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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原本喧闹的营地也渐渐平息并最终彻底宁静下来,除了偶尔响起的士兵巡逻的脚步声,营地内火焰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让人甚至都有些难以相信就在之前,这里还在举办着那样热闹的宴会,大家围坐在火堆旁高声说笑,而有些爱玩的年轻人则早已经涌入赛场中,尽情在片场地上挥洒着自己青春的汗水,并用这种方式感受着生命的存在。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够迅速进入到睡眠和休息的状态,毕竟之前的亢奋想要那么快速平息下来终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
当然,对于普通的士兵而言,在严苛的军纪之下,就算他们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只能乖乖待在自己的床铺上,还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否则那绝对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可是对于那些拥有特权的武将们,所受到的管制自然要宽松不少。
比如张辽,这个时候便披着一件神色的皮衣,站在星空之下出神地望着那无边的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赵云此时则是将一盆又一盆的清水浇在自己的身体上,然后也不将清水擦去便握着他那杆心爱的丈八蛇矛挥舞起来,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团被雾气包裹的龙卷风一般。
至于樊稠这边,虽然同样也有些声响,可是在樊稠的吩咐下,那些亲卫们很自觉地并没有过分什么,甚至连值守之人都没有留下便齐齐回到自己的营帐就寝。
这些来自于西北的汉子们就是这么的简单,不该问的不会去问,主将吩咐不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去做,反正他们的主要职责便是打仗,更好的打仗。然后从樊稠那里获得更多的奖赏。
剩下的,做多了反而会影响自己应得的那些东西,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所以。甚至为了不吵到樊稠,所有亲卫们都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就算在激素的作用下依旧心情亢奋,却也强迫自己回到床铺上,哪怕在床铺上来回打滚,也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
“一群好兵。”樊稠的营帐内,传来一个难听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声带出了问题,所以只能发出这种如同指甲在玻璃板刮来刮去所发出的尖刻的摩擦一样的声音。
“是的,都是好兵。可惜除了做一个好兵之外,他们大概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就算给他们一块田或者几十只牲口,他们最终也只会被饿死,就像当不了太守的我一样。”
“你还当过太守?!”虽然这个令常人难以忍受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顿挫起伏,但樊稠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来自于灵魂的疑问,或者说嘲笑才更加合适吧。
不过樊稠倒是一点都不生气,毕竟事实已经证明了,那的确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索性,他已经解脱了。否则只会让这个笑话变得更大,大到他的生命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事可以问元江,元江也是知道的。”
“嘿嘿。只要想一想你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就让人想要多吃上几大碗啊。”另一个同样有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刺耳声音响起,除了对声音的主人极为熟悉的人之外,恐怕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从这两个同样都极度刺激耳膜的声音中分辨他们是否属于同一个主人。
“哼!元江你还别笑我,难道你就不担心么,你的那个漂亮老婆。”
“嘿嘿,听你这话的意思,我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侄儿到现在还没有下手,真是的。至少在这一点上不论是我大哥还是我可都不是这个样子的,该不会是被童先生教傻了吧。”
好吧。作为受到胡风影响极为严重的地区,当地很多人的思想相当的开放。就算汉朝除了某些方面之外也不是什么思想闭塞的国度,可是张济这样的想法依然堪称大胆。
“你倒是不在乎。”
“嘿嘿,若是我那个榆木侄儿能够找到好的人家,让我不用担心我们张家无后,我倒也希望我家的那个婆娘能守寡一辈子。可是谁让我那侄儿年纪不大就死了爹娘,现在我也走了,没有人帮忙把关怎么可能让人放心,倒还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反正那个混账小子瞅我家婆娘时的眼神就没正常过,说不定还能让他早点开窍。就不知道要是我那侄儿和我那婆娘有了儿子,到底应该算作是我的名下呢,还是我侄儿的名下。不管了,反正都是我张家的种。”
于是,营帐一下子寂静下来,就算其他几位同样饱受胡风影响,个顶个也都是生冷不忌的主,但张济如此彪悍的发言依旧还是让他们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当然,或许他们另外的感觉,便是对于张济这位“侄儿控”有了更新的认识。
话说就算是亲爹都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仔细想想似乎也并非不可能,要知道他们几个对于老战友或者替自己挡枪的老部下的妻子也是照顾有加,就算也会做出将那些遗孀收入房中的举动,但这样的女人在家中的地位也是仅次于自己的正妻,而高于其他普通的小妾。那些年幼的子女更是呵护有加,帮他们成家娶亲更是不在话下,就算没什么本事也会想办法保证他们有个好生活。
正因为不是亲生的骨肉,比起严厉,反而多了几分关切和责任,甚至还有一两分放纵,张济对于自己侄儿的心态,想必也是大抵如此吧,更别说还扯上了家族延续这样比天大的事情。
“只是元江你恐怕要失望了。”不过震惊过后,觉得自己被张济在绅士度上面凭空压了一头的樊稠大概是有些气不过,终于决定放大招必杀技,“你知道你家婆娘已经住进了李州牧的州牧府里了么,而且还是李州牧那个强到不成样子的婆娘亲自接进去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那个笨蛋侄儿还有机会。哎。真想找苏夫人说一说,要是李州牧真的对我家婆娘感兴趣的话,千万拜托苏夫人给我家侄儿说几门好亲事。千万可别和他的那个师弟搞到一起,人家都已经有了两房家世。虽然这么长时间都还没个动静,可也比我那个榆木侄儿强吧。虽然童先生是令人尊敬的武者,可是作为长辈,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于是,樊稠彻底投降,他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这位曾经关系亲密的同僚,就好像其实他也从未真正了解过李傕和郭汜,哪怕他们两个现在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跪坐着。可是樊稠发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两个家伙在即将动手前那略显疯狂的表情。
至于董卓,樊稠感觉自己更是从未有以如此接近的身份与之对话。
毕竟,就算是昔年两个人地位都还不高的时候,慑于董卓的武力和气度,当时还只是一个落魄“义从”的樊稠很自觉地将自己归为“部下”的范畴,而非与董卓平等论交。
樊稠不认为自己当初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同样现在也不会为当初的行为而后悔。
只是,当他以另外的一个视角来看待董卓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大门。
与以往完全不同。
“我……这……”可就算真的感受到了彼此之间身份的变化,可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情绪又怎么可能完全改变。尤其是董卓一上来先是使用气势威压,然后又让李傕等三人围殴了樊稠一顿,纵然没有真的下死手。可是那种恫吓的效果已经达到,以至于当双方之间开始正式谈话的时候,樊稠发现自己的语言功能似乎依然处于掉线状态,完全派不上用场。
“刚才还觉得你这家伙总算没有让我太失望,退步得并不算多,可是你就真的这么想要向我展示你这些年那对于时间可耻的浪费行为么,还是你认为我现在已经无法管束你的行为了。”
董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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