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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秋思远终于低低道了句，“终于肯来了？”
不知怎么的，秋也听闻这如常儒雅的中年男音，从中却仿佛还寻到一丝无奈和疲惫。蓦地记起叶森之前说的话，他是连夜赶来的。
突然就有些烦躁起来，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怎么，连夜赶来？扮演慈父吗？”
她这些事曝光少说也有五天了，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来，现在却说什么连夜赶来，想跟她打感情牌？
闻言，秋思远终于从一堆报纸中抬起头来，本来就因为秋也这些烂摊子而有所郁结，此刻她还给他甩脸子，似乎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怒气了，板着脸瞪向秋也。
秋也却半点没有害怕，只是一边玩弄着手里的口罩一边道，“有话快说，我还要吃午饭，没空陪你演戏。”
一句话让秋思远更加恼了，但是，过了几秒终究压下火气，沉声道，“这次我不会再由着你胡闹，马上跟我回家！”
“呵。”秋也倏地笑了，“由不由得着，是你说了算的吗？”
“小也！”秋思远怒吼，温文尔雅惯了的脸上终于燃起火来，“你非要把自己毁了才罢休？！”
“娱乐圈绯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秋也却只淡淡道，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秋思远却渐渐平静下来，随即冷冷哼了一声，“娱乐圈绯闻？你知不知道你一笑而过的这条绯闻差点把你妹妹给逼死？你知不知道慕白是你妹妹的未婚夫？！”
秋也脸上顿时浮起一层嘲讽，“怎么，刚刚还在为我痛心疾首，这么快就现原形了？”
什么把自己毁了，分明是怕她把他跟程静之的女儿毁了！
不知怎的，看着秋思远假仁假义的嘴脸，秋也就只觉得过往父慈女孝的种种画面都恶心至极，干脆将口罩扔在一边，兀自从酒柜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就往肚子里灌。
跟傅寒笙呆在一起久了，连带着宣泄情绪的方式都相似了。
直到一杯下肚，才终于觉得畅快了些。
秋思远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小也，茉茉好歹是你亲妹妹，就算我当年对不起你妈，但茉茉是无辜的，你不要总是针对她！”
秋也捏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半晌后，才轻轻扯了扯嘴角，话语微颤地缓缓问，“她无辜？”
喉咙哽了哽，在看到秋思远因她这一句话而拧眉不豫后，心里彻底凉透，终于，她轻轻笑了笑，“是，她无辜。她一点错都没有，什么都是我的错。是我故意勾搭慕白哥，是我逼着他俩退婚，是我作践当人家小三！”
“啪——”
响亮的一声过后，车厢里顿时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秋也手里的高脚杯已经空了，只留下血红色的残液，在杯壁印上妖娆的曲线，然后渐渐向下汇集到杯底。
就像一颗心啊，要经过多少次的动荡，才能真正沉入谷底，再也不抱期待。
见面三次，打她两次。连一个出租车司机都不会妄自误会，而这个口口声声为自己着想的亲生父亲，却一口便断定她就是那么下三滥的东西！
秋也缓缓抬起头来，无爱无恨地看向秋思远，“但是，就算这些是真的，那本来就是我的大哥哥，那也本来就是程静之曾经对我妈做过的事。”
秋思远被她眼底的绝望弄得身体一晃，大手上的刺痛感还在，他下意识向她红肿的脸颊伸出手去。然而，秋也却突然笑了，带着看透一切的决然，“如果之前，我还视你为一个做过错事的父亲，那么，以后，我们之间，只有仇恨。至于什么仇，我想，你很清楚。”
“小也……”秋思远低低喊了一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受自己控制了，但是，却说不上来。
这种未知的情绪，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落空感，对于向来胸有丘壑的阳城巨富来说，是万万不可的。
就在秋也决然转身欲走的时候，身后的中年男人终于散发出一阵冷厉，“小也，不管怎样，这次我不会放任你。如果，你觉得傅寒笙能当你的依靠，那你就尽管试试，一个城府深沉的男人到底能不能为你掌控！”
秋也却仿似闻若未闻，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