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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亚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柳富,柳贵两家送来的东西,她一样也不要,或者可以连看一眼都不肯,因为她不稀罕,艾亚亚一门心思的只想要柳青城塞给妞妞和小宝子人手一个的那模样与真人相仿的人偶。
柳青城扬起一脸的茫然无措。似是在问小女人什么要他够意思般。
“就是那个,有没有我的?”艾亚亚勾勾手指向她那巴掌大的小脸。
她也想要?!柳青城微微一怔,他本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小女人多半不会在意,却不曾想她竟是童心未泯。
“没有了?!”艾亚亚顿时大失所望。难不成不是仿真木偶吗?亦或者,他只是给小宝子还有妞妞做玩具罢了,根本就没她算在内。
“亚亚姨,我的这个……”小宝子翻着手里的木偶,似是十分舍不得的模样:“送你吧!”
“嗖,嗖……”妞妞也学着小宝子的动作,抬起短粗的胳膊,把木偶往艾亚亚面前递。
“不用了,小宝子和妞妞拿着玩就好。”艾亚亚抬手,轻轻地抚过小宝子的额梢。没有就算了,也不是非得要,她艾亚亚岂会跟孩子一样,那么跟青城斤斤计较,只是心头却是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感。
就好似吃不到葡萄,嫌弃葡萄酸的小孩子心里般。唔唔,艾亚亚使劲地挥挥头颅,把这个念头挥出了脑海。
“亚亚啊,你快来,快来一下!”柳家的院外传来了许婶的求救声,俨然许婶已是撑不住了柳富家软磨硬泡了。
“来了!”艾亚亚应了一声,可又不甘心地回头望了柳青城一眼,最终她还是对小宝子和妞妞人手一个的仿真木偶耿耿于怀。真是该死!
憋闷得紧的艾亚亚只得把一肚子的火气全发泄在主动送上门找虐的柳富家的身上。
“青城叔做好了吗?”艾亚亚的身影刚刚飘出柳家的长院,小宝子就抬起小手牵着柳青城的衣角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来。
说起来,这可是青城叔和他小宝子的秘密呢。小宝子跟柳青城也是勾过手指,打过誓过的。
柳青城轻扬唇角,冲着小宝子重重的一点头。
“真的,找来了?青城叔你真厉害!”小宝子欢喜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原来他告诉青城叔的地方没错,青城叔要找的东西,果然是在他说的那里。
嘘,柳青城单手抱稳妞妞,竖起手指给小宝子比了噤声的动作,东西他是找来了没错,可要怎么才能把这个东西嵌入在他事先准备好的半成品上呢。这好像是个难题了!
艾亚亚可能是太忙着‘照顾’柳富家了,所以粗心的她竟是一时没能注意到,柳青城的裤腿有一段已是被河水给浸得湿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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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晚饭,柳老太并没有着急回房,而是坐在桌前,好似是打算跟艾亚亚长谈些什么。
艾亚亚倒是也不急,就耐心的等着柳老太先开口。
柳家的新屋里沉浸了半晌,柳老太突地开口道:“他们几时走的?”毕竟是身上掉来下来肉,柳老太虽是心里头埋怨儿女们的不孝,可难免的还是会打听个一两声。
“日落前走的。听许婶说:两位舅舅和舅娘挖了果秧后就去了林家。”艾亚亚也不遮掩,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柳老太说了一遍。
“哼,就知道准是李淑芬那个碎嘴的到处嚼。”柳老太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嗯。”艾亚亚低低的应道。
“青城呢?这孩子不张罗着多陪陪你,竟是又去哪野去了。”半晌的柳老太听见屋里除了艾亚亚的声再没别的声响,便是又不快地询问了一声。
