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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四肢慢慢地推出收拢,安谧而悠然。
徐长风在他身旁站住了,他静静地看着楚远山打拳,在这个时候打扰别人显然是不礼貌的,他不得不耐心地等待着楚远山打完那套拳。
“风哥,你来了。”楚乔穿着一袭宝蓝色毛衫就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妆容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喜庆的样子。
“嗯。”徐长风原地没动,“我来找伯伯说点儿事。”
楚乔展颜一笑,眼睛清亮,“我明白,我现在就喊他。”
“不用。”徐长风制止了她,“我等着吧。”
“哦。”楚乔看看徐长风又看看依然专心致志打拳的楚远山。没有说什么。
当音乐声缓缓收尾时,楚远山推出的双拳也缓缓地收了回来,轻舒了一口气,他站定身形这才回身,看向徐长风道:“长风来了。”
“楚伯伯好。”徐长风道。
“嗯。”楚远山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迈开腿进了屋。
徐长风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楚远山在沙发上坐下,却是对自己的女儿道:“乔乔,你先回屋,爸和长风有话说。”
“什么事我不能听,爸爸。”楚乔像个小女孩儿似的,露出一种撒娇的神态。
楚远山道:“嗯,你听这些做什么,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楚远山对着女儿摆了摆手。
楚乔便看看徐长风,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楚远山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徐长风沉呤一下才道:“楚伯伯,我是为了徐家的事来的。”
“嗯。”楚远山端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才道:“那东西据说有标价一千多万。长风,你可以说没有收过那东西,但是脏物在呀!不管谁收的,不管是什么理由,东西在不在你徐家手里?”
楚远山意味深长的眼眸睨了过来。
徐长风眉心紧拢。
楚远山又道:“忙呢,我也不是不想帮,但是你说吧……”楚远山左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欲言又止,“长风,你是聪明孩子,”他说着,又伸手拍了拍徐长风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有些时候呢,回个头,一切就都柳暗花明了不是?”
徐长风从楚家出来的时候,开着车子在冷寂的街头停下,掏出烟来燃上,连着吸了好几根。当他回家的时候,已是日色西沉。
白惠只看到他的脸色很沉,一声不吭地就上了楼,那一晚,他沉寂着躺下,又睡着。她也没有喊他,只是心里的自责和慌落更重了几分。
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别人的家里喜气洋洋,团团圆圆,徐宅里却是异常的冷清。白惠拎着她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包出来的三种陷的饺子,每种都带了一些过来。
徐宾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扶着额,神思萎靡。
“爸爸。”她轻叫了一声。徐宾抬起了头,“白惠来了。”
“嗯,爸爸。”白惠走过去,将手里的餐盒放在了徐宾眼前的玻璃茶几上,走到了徐宾面前,“爸爸,你哪里不舒服吗?”
“呃,没有。”徐宾挑起了精神看向自己的儿媳。难得自己的公公还是那么的清醒理智,没有对她这个罪魁祸首怒目相向,白惠对徐宾无疑是感动的感激的。
“爸爸,我包了饺子过来,您先吃点儿吧。”白惠说着就要打餐盒。徐宾道:“爸爸现在还不想吃,先搁起来吧。”
白惠的手臂僵了僵,将餐盒慢慢地合上了。
“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咬了咬唇说。
徐宾缓缓地开口:“也不能全怨你。这明枪易躲,暗剑难防。谁知道会有人故意陷害徐家?”
白惠听着徐宾的话,心头说不出的难受。伊长泽该是一个怎么样奸妄的小人儿啊!明的,和徐家也算是有来有往,可是背地里,却是处处使坏。借她的手暗害徐家于万劫不复。
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人这心呢,真的是人心隔肚皮呀!
