歌害到如今地步,这个景慕轩也当真是个好归宿!即便不能嫁入太子府,菡儿能嫁给瑾世子,也是极好的!
“嗯,这个……”景慕轩薄唇微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歌,随即淡淡道,“这是我与慕容妹妹之间的秘密!”
纳兰辰忽然看见坐在一边的慕容靖,眸光微怔,然而很快又转开,故作未见。景慕轩看在眼里,心底暗笑,太子与慕容家大少爷关系不和,是贵族间心知肚明的秘密,慕容靖向来跟太子过不去,而纳兰辰也视慕容靖为眼中钉,肉中刺,因此两个人一旦见面,视线中总或多或少掺杂些火药味,关系微妙的很。
景慕轩笑道:“没想到今日慕容大少爷也在,想当年咱们兄弟几个可是时常玩在一起,不过慕容兄五年前跟随孙太傅远游华夏国,我们也有五年没聚了!此前去华夏国,不知有没有见到什么趣闻?”
慕容靖冷冷地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脸上却不冷不热,并无丝毫亲近之意。“太子与世子登门上府,只怕是有事而来吧。”
景慕轩苦笑道:“几年不见,慕容兄怎么与我都生分了,倒叫我有些不习惯了!咱们还是可以像从前那样不行吗?一起探讨武学,一起切磋武艺,一起把酒寻欢!”
“太子与世子上这儿来就是说这些的?”慕容云歌忽然道。
纳兰辰一怔,脸色有些难堪,随即柔声问道:“听说歌儿前几日落了风寒,今日来看看,不知身子好些了没有?”
话音刚落,王氏的脸色就顿时变得格外难看,太子不是已经退婚了,怎么如今倒反而关心起慕容云歌来了?
慕容云歌为此也深感意外,怀疑地挑了挑眉,冷冷一笑。“这太阳是要打西边出了?太子这是在关心我呢?”
王氏眼见情势不对,连忙插进一句道:“太子此番来,可是来看我家菡儿的吗?”
纳兰辰皱了皱眉,这才看向了王氏一眼,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王氏口中的“菡儿”便是指的是父皇赐婚给他的侧妃,慕容家四小姐慕容菡。说实在,对于他这个名义上的侧妃,他似乎并无
多大印象,不过是慕容家与太子府联姻的一枚棋子,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重要。然而出于皇室良好的礼节,他仍客气地问了句:“菡儿最近可好?”
蓦地,他又想起那一日孟香菡向他提起的事,不禁反应了过来。
见纳兰辰提起慕容菡,王氏的脸色当即就变得无比凄楚起来,捏着绣帕委屈地拭了拭泪痕,哽咽着道:“菡儿一点儿也不好!太子殿下,我家菡儿可实在是命苦了……”说着,竟一句话哽住了喉,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落下。
纳兰辰一愣,不禁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您可要为菡儿作主啊!若是菡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是活不下去了!眼见着赐婚的旨意都传了下来,然而如今菡儿却遭人毒手,落得如今这步惨景……殿下,您可千万要为菡儿讨个说法呀!”
说着,她半捂住了唇,幽怨地哭出了声。
景慕轩见此,心中却暗笑不已,他出身王室,是睿王府嫡世子,从小便在后院对于女人心计耳目濡染,见识过太多苦情的戏码,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他都见识得太多,因此如今这般场面倒叫他觉得有趣!
而纳兰辰从小在后宫长大,妃子争宠的手段他也领教许多,无非是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因此也不知道王氏这悲情表面上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况且他对慕容菡这个女人究竟怎样也不感
兴趣,他倒更想多了解了解慕容云歌,因此对于王氏横插一脚打断他与慕容云歌的攀谈更是反感!
孟香菡提起慕容菡的事情,听说那日在慕容相府,几个庶女之间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然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很少有人知情,听说是慕容云歌将几个庶女给打了,甚至毁了几个庶女的容貌,他倒要听听慕容云歌是怎么说的。
纳兰辰望向了慕容云歌。“本宫也听说昨日慕容相府里发生了一些事,闹了争斗,可是有谁欺负了慕容妹妹?”
王氏一听,险些鼻子都要气歪了!她在这又是卖力地挤弄眼泪又是演着苦情戏,这个太子竟说慕容云歌是被欺负了?