“青城去天顺大哥和许大伯家了,因为要知会两家一声,所以该是得过会儿才能回来,奶奶您别多心了。是我让青城去的,这眼看着雨季就要来了,等雨水一来,河水一涨,咱们就得插秧了。”艾亚亚生怕奶奶念叨柳青城的不是,赶紧出声解释道。
今个儿柳富,柳贵家来闹,艾亚亚也知道,柳老太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她也不太好揪着老人的痛处说。
“嗯,知道了,好好好!”不等艾亚亚把话说完,柳老太便连连的应着,突的柳老太将手探向怀里,摸了半天,这才摸出一只粗布包来。别看布是粗布,可柳老太似是很宝贵这包里的东西,所以那粗布就好似刚刚裁下的般,跟新的似的。
柳老太将粗布包轻轻地往桌上一搭,往艾亚亚的面前推了推:“亚亚,青城这孩子不会讨女孩子家欢心,这都是他小时的那些事闹的,你可别怨他。”
“是。”艾亚亚边应边打量起柳老太推到她眼前的粗布包来,粗布包一展开。
艾亚亚赫然愣住了,竟是那对翠玉镯。
“奶奶,您这是?”艾亚亚此时才注意到,早前她讨回来,套在老人手腕上的镯子不见了,而现在那粗布包里竟躺着一对。
这镯子看着不似太值钱的样子,可柳老太却十分宝贝它们。
“当年,青城的爷爷一共送了我两件的玉器做定情信物,不过当时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就连这两件的玉器也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所以那时我就退回了一件给他,只留下这对镯。”
“奶奶……”艾亚亚似是从柳老太的话中,读懂了老人的意思。
“现在我把它托付给你了。”柳老太语气笃定道。
“这怎么行啊。这可是爷爷送您的定情信物,您现在把它转送给我,我哪能受得起啊。”艾亚亚连忙起身,想把镯子退回给柳老太。
只是奈何,柳老太铁了心思。
“要你拿,你就拿着,放在我这里,只会遭人惦记。给你,我倒是觉得心里踏实,再者说了,青城这孩子那天去庙会,临出门时,我还叮嘱他叫他给你买个首饰回来,结果他倒好,我给他多少银子,他给我带回来多少。真是一点也不招人待见!”柳老太虽是在数落柳青城,可是言语里却满是爱怜。
柳青城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到今天这步,已属不易了。柳老太觉得她此生已是别无他求了,更何况,青城又是娶了这么一房体面的媳妇进门。柳老太心中甚至隐隐觉得,有艾亚亚在,柳家的苦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从这一刻起,日子都是甜的,会越过越红火的。
“亚亚,你都看见了,今天那四个混账东西,就是我那不成器的两个儿子家,让你看笑话,真是……”柳老太说着脸上晕开一抹困窘的暗红。
“奶奶,我是您的孙媳,咱们是一家人,什么看不看笑话的,您看看您这是说的是哪的话!”艾亚亚忙着劝慰起柳老太来,柳家的事情,她只是多多少少的听许婶提到过一些,还有就是听村里人碎嘴的念叨过些。“听说亚亚上头还有位姨?”
艾亚亚的问话,把柳老太问得一愣,没想到人言可畏啊,她这孙媳竟是比她料想中的,知道的还要多:“是,青城他还有个姨——叫柳玉。只是嫁去临县已有许多年了,一直音信全无。我自当她死了!”
提到女儿,柳老太好似十分的气恼,两个儿子不成器也就算了,讨了这么两房的媳妇回来,偏偏她的女儿柳玉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若是秀儿还活着,秀儿她……”提到小女儿,柳老太不禁得又是泪眼婆娑起来。
“奶奶别难过了。娘不在了,不是还有我跟青城孝敬您呢!”艾亚亚伸出手去,轻轻覆在柳老太枯槁般的手背上,柔声细语的安抚起来。
“是,是,你看我这说的好好的怎么竟是哭起来了。”柳老太忙抬起手,用袖口去搌脸上的泪水。
“怪我,是我的错,不该提起奶奶的伤心事。”艾亚亚不禁埋怨起自己的不是来,奶奶医眼睛前,青城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过她的,不要惹奶奶生气或难过,奶奶的眼睛之所以会看不见东西就是当初思及女儿惨死哭瞎的。
“不怪你,这些事,本就是咱柳家的家事,奶奶早就该跟你讲明白的。好了,奶奶不难过了,现在奶奶要给你说些正事。”柳老太迅速敛去泪水,一板脸色道。
“听说那天在县里,你跟青城摊上官司了?”
