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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比鹅毛低些。
麦芽想着把这鸭绒留下来,回头给李氏跟田氏一人做一件鸭绒背心,用鸭绒鹅绒做出来的棉衣,轻薄透气,又很保暖,可是在现代买来的羽绒服,有几件是真的,大都是把鸭子外层的大毛打碎,用来做填充物。牛牛就不用做了,小娃还是穿棉花的好,否则鸭绒从衣服里面飞出来,会很容易让小娃呛到。
这鸭绒李氏往年也没留过,也不会收拾,听麦芽说可以用来做衣服,便去找了个布袋子,由她把个外边一层粗毛拔掉,留下里面的鸭绒,给她们俩个慢慢拔。那鸭肚子上的绒毛是最柔软,也是最干净的。拔出来后,要是怕有味道,可以用矾水泡一下,再最晾晒透干,就成了。
郑玉摸着软软的绒毛,道:“往年我也觉着这鸭毛扔了怪可惜的,但又不晓得怎么收拾,也是想过可以拿来做衣服,可看着这东西这样轻,远没有棉花厚实,做出的衣服怕也是不保暖,便作罢了。”
麦芽低头拔鸭毛,笑道:“你想想啊,那鸭子冬天再冷,也能下水游,要不是这毛很保暖,它还不得冻死了,鹅绒比鸭绒还好,因为绒毛朵大,跟朵花一样,塞在衣服里,可比鸭绒的还保暖,今年杀鹅的时候,就得把鹅绒留下,回头咱们试着做几件,多做几回就能摸到门道了。”
郑玉一想也是这么个理,鸭子可比人经冻,“那成,你先做,等做好了,再看看合不合穿,若是合穿的话,咱给家里人都做件背心,都说护身先护心,暖身先暖心,背心的用处可比棉袄还重要呢!”
鸭子绒毛底下的那一层小毛,是最难拔的。翅膀上有很多藏在里面的粗毛管子,得用指甲掐着,才能一个一个拔出来。鸭屁股上的,也物难弄干净。但这些还不算什么,最难搞定的,是鸭脖子上的小毛毛,耐心不够的人,恨不得把它脖子剁了完事。
李氏道:“今年这鸭毛还好拔些,你看这里面一层绒毛都长出来了,等你们弄差不多,我让元青在院里架上柴,把鸭子在火上燎一遍,剩下的那些鸭毛,也就给烧干净了。”宰鹅时,也得这样做,否则清不干净。其实这样的法子虽然麻烦些,可总比前世那些用沥青剥出来的要安全。
光是清理这十几只鸭子,她们几个就干了一上午。李元青粗枝大手的,干不了这细致活,顶多负责烧火打水,拿个东西啥的。
鸭子去了毛,还得从下方剖开肚子掏出内脏,把内脏剥洗干净,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最后一步,就是腌了,却不是简简单单的撒上盐就了事,而是得搓,把盐撒在鸭皮上,反复揉搓,这样能让盐粒充分吸附在鸭皮表面上。
鸭肚子里面也同样得搓均匀了,至于搁多少盐,全凭着经验跟手感。
郑玉一直忙到小田园睡醒,才洗手不干,这剩下的活,便都是麦芽跟李氏的。要说牛牛真不是一般的乖,他如果闹腾点,或是缠人点,麦芽也不能一直坐在那干活,都不用去管他。
下午的时候,李元木带着大头跟小豹过来,他知道今儿家里要杀鸭子,所以想着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见着李氏在剖洗内脏,二话不说卷了袖子帮她一块掏内脏,李氏想拦他,这些活,都是女人们干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哪会干这个。
但她却没想到,李元木干起来竟然十分的顺手,一看就是经常干这活的人,一点都不像生手。
麦芽看李元木伸手进鸭肚子里面几番鼓捣,就把肠子肝什么的,一股脑的全掏了出来。这活可不容易干,那鸭子内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扯下来的,毕竟是长在肚子里,而且扯的时候,还得顺带把食囊扯下来,这食囊可不能扯破了,否则会把里面没有消化的食物残渣撒在鸭肚子里,这可不是弄点水就能洗掉的,那股子酸味,怎么去也去不掉。
麦芽看着李元木麻利的干活,话却是对李元青说的,“你瞧瞧大哥多能干,可比你强多了。”
李元青也看见了,他只是笑笑,大哥比自己强,他能说啥?