慕容诚眼神也颇感惊疑,自从出嫁劫持那件事过后,因为慕容云歌这件事太子府与慕容相府的关系一度降为冰点,纳兰辰性子向来傲慢,而慕容云歌失贞一事则被他视为皇室的奇耻大辱,然而如今他却竟然帮着慕容云歌?
慕容云歌原还以为太子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竟不想他的胳膊着拐向自己的,不由得有些意外。景慕轩也在一边笑道:“还有谁有这胆子欺负慕容妹妹?谁欺负你了,告诉本世子,本世子狠狠地替你欺负回去!”
云歌心中默默腹诽,这个瑾世子怎么也帮着她?难道他真忘了昨日她差点废掉了他的一只手?
她看八成是没安什么好心!
“哪敢啊,别人不说是我乱欺负人,我就清净不少了。”慕容云歌冷哼道。
“这又是什么情况?”
“有人指控我出手伤人。”云歌看了一眼王氏。
景慕轩猛地拔高了声音,“慕容妹妹怎么可能无端端地出手伤人?”他转过头,看向了慕容诚,半调侃半嗔怪道,“相爷,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慕容妹妹向来知书达理,温婉贤良,又岂是那种无端端就乱挑起事端的无德女子?慕容妹妹从小就懂得礼教,注重仪态,元夕宴上一曲精妙的琴技令本世子至今难以忘却!看得出来,倘若没有深厚的贤德底蕴,是如何也弹奏不出那
般美妙的曲子的!”
“这……世子言重了!”慕容诚虚汗不止,他心底暗暗古怪,原先这个瑾世子怎么忽然就关心起了慕容云歌?
“哪里言重?本世子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况且,慕容家向来贵为世宗名门,本世子听闻慕容妹妹从小遵从教会,注重礼节涵养,定不是那般肤浅的攻心女子!”
王氏听了一脸的气闷,紧接着将期许的目光转向了太子,却见纳兰辰竟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偏向了慕容云歌那边。“本宫也觉得世子说得不错,早闻丞相大人教导有方,又怎会教出一个无德的女儿呢?”
慕容诚一怔,这个太子竟将话说得这般绝,如太子说的那样,若真是慕容云歌的不是,那倒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教导无方了!
“是呀!丞相大人,您在朝野上也见惯了攻心之计,女人之间的争斗,本世子也算是见识的多了,丞相您可不要被某些女人的一面之词所蒙蔽,被区区几个女人给玩弄在股掌之间了!若是被几个女人牵着鼻子转了,这传出去,可不知要该多丢面子!”
景慕轩句句攻其要害,王氏可终究是坐不住了!
“太子殿下,瑾世子!您们可别听这个妖女胡言乱语!分明是她先动手在先,我家菡儿才是被她欺负的那一个啊!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不但用鞭子抽我家菡儿的脸,还口口声声冤枉我家菡儿
,搬弄是非!太子殿下,这种女人留在西凉国就是个祸害,太子殿下您可要为民除害,好好惩治了这个妖女!”
“为民除害?”景慕轩剑眉轻挑。“慕容二夫人,有些话可不要乱说为好,凡是都讲究证据,你既然说慕容妹妹出手伤人,那倒不如将慕容四小姐请来当面对质,再不济也拿出证据来,我们
也好作评断,不然你一个人在这儿妄自乱扣罪名,传出去可是要论诽谤罪论处的!”
王氏一惊,瞪大了眼睛,这诽谤罪在西凉国可算得上是大罪,重了可是要受残酷的刑罚的!她原还以为纳兰辰那般厌恶慕容云歌,定会多少帮着她点儿,然而她却想错了,这个纳兰辰竟明着偏向慕容云歌!
看来她可谓是打错了算盘了!
王氏心中暗虚,苦笑推脱:“世子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如今菡儿还躺在床上养伤,大夫说倘若不好好修养,这脸上的伤便会恶化脓肿,若是弄不好这张脸可就毁了呀!殿下,您好歹看在菡儿
是您钦定太子妃的情面儿上,为菡儿作主啊!”
景慕轩一愣,拧眉奇怪地反问:“咦?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怎么记得皇伯伯赐婚一旨,慕容四小姐不是被指了太子侧妃吗?怎么?难道慕容四小姐就这么想当上太子妃?倒霉想到慕容四小姐一个庶女倒想着嫁入太子府当正室,野心可不小呀!”