艾亚亚万万没想到,柳老太的消息竟是得的这般快,她跟青城苦苦的瞒,这才瞒几天啊,竟是已是纸包不住火的传进了奶奶的耳中。
“是。”艾亚亚重重的一点头。此时此刻,艾亚亚也不好再瞒了。
“事情都解决了吗?”柳老太好似十分惧怕跟官府有关的事情,通过柳老太的话里话外,艾亚亚便听明白了。
“是,都解决好了。”为了让柳老太放心,艾亚亚没敢说,他们是与谁发生了冲撞,只淡淡地应了声说是事情都解决好了。
“那就好。”柳老太边点头边不放心的对艾亚亚叮嘱道:“亚亚你记得,跟青城在外面要小心点,咱们柳家现在境况不抵从前,小门小户的哪里能惹得起人家高门大院。”
“是。奶奶,亚亚记下了。”
“嗯,记下了便好,记下了便好啊!”柳老太慢慢地扶着桌案站起身,往出走。
“奶奶,这镯子!”艾亚亚连忙拾起柳老太放在桌上的翠玉镯,将裹在镯子外面的布重新包好,追了出去,硬是将镯子又塞回了柳老太的手中:“奶奶,我平日里是要下地干粗活的,本就戴不上什么首饰,戴着倒是累赘了,这镯子还是您帮我收着吧。”
“你……”柳老太一惊,半晌地缓过神来,抿起唇角:“行,那奶奶就帮你收着,不过咱柳家的银子,我可不会再管了。你也听见今天你那两个舅舅家都来说了些什么,咱们柳家的家底还是放在你那,我放心些。”
“好!”这次艾亚亚没有再推辞,而满心满口的应了下来:“奶奶,我想问您件事。”
“行,你问吧。”
“那姜家,就是姜素琴?”艾亚亚也不知道她记得的对不对,一开始,她本是想找许婶打听的,可是,许婶一听她提姜这个姓,当时那脸就拉得老长,所以艾亚亚只得寻了个机会,找赵天顺问了两句。
可姜家的事情,赵天顺也说不清,毕竟姜素琴是个寡妇,又带着半大的娃娃,而赵天顺呢,一个有家有妻有娃的大男人哪能见天的去打听人家寡妇家的长短事吧。所以赵天顺建议艾亚亚不行就去问问柳老太。
“好端端的你提她干啥?!”柳老太没好气的一撇嘴,许是早前李淑芬上门滋事就是姜素琴挑唆的,柳老太的气好像到此时还没见消呢。
“没啥,我是见她家有两亩的涝田,所以我心思着……”若是种水稻当然是种的人越多越好,到时丰收时,产量少,许是会供不应求,所以艾亚亚寻思着,再拉个人一起入伙。把村头的那几亩天然涝田全给有效利用上,只可惜,不单许家看不顺眼姜素琴,就连柳老太也是提起姜素琴就来气。
“那个姜寡妇可不是什么善茬,嘴毒心狠,你最好别理她,早前因为她,凤儿差点把命都给搭进去。你可得小心着,见着她不行就绕道走,可别搭理她,明白吗?!”
原来许家与姜家的梁子是这么结下来的,从柳老太的嘴里探到口风的艾亚亚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低低的应道:“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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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他娘,你瞅瞅今天亚亚问你那事时,你那脸拉得那叫一个长,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你咋还那般的小肚鸡肠的还记着嘞?那当初她不也不是有意的吗?”一回家,许强便念叨起许婶的不是来。
“她那叫不是有意,差点把咱们家凤儿推界河里淹死,那还叫不是有意。呸!鬼才信她不是有意的呢。”想起当年的事,许婶觉得她的心现在还悬在心口上,吊得高高,下不来呢。有时夜里头,做梦梦见还会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那不也是事出有因嘛?要不是凤儿他们几个娃淘,把她的东西扔河里,她也不能硬推咱家凤儿一把,你也知道,那东西是她……”
“我说当家的,你是不是看上那姜寡妇了?咋胳膊肘老往外拐呢?没错,那是她短命鬼的男人留给她的,可那又咋了,她有气就冲孩子撒啊,有本事把气撒婆家人身上啊,说到底还是她没本事!”
“那不是给几个娃气着了?”许强跟许婶一个劲地讲道理,从那天出事到现在,他不知已经为此跟他媳妇争过多少次了:“再说了,连凤儿都不记着了,你还记着那么清楚,干嘛?!”