李元木苦笑道:“这有啥可说的,以前家里杀鸡杀鸭,都是我打理,干的多了,自然就会了。”
李氏听的心疼,以往李元木跟何秀过日子,总是关着大门,谁会晓得他在家里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可李氏又想到如今孤孤单单的儿子,纵使何秀有百般的不是,做为老娘,她也不能劝分,退一万步说,还有两个小娃呢!何秀老不回来,也不是个事。
李氏道:“儿啊,找个时间,去把何秀接回来吧,你要是磨不开面子,要不娘替你去跑一趟,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分开吧?好歹去问问看,我觉着不见得是何秀不想回来,或许是她那个老娘在中间搅合的也说不定呢,该弄明白的,还是得弄明白。”
大头原本带着牛牛在一边玩,听见李氏讲的话,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这边。麦芽捕捉到他的眼神,瞧见他眼里的期望,他肯定很想他娘,小娃不能没有娘啊!
所以麦芽也劝解道:“大哥,你还是去一趟吧,就算为了两个孩子,他俩这样小,哪能离开娘呢!”
李元木低着头干活,半天也没吱声,想来他心里也是放不下的,但又拉不下脸去何家。心口不一,这句话,说的正是他此时此刻最真实的状态。
晚饭是李元青烧的,他把大米淘洗入锅,可这晚上吃的菜,他却烧不好。只得去把麦芽换下来,让她去烧菜,他帮着李氏把剩下的活干完。
麦芽想着晚上叫哥哥他们一起过来吃饭,也省得他们俩在家吃了。菜,自然是有的,现杀的鸭子不能烧,可鸭杂却可以拿来烧了。
李氏正在石板上,搓洗鸭肠子,她把分出来的鸭肝鸭心,都拿给她,“这些不烧了,也该坏了,晚上烧成个锅子,足够咱们吃的了。”一盆鸭杂也不少呢,加上先前用开水烫熟的鸭血旺,能煮上小半锅,再弄些汤菜,就够晚上的菜了。烧鹅杂锅子也是这样的烧法,就是换成鸭杂了。
麦芽到井边把盆里的鸭杂又淘洗了一遍,厨房里有洗干净的芫荽和小白菜,豆腐也有,她又去里面泡了竹笋干,算是大杂烩吧!
因为烧的是鸭杂,所以得用咸猪油,在菜油里滚炼一番,能很好的把鸭杂里的腥味去掉。等猪油渣炼化了,搁入生姜,然后把鸭杂倒进去,细细翻炒,直到肉色泛白,才能加调料,不过在加调料之前,麦芽又切了些干红椒。想着还有大头他们也要吃,便没搁太多,只要有个辣味就成。鸭肝不能煮太久,免得真烂成渣了。看着味道入的差不多,她才绕下去,把灶洞里剩下的炭,夹到炭炉子里。再把锅里的菜盛起来,装进砂锅里。那锅也大,烫菜另放一边,随吃随烫也就是了。
忙好了晚饭的事,麦芽才把大锅掀开,里面蒸了一盆软嫩的鸡蛋羹,她小心的把上面一层葱叶拨到一边,舀了些鸡蛋羹出来,又盛了些饭,这是要喂给牛牛吃的。
冬生早过来了,在院子里帮着忙。麦芽端着碗从厨房出来,见郑玉没来,问道:“哥,你咋没把嫂子带来,该不是叫她一个人还在家做饭吧?”