白惠倏然又是吸了一口凉气,自己的手指不由蜷起来捏紧。她向着徐长风看过去,他一脸深思的模样。然后起身向着阳台处走去。白惠看到他站定了身体,从兜里掏了烟,燃上,又吸了起来。这一晚,大家都没有离开,本该是守岁的一晚,全都是默默无言。
后来,白惠就在徐宅的那间卧室里睡着了,徐长风不知是几点时进来的,在她身旁合衣躺了。他从未有真的说过她什么,可是他整日的焦虑和无形中的淡漠,却无疑是比骂她,还让她难受的。
睡得晚,起得也晚了,徐长风吃过早饭就出去了,白惠没有问他去哪儿,公司现在都在放年假,他一定是还在为徐家的事情奔走。徐宾也一早就出去了,清致恹恹的,精神很不好。白惠自责的同时,又很担心徐清致。做为一个六岁孩子的母亲,做为一个有过七年婚姻的人,却要面对爱人的背叛还要忍气吞声,打掉牙齿往肚里咽,这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压抑和折磨呀?
“嫂子我去楼上歇会儿。”清致站了起来,纤瘦的身形盈盈欲倒。白惠不由上前扶住了她。
“清致,不要太压抑自已了。”她不由说了一句,徐清致只是看了看她。这个小姑子不是那种喜欢唧唧喳喳的人,平时就文文静静的,话都不多说,再加上满腹心事,爱人的背叛,白惠是真真的感到心疼。
清致看了看她,没有说什么,缓缓落下眼皮,扶着楼梯扶手上楼去了。
白惠在一楼的大厅里坐了一会儿,一百多平的大客厅,只有她一个人,冷寂寂的感觉将她包围。徐宾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了,回来后就直接上了楼。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传进来,接着门口处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俊朗颀长,正是徐长风,女的高挑冷艳却是楚乔。
“白惠呀,去泡点儿茶来。”徐宾下楼说。
白惠答应了一声,便向着着厨房那边走去。她将紫砂的壶里放进了一些西湖龙井,然后端起热水壶正要注水进去,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楚乔充满讥诮的声音,“一个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却什么事都帮不了的人,我不明白,你还赖在这儿做什么!”
白惠的身形僵了僵,热水壶中的水偏离了紫砂壶流到了操作台上。她僵硬几秒才神色如常地道:“怎么叫做赖在这儿,我是徐家的媳妇,自然是要呆在这儿的。”
“呵,你倒是淡定。如果我是你,早就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楚乔道。
“我不是你,所以抱歉,我也不会离开。”白惠淡然地回了楚乔一句。
楚乔的脸色变了变,而白惠已然端着茶盘走向了客厅。
虽然她的表面上十分淡定自然,可是心里面其实早已经是浊浪翻滚。她不知徐长风是不是也是如此想,或许是的吧,她给这个家带来了天大的灾难,他们应该都是恨她的吧!她稳着自己的心神给客厅里的人一一倒了茶,然后自己悄然退了出去。她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呼吸着冬日新鲜的空气,心底的阴霾才好像淡去一些。
“妈,饺子煮好了,可以吃了。”今天是大年初五,俗称‘破五’,今天是要吃饺子的。白惠从厨房出来,唤胡兰珠。
胡兰珠面容依然很冷,“知道了。”
白惠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又回了厨房,将一盘盘的各式饺子和佣人一起往桌上端。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人都是默默无言,空气有些紧。胡兰珠吃着吃着便吃不下去了,将手里的饭碗对着白惠抛了过来。
“都是你!”