“嗳,我就记得清楚了,咋了?要不,也换我把她家闺女推河里头试试,看看谁急?”许婶没好气地朝着屋外狠啐一口:“呸,就该让她也尝尝娃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那心里是啥滋味!”
“妞她娘,你说啥那?!你可别去做那糊涂事去。”许强深怕许婶一冲动真就做出什么不可补救的事来。赶紧劝阻。
“哼。保不齐哪天我就也让她试试。”许婶依旧是愤愤不平。越说越有气。
柳青城推门时,正巧听见许婶说的话,吓得柳青城当即脸都白了。
“你看看你,给青城吓的。”许强再度斥责了许婶一声,又转过头对柳青城憨笑道:“青城,别听你婶子胡说,她就是天生的刀子嘴豆腐心。估摸着要赶上姜家出事,她怕是比谁都着急。”
“谁说的。我肯定第一个拍巴掌喝好。”许婶耷拉着嘴角执拗道。
“是,是,是。”许强无可奈何地连应着是:“青城啊,屋里坐,省得看你婶子的笑话。”
柳青城轻轻地一扬薄唇,笑着走进了许强加。
“青城来有事吧?”许婶似是看出柳青城好似想求她家男人办点事:“你们说着,我去给妞热玉米糊糊去。”说着许婶把妞妞往怀里一抱,迈步便走出了屋去。
“青城啥事啊?”见媳妇出去了,许强这才冲着有事相求的柳青城开了口。
“大伯,青城这有件东西,想求您帮着过下线。”(过线:就是把东西的中间打穿,用编织好的线绳穿过。)许强曾在打首饰的铺子当过两年的学徒,所以这过线的活儿是难不倒许强的。
“过线啊?”许强伸出手去,从柳青城手中要把过线的东西接了过来:“就是这东西要过线吗?”
许强觉得这东西挺稀奇,说是石头吧,又不像,石头哪有这样的,捏在手里,竟还是硬得嗝手哩。这究竟是啥啊,他还是头回见呢!许强本是想问柳青城这东西是哪得来的,可最终蠕了蠕嘴,没能问出口。
“青城,这活就交给你大伯我吧。不过,这东西过线不太好过,你得等个两三天的才能来取,行不?”许强捏着那东西,又是一顿翻来覆去的打量,这东西小小一粒,看着也不甚值钱的样子。
“行。”柳青城应得格外的爽快:“大伯,亚亚说等下雨,一涨水,地涝了,他们就去插秧。”
“行。”许强应得竟是比柳青城还干脆。
“那我先回去了,这个……”柳青城视线落在许强手里的东西上。
“放心,你婶子不会问的,亚亚那大伯也会替你瞒着的。”
得到许强的允诺,柳青城漾开笑颜,放心地离开了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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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徒留月色耀入屋中,轻轻地响起了艾亚亚的低唤。
“嗯?”柳青城翻了个身,跟着低低地应了一声,他本是想装睡的,可奈何小女人唤他,与他上床入睡的时间相隔太短,让他想装也装不成。
“你就真没打算送我点什么?”艾亚亚深吸一口气,硬是厚着脸皮跟身侧的男人索要起‘礼物’来。
他手艺那么好,能把木偶刻得栩栩如生,难道就不能刻点东西送她吗?不知怎的,艾亚亚的第六感一直告诉她,那天她看见青城手里做的那件‘东西’定是做给她的。只是她却不知道是什么!
“没。”柳青城想翻个身,不再与小女人面对面,虽是摸着黑,可这样还是让他觉得很是羞窘得想躲。
“不许转身!”艾亚亚横手一揽,直接把男人的胳膊死死地圈进了怀中,并且不肯善罢甘休道:“难道你就真的没点啥送我的?!”
“没有。”柳青城将小女人的积极性再度打击到无。
“我才不信。你不给我,我就自己翻。”艾亚亚一骨碌地从床上打滚的爬了起来。
“自己翻?!”柳青城好似一点畏惧都没有,他将双手叠起放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准备继续睡他的觉,反正半成品早就被他藏好了,就算小女人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到,他现在口袋里——糟了!
就在柳青城惬意的以为他再没有把柄给艾亚亚抓时,他竟是猛然间想到,早前他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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