冬生笑着摇头,“哪里是,田园睡着了,她便来不了,等会吃过了,我送些饭菜过去就成。”
“那你现在盛饭送过去吧,等我们吃完,那饭菜都该凉了,菜就在大锅里头,你自己拿东西装吧,我要喂牛牛吃饭了,”麦芽朝还在玩耍的牛牛招手,一面让李元青他们也赶紧把砂锅端进堂屋的大桌,大头他们也饿了,可她现在顾不上,只得让李氏给他俩盛些饭。
咸鸭也收拾完了,腌好的,都放在一口大缸里装着,等腌个四五天,就能拿到外面晾晒了。
李氏伸了下腰,“你喂牛牛去吧,大头,快到厨房来,自己端饭。”
大头早也饿了,但还是拉着弟弟先去洗了手,才进了厨房。李元木跟李元青一人端砂锅,一人拎炭炉子。因为晚上的砂锅大,便用了个大炭炉子,可以直接放在堂屋地上。跟现代的煤球炉子高度差不多,等下把砂锅放上,人坐在小板凳子上,围着砂锅吃,也是一样的热气腾腾。
一家人忙前忙后的,准备着吃饭。李氏用勺子给两个孙子舀了鸭杂,等给他俩舀完了,才往里面加豆腐,加白菜香菜烫着。看着麦芽还在喂牛牛,李氏走过去,道:“要不你先去吃,我来喂吧!”
麦芽自然不答应,“这小子现在拗着呢,你喂不了,还是我来喂吧,您先去吃饭,还有半碗了。”麦芽是坐在板凳上,把牛牛夹在双腿之间,让他跑不了。否则就得一路追着喂,天也冷了,那样喂可不行,一会饭就得冷了。
李元青也过来了,麦芽赶他们都去吃饭。牛牛站在她两腿中间,对着老爹蹦蹦跳跳,好像很高兴似的。李元青蹲下来,轻掐了下他的小鼻子,警告道:“快些把饭吃了,你娘还饿着肚子呢,要是不听话,爹要打你屁屁的哦!”
牛牛哪知道他这是警告的话,还以为老爹是在跟他玩呢,顺势便抓住他的手指,晃啊晃,小腿蹦的更欢快了。
中间的时候饭冷了,李元青又去盛了一次,换些热的饭,拌上鸡蛋羹,算起来,他也吃了一小碗呢!
冬生带了酒过来,跟李元木他们几个喝些酒驱寒。
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筹备着过年,该卖的卖,该买的买。田里的事也不用过问,只得明年开春有个好收成。
本来麦芽还想着过两天,把家里的事忙完了,马上就得回县城看看客栈。
可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李和突然从家里赶过来,通知他们,李太公病重了,气息奄奄,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李氏慌了神,晕头转向的就要去收拾东西。在乡下,老人过世是件大事,即使李元青他爹不在了,李太公也是李元青的爷爷,孙子去给爷爷送终,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是不去,该叫人计闲话了。
看见李氏急了,麦芽赶忙拉住她,一面劝她别急,只是说了病重,不是还没走吗?这一去,肯定一时半会回不来,得多带些东西才行。
麦芽跟牛牛自然也是要去的,没什么比老人过世更重要的事了,别的事她可以不去,唯独这事不行。
李氏吩咐李元青带些钱,万一老头子真去了,办丧事的钱,肯定他们弟兄几个出,大家平摊的。
麦芽也赶紧回屋收拾衣服,天冷也不用洗澡,带几双布袜子,最主要的还是得给牛牛多带些衣服跟尿片。李和急吼吼的催他们快些,说是他来的时候,李太公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可能这会已经不行了。
李氏本来想到了要带什么,被他一吼,却忘的一干二净,气的她照着李和的头敲了好几下,“你再催也没用,还有这么远的路呢,我们这会就是会飞也赶不上了。”
李和揉着脑袋,十分委屈,他讲实话嘛,难道实话也不给讲了吗?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收好了,麦芽还得去跟哥哥说一声,让他们帮着看一下家,现在家里搁着好多咸货呢,万一被个小贼惦记上了,可真要唱空城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