那饭碗乓啷砸在白惠眼前咫尺的地方,里面的饺子撒出来,四处滚去。白惠的心口砰然一跳,手指已是被一个饺子烫到,倏然一缩。
全场都是一片死寂。
白惠心底涩然,眸光又是向着她的男人瞟过去,他的眼睛拢在碎发的阴影中,微垂了眉眼,看不分明。
“兰珠!”耳边忽然响起徐宾惊急的喊声,白惠猝然抬头,只见胡兰珠牙关紧闭,身形却已然向后仰去。
徐宾挨得近,已是伸臂将妻子的身形揽住,徐长风也已长身而起,他走过去,一把将母亲抱了起来。“妈!”他抱着他的母亲疾步向外奔去。徐宾随后匆匆而去。
白惠心头猛跳,也跟了过去。司机放假在家,徐长风将母亲放进车子后座,自己便绕到前面去开车,徐宾坐进后面去照顾妻子。白惠想上车,可是脚步生生停住了,再想上去那车子已是迅速地掉头开走了。她久久地站在那里,心里头说不出的凄凉难受。
半个小时之后,她打电话给徐长风,想询问胡兰珠的情况,但是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她便打了辆车直奔上次胡兰珠去过的那家医院。胡兰珠已经醒过来,神色萎靡,双眼无神。她稍稍放下心来。伊长泽和伊爱来了,在走廊上和白惠相碰。伊爱的脸上是一贯的讥诮不屑,伊长泽则是一脸让人猜不出心思的笑,“哟,侄媳妇在呢!”
白惠对伊氏父女那是打从心眼里厌恶的,她只冷漠的眼神盯了他们一眼,却是一个字都没说的,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伊爱轻哧的声音,然后那两道身形推开了胡兰珠病房的门。
白惠转头看过去,她听到伊长泽的声音,“兰珠啊,怎么又晕倒了?这人年纪大了就是禁不得磕碰啊……”
“出去,你出去!”是胡兰珠将床头的瓷瓶扔了出去,砰的一声在伊长泽身旁碎裂开去。
“哎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好了好了,你好好养着,我这就走。”
接着病房的门又开了,伊长泽带着伊爱从胡兰珠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一道黑影从病房里大步迈出,一记闷拳结结实实地砸在猝然回身的伊长泽迎面骨上。
“卑鄙小人!”徐长风恨恨地骂着。还想再挥拳,伊长泽已是退开身形,“大侄子,那东珠就是从你家发现的,你们想赖也赖不掉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滚!”这次说话的是一道愤怒的女声,白惠手里执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拖把对着伊长泽举了起来。
伊长泽眉心跳了跳,哼哼几声,拉了女儿的手便匆皇地走了。
白惠两只手死死地捏着刚从卫生间里拿来的拖把,牙关紧咬,两只大大的眼睛里点燃着愤怒的火,那气势真的前所未有。
伊长泽和伊爱的身形匆匆走掉,白惠手里的拖把也掉在了地上。她没有回头,而是迈开步子大步顺着走廊向着下楼的方向走去。外面的天气依旧阴冷,她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沿着有些潇条的大街慢慢走着。
“芳芳,可以出来一趟吗?”走出了好久,她还是拨通了好友赵芳的电话。
赵芳爽快地答应了,两个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见了面。
“喂,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赵芳一见到白惠便惊讶地叫出了声。白惠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苦涩的一笑。咖啡的热气在眼前袅袅飘散,两个人女人相对而坐,白惠侧眸望向外面冷寂的街头,有穿着大衣的人影匆匆而过。她抿了一口咖啡,入口的苦比不得心底的涩。
赵芳看着好友瘦削的脸颊,郁郁的双眼,心头有些不好受,“你不要太过自责,这件事又不能全怪你。那个伊长泽若是有心而为,处心积虑,这样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现在只是借了你的手而已。”
白惠又是涩然一笑,不管是什么原因,处心积虑也好,反咬一口也好,她总是那个引爆炸弹的人,所以,不管是该打还是该骂,她都得承受。
从咖啡厅和赵芳分了手,她一个人回了家,空荡荡的客厅,空荡荡的房间,无端地又让人心里的涩然深了几分。徐长风晚上没有回来,亦没有打电话给她。她知道,他是守在了胡兰珠的身旁。而她,是没有理由呆在那儿的,她呆在那儿,只会让胡兰珠的病情反复加重。所以,她只能识趣地躲得远远的。
又是一个早晨了,她从辗转反复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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