慕容靖冷冷地道:“四妹真是好大的野心,不过是个庶出身份,竟也指望能够坐上正妃的位置,也不知究竟其心何居?西凉国开国以来,皇室娶妃纳妾,向来有个定律,那便是唯有嫡出女子
才能嫁入贵族正室!二夫人这般言辞,倒叫人不得不揣测其中用心了!”
几句话,说得王氏心惊肉跳,连忙掩饰:“我……我当真不是这个意思!瑾世子可误会我用意了!”
景慕轩拧了拧眉,却似笑非笑:“哦?误会?怎么个误会法了?难道二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可本世子怎么听,二夫人话里头野心可不小啊。”
慕容靖却冷冷道:“自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四妹心心神往太子妃之位,倒也是无可厚非的,怪只怪她出身卑微,一个庶女到底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这般身份能够嫁入太子府已是她莫大的荣耀!然而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二夫人应该不是不懂。不过你要清楚,若是某些人欺人太甚,到头来必是自食苦果!”
纳兰辰沉默不语,只是以一种极为冷漠的眼神望向了王氏,王氏心中暗惊,脸上吓得煞白,坐立不安地道:“世子说这话,可是要折煞妾身了!妾身可从未对太子妃有过非分之想,在慕容府
,老爷心中也清楚的!妾身向来恪守本分,从不敢奢求太多,只求能够伺候老爷一辈子,难道这也错了吗?妾身用心打理着后院的大小事务,难道也是错了吗?”
慕容云歌勾了勾唇,掀起浓密的眼睫,讥嘲反问:“让我住在破旧狭小的小屋,让我吃猪狗都不吃的干馒头馊粥,这就是二夫人口中所谓的‘用心打理’?我真看不出来!”
景慕轩惊怔了住,眼中浮起一丝真切的疼惜,破旧的屋院,猪都不吃的干馒头稀粥?难道她在相府里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他竟如今才知晓,慕容云歌在慕容家的日子竟然是这么水深火热!堂堂一个相府嫡出小姐,竟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粗简日子!?
而太子也是一惊,没想到慕容云歌在相府的日子竟比传闻中更不好过!心中对于王氏的怨也更深了几分,望向王氏的眼神也愈发冰凉。
“丞相,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慕容妹妹再怎么样,你也不至于这般委屈了她!”
慕容诚也是一惊,破旧的院落他是清楚的,昨晚也是见过她如今住的地方的,然而那会儿他却是气昏了头,没能顾的了那么多,然而一听慕容云歌一直以来吃着干馒头喝着馊粥,他心下冒起怒火来!
他慕容诚的女儿,即便是犯了错,也不至于这般糟践!先前朝野之上政事太过繁忙,因此他无暇顾及这个令他头疼不已的女儿,然而却也是好生交代了王氏的,前阵子亦听说慕容云歌落得寒症,他也无心过问,只当他这个没用的女儿自生自灭了!然而如今得知慕容云歌一直以来的日子这般简陋,心中不由得有些触动。
他看向了王氏,眼中寒芒毕露,王氏一惊,连忙辩解道:“这怎么可能呢?在膳食方面妾身向来一视同仁,妾身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吃干馒头?”
红玉再也忍不住了,气得大声道:“怎么不可能?连着一个多月了,你给我家小姐吃的无非就是干馒头和馊粥,还有一些咸干菜!小姐性子温和,即便粥是馊的也从不抱怨,向来都是息事宁人的!因为小姐说了,即便她告诉老爷,老爷也会偏心,不护着她!老爷不疼她这个女儿了,小姐对老爷跟夫人早就心凉彻底了!”
红玉越说越伤心,眼眶烫了一圈,竟伤心地哽咽了起来:“老爷,您可知道,那段时光,小姐有多无助啊!那件事小姐才是受伤害最深的人啊!可是一夜之间,好像小姐被全天下的人都抛弃了!西凉国上下对着她吐口水,诽她谤她,辱骂她不知廉耻!老爷您不再过问她,大夫人也不再关心她,相府里的人各个都是势利眼,见小姐失势就抛弃了小姐,捧高踩低,投靠了其他院子的夫人,帮着其他人来欺负小姐!相府上下全都以小姐为耻,就连粗使下人都瞧不起小姐,抢小姐的首饰,就连老太君留给小姐的遗物都被人摔碎了!可老爷也是毫不过问!干馒头?那还算好的了!好些时候,那些拿来的东西都不能吃!若不是奴婢偷着去后厨拿吃的,小姐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