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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以这么假设——如果历史上李渊王世充等贵族军阀不去灭了李密和窦建德,只要坚壁清野,守住原本的疆域,不让农民军的李密窦建德来劫掠。那么只要憋住五年,李密和窦建德就会自行饿死——如果他们不缩编军队编制,不把拉来从军的百姓重新放归生产的话。
所以,杜伏威治下数郡地盘,可以凑出十几万从军壮丁。还真不是夸张,只不过,如果没有萧铣的出现,同时杜伏威也找不到别的新地盘可以供他抢劫的话。他光是坐吃山空,也就三五年的气数罢了。而且,此前杜伏威麾下兵马只是多,还算不上精锐,眼下这几个月倒是颇得到了一些助力——那就是在淮北地区被消耗溃散的原宇文化及骁果军残部余孽。
九月份的时候,宇文化及本人兵败被杀的时候,逃亡的骁果军就失去了建制。彻底溃散了。但是这些骁果军士兵是不可能全部战死的,按照萧铣和丹阳朝廷中智囊的估计,跟着宇文化及走的骁果军中,约莫十万出头的北方秦兵,也就最多三万人在最后决战中战死或者伤重缺医少药而死——在冷兵器时代,这个伤亡比例已经是很夸张了,而且缺医少药绝对起到了比直接战死更大的比重——再刨除重伤残废的废人,那么起码还剩下六七万人可以继续当兵。
萧铣在当初与宇文化及的决战中,也俘虏了一两万人,那么剩下五万多人就在淮北大地上化整为零彻底星散逃亡了。杜伏威庙小供养不了大神,而且他自己的底子肯定也不敢吞下那么多骁果军残兵,真要是吞了三四万骁果军的话,说不定骁果军里头的将领振臂一呼就把他杜伏威给干下去了。何况骁果军当初叛变的动机就是为了回关中老家,所以更不可能在两淮留下,肯定会想尽办法回北方。
按照这个估计,这五万散落的骁果军里头,杜伏威的胃口,在两个月之内最多消化吸纳一万人光景。剩下的四万人只要可以沿着通济渠运河北上,估摸着最终的目的地肯定是回到李渊的关中朝廷所在地。但是也有可能被沿途的李密和王世充截流拉丁一部分。考虑到这些军人对李密等农民军首领的仇恨,估计最终结果也就是王世充和李渊可以各自进账两万人,李密进账万人的样子。
当然,这一切是没有其他外力情况下的理想状态,萧铣也不希望有那么多可战之兵资敌,这也是他如今不得不加速对杜伏威用兵的一个次要原因,那就是尽可能快拿下这块宇文化及当初兵败溃散的战场,然后好封锁和北方军阀之间的边境,减少骁果军旧部溃兵北返资敌的发生。
……
闲言休絮,却说萧铣是十一月初出兵,渡淮小战两场,便进逼了下邳郡,杜伏威援军逼近的时候,萧铣军迫城已经有四五日了,不过却始终没有摆出四面围城的架势,只是在南面重重包围,立下坚固营寨,似乎要做持久之计;而下邳郡城东西两面,都只是以相对单薄的营垒圈住,同时派出佯攻的部队分散城内守城兵力,免得守军的预备队全部压在南城。
这是比普通围三缺一更松散的打法,显然是志在取城,不在歼敌,若是下邳郡的杜伏威军守军意志不坚定,略受挫折后就想动摇的话,有的是逃跑的道路。
杜伏威惴惴不安地带着自己的嫡系七八万兵马,行进到下邳郡西北偏西七八十里的睢水之后,便没敢马上贸然渡河直扑下邳城下,而是大军暂且驻留,只让麾下少数骑兵部队分散渡河,掌握情况。睢水是古代鸿沟故道的一条支流,但是如今大隋开辟的通济渠运河和上古魏国挖的鸿沟并非河道完全吻合,所以睢水便依然保持了自然河流的姿态,水势还算流速可以,冬季步兵泅渡也不是很容易,可算是一道战术屏障。
毕竟杜伏威是主场作战,虽然斥候不如官军部署得好,但是毕竟有百姓作为其耳目打探,所以对萧铣军此番前来征讨他的部队组成还是很了解的。知道秦琼麾下铁骑此次也在随军之列,杜伏威虽然没有和这支铁骑交战过,但是此军在和突厥人的雁门之战中便建立大功,名声已经传开了,杜伏威自然不敢小觑。对于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骑兵部队来说,六七十里的距离也就是几个时辰而已,所以敌情未明之前,是轻易不得渡过睢水的,否则再要回头可就尾大不掉了。
杜伏威看着大军停下歇息,自己还骑着马巡视各处,这时睢水南岸却有一些躁动,杜伏威带人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是一小撮官军的斥候,远远与杜伏威军对峙之后,试图和平对话失败,便用箭矢射出一堆绑缚在箭杆上的书函,高喊是梁王殿下给杜伏威的书信,然后立刻轻骑策马逃走了。杜伏威军倒也没有斥候被射伤,眼见追不上就不追了。诸人拾了书函,不敢隐瞒,便回营交给了杜伏威。
“主公!萧铣素来多谋,只怕有诈啊,此信还是不看也罢!”
杜伏威坐回营内,拿着书函发呆,还没打开时,旁边一直跟着的首席谋士毛文深便上来劝说。
“军师有何高见?”
“毛某虽然不明其中内容,但也可以揣测,无非是一些劝降或者离间的言语。主公不看则以,看了之后纵然不中其计,也会让手下一些人寒了心,自己担惊受怕——如此则看之无益,不如当众焚毁。”
杜伏威对毛文深原本是言听计从的,可是他自从心里动了那个动摇的念头之后,却一直没有给朝廷开过价,朝廷也一直没有给他开过价。如今这是一个机会,他自然是不愿意放过的。想了又想之后,他又看了看封皮火漆完好的书函,一咬牙,说道:“毛先生,不如如此这般:这些书函,毕竟萧铣害怕送不到某手中,是让人抄了数封乱箭射来的,也没人知道多少究竟。咱便留下一封,只有你我二人密看。其余的困做一块,马上召集众将,当众烧毁——谁也不能从纸灰里头看出原本这里究竟有几张纸吧?如此,人心不是照样安定了么?只要信中内容不是离间杜某与毛先生的关系的,别的便都不怕了。”
毛文深嘴角无奈地一歪,知道杜伏威是劝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