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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纵然萧铣这厮打仗的本事不咋样,有两点却是不得不防。
第一,萧铣是萧梁后裔,原本的南朝皇族。虽然后来陈国三十几年江山,让萧家在江南威信扫掉了不少,但是有几处依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兰陵萧氏,听说是在兰陵郡三百多年的郡望大族,盘根错节,任你改朝换代,都抹不掉的。管二哥的地盘正好在兰陵郡,当地有多少兰陵萧氏的门生故旧心向他们,实在是不好说。
第二,几年前咱便听说过。那萧铣的祖父萧岩,二十年前便是被咱三吴之地反抗隋军的义军奉为主公的,当时连高智慧都要拥立萧岩。而且在南陈亡国之前,萧岩就是陈叔宝册封的东扬州刺史,治所便在姑苏。而萧铣后来自己又在余杭吴郡做了好几年的县令郡守,任上官声很好,后来残虐征发徭役的事情,都是萧铣被迫离任后,新来的狗官干的——而且民间多有传说,萧铣便是因为在杨广面前据理力争,说是朝廷既然在江南超征粮税。按照那什劳子的租调税换役的法令,就该减免徭役。最后才被杨广撤了吴郡的职务。某在吴郡起兵之前,还多有人念萧铣的好。每每说‘若是萧郡守在,何至于要闹到背反朝廷’,其声望不可小觑!”
刘元进静静地听朱爕条分缕析说完,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如此说,杨广倒是不傻,他改了方略,这是不想一味攻杀,而要利用萧铣在江南的人望,分化瓦解咱了——既然如此,咱倒是不能再用对付鱼俱罗时候那套坚壁清野固守反击的法子了,否则只怕没多久人心都要被萧铣慢慢拉拢过去。此战,咱利在速战,二位贤弟,如今咱便点齐人马,直奔兰陵郡,估摸着决战会在无锡县一带展开。那里有原先和鱼俱罗交战时的延陵砦可守,略有地利,又不至于让萧铣不敢上来一战。”
贼军向来都是说干便干,三个贼首商议好了速战的方略;刚刚逃过浙江不过半个多月的刘元进,重新收拾起主力人马,这便北上渡江进入吴郡地界,沿着盐官县嘉兴县这条道路,直奔吴郡与兰陵郡交界的无锡地区。
在刘元进等人分析看来,此前吐万绪鱼俱罗属于战场上很强大,但是得人心方面很弱智或者说无根基的角色,所以对付那样的人物,战场上硬拼是没前途的,就要坚壁清野,消极避战,让那些胡将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而萧铣属于南方威望很高的人望派,而其战场实力却没怎么听说过,所以对付这样的人,自然要反其道而行之,不给他拉拢分化人心的机会,堂堂正正在战场上击败对方。
……
刘元进合三家贼寇的全部兵力,巅峰时可以打到十五万众,其中精装战兵大约五万余人,其余老弱少年等充作杂兵辅兵的将近十万。这次听说萧铣兵力不少,刘元进也不敢托大,只在后方留了两万辅兵一万战兵镇守会稽吴郡各县,自个儿带了四万战兵八万辅兵,总计十二万人马,直奔无锡来与萧铣交战。
农民军行军缓慢,缺少车马,而因为吴郡的余杭县钱塘县一直被朝廷官员沈法兴牢牢守住了,刘元进的人马是从盐官嘉兴二县北上的,所以连大运河都走不了,全靠两条腿行军,幸好江南筹粮方便,刘元进军又是内线作战就地补给,故而并不幸苦。
饶是如此,从会稽渡江直到赶到无锡县,军队足足走了*天功夫。一路上,便是传来朝廷军队的先锋秦琼冯孝慈等在兰陵郡境内分割包围四处平贼的消息,显然形势并不乐观。
刚到无锡县那天,刘元进还想哨探一番,堪堪是否可以继续进兵,结果管崇麾下一个贼将突围出来,带来了一条噩耗——却是管崇的老巢,作为兰陵郡治的武进县已经失陷了,朝廷的军队围城不过五天,就拿了下来。
管崇第一个就跳起来了,一把拎住自己麾下那贼将的肩甲衬叶——如果那突围的贼将此刻穿的是有衣领的服饰,那肯定就有后世黑稻老大教训马仔的即视感了——一边拎起来,管崇一边用疑似分筋错骨手姿态的动作死命摇晃对方,厉声质问:“这不可能!武进县乃是兰陵郡治,好歹也有两丈多城墙,修葺完备,洒家给你们留的兵马也够,怎么可能五天就被拿下!”
“仆射……你……你松口,要断气了……咳咳”那贼将也是命大,终于呼喊得管崇松手,猛咳了一阵,才接上气回禀,“仆射,实在是怪不得末将不尽力固守啊。那萧铣着实狠毒,围城之后只是一边用弓弩压制一边作势填河,也不摆出强攻的架势。
但是围了两天,把周遭都把守定了之后,第三天一早,萧铣便亲自到了城下喊话,让咱城上守军出人答话。然后他便在两军阵前扯出一道黄绫的诏书,当众宣读了一番,无非是杨广下的旨意,此次叛贼只……诛……首恶,胁从不问云云,以及许诺平乱后在江南行租庸调法,不得更易,从此凡多纳一倍税赋者,即免去徭役;还宣布此前种种税役重复征发加派的乱政,俱是大业七年以来新任地方官吏欺上瞒下所为,俱已经被如同吐万绪鱼俱罗一样审明正法。”
管崇听得目瞪口呆:“就特么这样完事儿了?就这么一纸废话,你们这些猪脑就相信了?好啊,看来你是觉得自己是‘胁从’,可以逃得性命了?爷爷剐了你这两面三刀的二五仔!”
那贼将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仆射饶命,末将冤枉呐——末将若是有此心,如何还突围来报信?且听末将说完。”
一旁刘元进也出手,拦住了管崇,脸色铁青,威严地说:“让他说完!”
管崇这才不好发作,任由贼将继续说道:“这还不算什么,可是架不住萧铣在吴郡此前官声太好,哪怕是在兰陵,他说的话愿意信的人太多;而且萧氏郡望兰陵三百年,盘根错节,改朝换代都不能折损其威信。末将虽然不信,却架不住城里人心浮动,仅仅过了两日,有城内豪富大户连络各以私兵内应,夺了北门,放入萧铣的兵马,某死战不得,只能逃来报信了。”
刘元进心中暗暗震惊,心说如果不能速速求战把萧铣的威望打下去,这兰陵郡的变天便是榜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